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浩蕩的蓮花座緩緩而來,進廟堂,從我們身邊經過,我驚訝的看到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
端坐在蓮花座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高靜。
我看見高靜,阿坤跟矮冬瓜也同時看見。
矮冬瓜說:“老大,這是怎麼回事,高進怎麼變成山神娘娘了?”
我沒有理睬矮冬瓜,順着人間隔的縫隙,試圖往蓮花座旁邊靠。想要問高靜這算什麼,她說喊我保密的,結果自己現在被如此衆多的男人頂禮膜拜,她來男人村的目的難道就是想做一回山神娘娘這麼簡單嗎?
而且聽阿坤說,男人村選山神娘娘的條件苛刻,但凡有不潔行爲的女人是沒有資格做山神娘娘的。高靜曾經被繼父欺負,她已經不是處子之身,要是被男人村山神廟堂長老知道,那麼她的下場慘不忍睹。
會被處死,丟進山神洞裡那個泉坑中。叫做,洗禮,把你一生一世的髒污都在泉水裡洗掉。
阿坤這是在找我時,偷偷告訴我的。他說這件事,不能說出來,會觸犯神靈。
看高靜無動於衷的樣子,保持原有的姿勢端坐,欣然接受男人村男人們的朝拜,我的心都快碎了。我們三人是沒有戴面具的,無論站在那個角度,都很扎眼,有戴面具的人朝我們走來,手上提了三張面具。
面具五官造型憨態可掬,倒是不怎麼恐怖,只是帶着人的臉上,卻不怎麼自在。
阿坤看我朝高靜靠近,急忙跟來,一把拉住我低聲道:“別急,咱去找孫泉問清楚再說。”
我停住腳步,拿面具的人已經走過來。把面具遞給我,遞給矮冬瓜,遞給阿坤,然後回頭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掉頭就走。
“孫泉。”喊聲一出,送面具的人,稍微停頓一下,沒有回頭看我們。
阿坤說:“他真是孫泉?”
我答道:“是的。”
矮冬瓜驚訝“老大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人家可是戴了面具的。”
“從他的眼神。”
儀式在繼續,阿坤說明天才是真是拜山神娘娘的日子,今天只是演練一遍走過程。不能從孫泉這裡打探真相,那麼我可以從左雲口裡打探高靜的情況。
還有就是,目前狀況,不是我能辦到,能救出高靜的。想這些男人村的人,一個個如狼似豺,要是我把事挑起,那麼矮冬瓜還得受牽連,還有阿坤。
我會一點擒拿手,男人村的男人們雖然不是年輕力壯,卻還是中年居多,猛虎難敵羣狼。要是真鬧起來,吃虧的還是我。
如此,就按照阿坤說的,去找左雲問一下。
左雲她們住在東邊村。
我們去的時候,卻發現東邊村正在辦喜事。
一打聽,我跟矮冬瓜還有阿坤驚呆了。
東邊村辦喜事,新娘子是左雲。
左雲怎麼可能自願留下男人村的?我簡直是被這突發的狀況搞蒙了。阿坤說別急,我們假裝去道喜,順道問問是怎麼一個情況。
終於,我假戲真做,堆起一臉實在是不怎麼樣的笑,拿出幾張票子隨了大禮,這纔有機會看見新娘子。
新娘子哭哭啼啼,旁邊有女人們在勸阻,還有人專門在給她抹眼淚。
蹲在那,一身簇新,新郎官服飾的男子,一個勁的傻笑。他就是左雲未來的丈夫!我擦,這算什麼事!簡直是亂套了。最不可能成爲山神娘娘的高靜,成了山神娘娘。最不可能下嫁男人村傻子的左雲,現在搖身一變,即將成爲男人村的怨婦。
看旁邊的喜娘,嘴巴就像抹蜜,一個勁的說新郎官如何如何的好,家底子又是怎麼怎麼地厚實。還說了是七言八句的吉利話,無非就是挑主家喜歡的話說:“早生貴子,貴子福壽延年,高中狀元等。”
我輕咳一聲,暗示左雲我來了。
左雲一把掀開蓋頭,驚訝的看着我,滿臉淚痕的她,泣不成聲道:“李老師,快救救高靜,都是我害了她。”我還沒有開口說話,一旁的喜娘,變臉變色,一把抓住左雲,強制把蓋頭給她蓋上,並且下逐客令讓我們出去。
阿坤動動嘴,卻沒有把話說出來。我先自開口道:“說起來,我還算左雲的孃家人,新娘子是我妹妹,她要成親嫁入,我這做哥哥的來看看她不行麼?”
對方聽我這麼一說,半信半疑道:“孫泉不是說了,她沒有帶孃家人嗎?什麼時候又鑽出來一個孃家人了!”
