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寒這一次暈倒就是好幾天。
到了第六天,木子寒才幽幽醒轉過來。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站在牀邊守候的凱絲。
雖然他心中疑慮,卻也並未去詢問三長老。只是他修煉起來更加刻苦,常常一連幾天的閉門修煉,人也變得沉默許多。
一年的時間很快便波瀾不驚地度過。
“嘚嘚嘚嘚嘚嘚......”
連串馬蹄聲劃破了山林的寧靜,兩匹棗紅色的駿馬一前一後行進在山間的小道上。
前面的馬上坐着的是一個穿着灰白色鬥者長袍的中年鬥者,在他後面的馬上是一個16、7歲的青衣少年,背上的長劍與二人衣服上胸前顯眼的獨角狼首都給他們平添了一分煞氣。
前面這個叫凱特的中年鬥者,據說已經達到了五階高級的地步,每次接到他投過來的目光,木子寒都會產生一絲不寒而慄的感覺。就像現在這樣跟在他身後都有一種壓抑之感。
兩人的身影猶如兩團雲霧,很快就隱沒在了叢林之中。
......
多羅小鎮和迷霧山脈邊沿大多數小鎮一樣因靠近迷霧山脈而人氣極爲旺盛,或者說因靠近各種魔獸和珍貴的藥材而變得“繁榮”。
在商人眼中人氣就意味着商機、意味着亮閃閃的金幣。但因這一片一直都在加侖城的管轄之下,一方面加侖城主也看中了亮閃閃的金幣,另一方面爲了保住加侖城的地位,城主大人便私下對這些小鎮的商販科以重稅。這樣既撈到了大量亮閃閃的金幣又使這些小鎮不至因爲發展迅速成爲城市而被中央派人來插上一手,這樣的先例也是有過的。現在這種爲他人做嫁衣的事,“英明”的加侖城主是再也不會做了。
這樣一來,這些小鎮上的各種商品和服務價格都被擡高了許多,而加侖城並不遠,因此大多數前來的冒險者和傭兵都會在加侖城將所需用品採購完畢。“人氣旺盛”的多羅小鎮上的生意因此也並不那麼好做了,還在當地經營商鋪的也都以難離故土的當地人居多。
小鎮中唯一的旅店上層是客房,下層還兼着飯店和雜貨鋪的職能,不然在加侖城主的政策下要維持下去還真難。
當木子寒二人到來時,旅館門口已經有幾個人在等着了。掃視了一遍,並沒有見到當初一起被帶進勞倫斯家族的萊恩、萊特兄弟兩人,多多少少讓他感到一點意外。
見到隊伍最前面那個華服少年,凱特策馬上前幾步,下馬欠了欠身道:“迪恩少爺。”那個少年也是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掃了凱特後面的木子寒一眼,也沒有理會他的施禮,淡淡地道:“都到了就吃了飯上路吧。”說完率先邁進了旅館的大門。
旅店的老闆老約翰無精打采的看着旅店裡稀稀拉拉的兩三桌客人發呆:現在那些路過鎮子的冒險者和傭兵們把錢袋捂得越來越緊了,雖然旅店的房錢是貴了點,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交那麼重的稅,開店就是爲了吃飯不是?
突然老約翰精神一振,轉頭向門口看去,就見一個華服少年帶着幾個鬥者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嗯?那是......獨角魔狼?!當目光聚焦到那個少爺胸口的徽標時老約翰眼睛都睜圓了,雖然他只是一個鄉下小老闆,但好歹也算有些見識,這不是這一帶的土霸王勞倫斯家族的徽標麼?
