262 此刻她卻覺得吱呀聲是這樣動聽
沒有聲音。
這下紀安言有些不確定了,這麼久沒來,也不知道溫金蓮還住不住這裡。再舉起手指,欲敲下去。
此時卻咿呀一聲。
這門一直以來都這般老舊,慕向東以前還不止一次說過溫金蓮讓她換了,可溫金蓮說:都住了幾十年了,別說小偷連只貓都沒有。
此刻,紀安言卻覺得這樣的吱呀聲是這樣動聽……
門已敞開。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撐着門板,門邊出現一張輪廓,清俊而英氣,猝不及防地就跳進了眼簾。
手中的挎包“咚——”一聲掉在地面上,聲響在僻壤鄉村裡突兀而響亮。
紀安言看着前面的人,瞳孔本在放大,卻爲眼前的場景模糊了眼眶。
鼻子倏然一酸,兩行清淚掉了下來。
而面前的男人只有一瞬的愕然,下一秒姿勢卻未變,雙眼看着她突然失態的淚顏。
“我以爲你出事了……”
紀安言半掙櫻脣,狂喜後的自我憐憫和委屈一股腦兒地隨着開了閘子的淚水倒了出來。她用力地閉上眼睛,好看清楚他的容顏。
他好好地站在自己跟前,還好好地!!
在自以爲的鬼門關前猶豫躊躇焦慮轉了一圈,才豁然醒覺什麼風花雪月愛恨情仇終究是鏡花水影。無論是背叛抑或誤會,在愛的生死麪前居然渺小得不足一提。
紀安言再說不出話,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站着流淚。
而慕向東也不語,脣線抿直。他的黑髮略稍凌亂,身上簡單的淺灰運動裝,慵懶剛醒的樣子跟個青春小夥子沒倆樣。
那雙眼,幽閃幽閃地,深不見底。
“誰來了?”
短暫的對視後,溫金蓮從後迎了上來。
先是一驚,看看雙淚垂的紀安言,再看看倆人僵持的姿勢。她“哎——”了一聲,連忙招呼前媳婦兒,“言言來了啊,進來坐,進來坐。怎麼哭了,有什麼事兒媽跟你解決。別哭,別哭!”
溫金蓮是鄉下人,但是難得通情達理的婆婆。
自從小倆口結婚後,紀安言常一個人大把大把禮物往夫家送,又探視又電話關心的,就讓她喜出望外得不行,說這個女孩懂事。當初慕向東跟紀安言離婚時,她還執着長鞭往慕向東身上抽了不知多少下。
紀安言吸吸鼻子,總算在這個家找到支持她的靠山,心裡的委屈更甚。
抓着溫金蓮的手像抓着救命的稻草根一樣,委委屈屈地叫了聲:“媽……”
慕向東目送那倆個到飯廳的背影,不言不語地回身閉上門。溫金蓮已經把飯菜盛了出來,熱情地招呼道:
“言言,媽剛好燒了幾樣菜,你餓了嗎?”
恰逢已是晚餐時間,紀安言纔想起這一路趕火車的,什麼都沒吃着。肚子空城計地唱着。
她點點頭,淚痕未乾,還帶些許哭腔地點頭:“餓!”
簡單的幾個西紅柿煎蛋和清炒白菜,紀安言卻吃得格外津津有味。餐桌上靜得詭異,溫金蓮眼明地發現倆個人不言不語。一個像置身事外地滿臉幸福,一個沉着臉,頭也未擡像誰欠了他八輩子那樣。
她惱怒地踢了慕向東一腳。
慕向東一嗆,筷子差點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