阿坤怕惹事,不停的勸我,我甩開他的手,厲聲道:“她不是你的姐妹,你自然沒有感覺,可是昧着良心的事,咱做不來,不能當睜眼瞎看人往火坑裡跳,不伸出援手拉一把,咱根本就不配做人。”
蹲在那的傻子,聽我的振振有詞之聲,不由得咧嘴一笑,拍巴巴掌道:“說得好,好極了。”
喜娘拍了一下新郎官,挑唆道:“二愣,有人要破壞你的婚事,你樂呵啥啊?”
“誰,誰要破壞我的婚事,她,她是我老婆,我可是花了一大筆錢買來的。”
左雲想掙扎,想喊叫。均被一旁的喜娘按住動彈不得。
我大怒,一把推開喜娘,怒吼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束博她的自由?”
喜娘也是兩鬢斑白的老女人,見我兇她,嚇得一怔,退後一步,剛剛想轉身出去。我一把拉住,一字一句道:“別以爲山高皇帝遠,就肆意妄爲,殘害無辜,你可知道,因果循環,可知道十八層地獄?”
看我犀利的眼,一針見血的話,喜娘不敢吭聲了,乖乖的坐在那。
我問左雲,高靜是怎麼一回事?
她說都是中了孫泉的套。高靜聽孫泉說,他看見她媽媽在男人村,就帶她來找。
左雲是高靜的好朋友,聽說她要去找媽媽,反正閒着沒事幹,也就順道來玩玩看看。沒想到,她們被孫泉出賣了。
不是還有一個陳倫秀嗎?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左雲說陳倫秀好着呢!孫泉準備做完這筆生意,就去她爸爸的公司上班擔任經理一職。
事不宜遲,我不能無視左雲跟高靜的生死不顧,必須得在明天天明之前救出她們倆。
眼下,高靜跟左雲是分開的,這樣對救人不利。要想把她們倆拉到一起,還得另想辦法。我想起了山神洞裡的泉水,不由得靈光一閃,有了妙計。
我衝左雲擠擠眼,暗示她配合我演戲。就當着喜娘的面,勸慰道:“阿雲,你現在是大人了,馬上要成爲人家的媳婦,所以一時間不習慣,哭一會是可以的,你得顧全大局,想想以後。”
喜娘原本以爲我是來劫婚的,想等我把新娘子劫走,就好去報告神廟廟會長老。沒想到我會說出這一番話來,她驚訝之餘,衝我點點頭道:“這位大兄弟明事理,女人家菜籽命,肥也是一把,瘦也是一把,就這麼過去了。”
我說喜娘說得是。就叮囑左雲好好的,等明天做人新娘,就又跟喜娘提出一個要求,然後跟阿坤還有矮冬瓜告辭離開了東邊村。
一路上我問矮冬瓜在看見左雲爲什麼沒有話說。他聳聳肩撇撇嘴道:“該死的傻叉,真是爛豬頭一顆,把那麼好的白菜放在那,可惜了。”
“去,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風涼話有毛意思。”我狠瞪他一眼,如此這般吩咐阿坤跟矮冬瓜,就徑直去了神秘山洞。
在這時候,山洞,應該沒有人把守,大多數人不是呆在東邊村辦喜事的那家裡,就是去了神廟廟堂。
因爲男人村人不多,單是看空空蕩蕩的村道,還有那空無一人,除了門口隨風搖曳的紅燈籠外,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男人村的人去了廟堂,去了東邊村。大人孩子都去了,就連家養的狗,也呲着牙去搶肉骨頭去了,哪還有誰會注意到神秘山洞中的我。
辦喜事肯定離不開酒,阿坤用我給的錢,買了很多酒,幾乎把男人村,男人們的酒都買完。然後把神秘山洞裡的泉水,混淆進酒裡。
當我站在神秘山洞據高點,看見一閃一閃的燈時,知道矮冬瓜已經得手,孫泉被控制就好辦多了。
話說,我之前看高靜正襟危坐的姿勢,覺得不正常。才問了阿坤,他說男人村有一個專門搗鼓草藥的赤腳醫生,懂一些歪門邪道的藥湯配方,曾經用他製作的藥湯迷惑了多個不願意做山神娘娘的女子。
好狠毒的男人村人,我氣得牙癢癢,單看喜娘這邊的情況。
喜娘屁顛屁顛的按照我的要求去跟廟堂長老說,新娘子想在最後一夜跟好朋友呆一晚,說點貼己話。也就認命,心甘情願的嫁給二愣,幫他傳宗接代,開枝散葉。
廟堂長老,聽喜娘這麼一說,再聯想到山神娘娘總不能老是用那種草藥來控制,讓人起疑反而不好,只要她們倆都心甘情願一切都好辦。
如此,高靜在藥效還沒有過的情況下,被悄然送到左雲的身邊。
左雲又驚又喜,驚訝的是,我真的可以把高靜送到她身邊,喜的是,幸虧路上遇到我們。同時也擔憂,她們以後會怎麼樣。
高靜還處於半迷糊狀態,任憑左雲怎麼喊,怎麼問,她都跟木頭人似的沒有反應,可見那藥湯的陰毒之處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