“少爺好,是吃飯還是住店?”這個老頭再也不敢繼續趴在那裝神,立即堆出一副職業性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少年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少年身後一個灰衣中年鬥者有些不耐煩地道:“找一個清淨點的位置,做些乾淨的飯菜端上來。”
“是,是,請這邊請。”唯唯諾諾地應了幾聲,引領着這羣“金幣”走到飯店的一處有幾張空桌的角落坐下。老約翰退出來一反剛纔的嘴臉對着剛剛栓好馬走過來的夥計小聲吩咐道:“能做出來的菜,全部給他們上一份,嗯,價錢翻倍。”
“回來。”夥計正要走開,卻又被老約翰喊住:“價錢翻兩倍。”
“肥羊,肥羊啊......”看着夥計答應着跑開,老約翰這才晃着腦袋又踱進了櫃檯。
被老約翰稱爲肥羊的自然就是木子寒所在的迪恩少爺一行人。此時這幾頭“肥羊”正坐着等那些價格翻了幾倍的飯菜。
忽然幾桌臨門的食客都擡頭向門口望了過去,逆着他們的目光,一個穿着黑色斗篷、帶着黑色面具的人出現在衆人視線之內。
這人除了身上的衣着和麪具竟然連手中魔法杖上的碩大魔晶也是罕見的黑色。
黑衣人的出現讓原本有些微喧譁的飯店在一瞬間靜下來。黑衣人對衆人投來的目光恍若不見,對掌櫃小聲吩咐幾聲便徑直走到一張空桌子邊坐下。
打扮怪異的人一般都有着同樣令人吃驚的實力,這是在外行走的基本“常識”。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打扮得稀奇古怪裝神弄鬼、招搖撞騙的可能,但這種人一被識破下場往往就會變得異常悽慘,因此這條常識還是被絕大多數人認同。
小鎮靠近迷霧山脈,常年來往的人也大多見過一些世面,這樣的人雖不多見,但也並不是沒有。因此短暫的驚愕後,大家又都各行其是了。
在黑衣人的鄰桌是一個三人組合:兩個鬥者和一個揹着金漆長弓的紫發美女。醒目的是,三人的衣服胸口位置都繡着一個展翅欲飛的紅色雄鷹。
顯然,這三人對黑衣人產生了興趣。三人中年長一些的中年鬥者看了看黑衣人的魔法杖將手中杯子裡的液體一飲而盡,這才走到黑衣人面前微微欠了欠身道:“尊敬的魔法師大人,您好。不知您是否準備進入前面的迷霧山脈,我們這次的隊伍正好缺一個魔法師,不知能否有幸邀請您同行?”
“沒興趣。”
“呃,那打擾了。”黑衣人冷冷的一句話讓中年鬥者滿腔的熱情都噎住了,有些尷尬地行了個禮便走了回去。
“喲,脾氣還真挺大的嘛,當真是個異人呢。”那個紫發美女癟癟嘴,故意對着黑衣人的方向挺了挺本就高聳的胸脯,白如美玉的右手輕輕滑過上面的紅色雄鷹標記,略帶挑釁地道:“不過,沒見人家胸口停了一隻鷹嘛,嚇到這個寶貝,它可是會啄人的哦。”
三人中那年輕的鬥者一聽美人這話就似平添了無窮的勇氣,騰地站了起來。剛剛碰了釘子的中年鬥者扯了扯年輕人的衣角,“幹什麼?坐下!”
輕蔑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年輕鬥者“啪”地一拍桌子,提着劍走到黑衣人面前。
“哪裡來的裝神弄鬼的傢伙,”看着仍然自顧自吃着飯的黑衣人,年輕鬥者一腳踏到黑衣人旁邊的一跳凳子上,“我們血鷹傭兵團的面子還從未被人拂過,現在給你個機會,乖乖道歉,否則血鷹的黑名單不介意多上你這麼一個人。”
“謝謝你的機會,”黑衣人的聲音淡漠得就如同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事一般,“不過我不需要。”
黑衣人聽到血鷹傭兵團的名號依然強硬的姿態似乎讓鬥者吃了一驚,不過經過短暫的尷尬後,年輕鬥者手中的劍便閃着寒光劃過一個圓弧毫不留情地朝黑衣人劈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吸引了飯店中所有人的目光。通常一個魔法師被鬥者近身後除非是相差兩階以上,否則面對年輕鬥者的突然發難魔法師必死無疑。而那個黑衣人至少從穿着和手中的魔法杖來看是個標準的魔法師,有好戲看了......
然而,當長劍就要劈到黑衣人頭上時,黑衣人以比年輕鬥者更快的速度往後一楊,同時原本拿着酒杯的右手一張再一握迅速向旁邊一揮。在長劍貼着黑衣人面門劃過的時候黑衣人的拳頭也擊在了鬥者的小腹上。
“噗!”在衆人驚愕的眼光中,年輕鬥者以比他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當他撞翻了幾張桌子停下來後再以抑制不住地噴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