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叫一聲醒來,才發現在車子裡。車子行駛在馬路上,播放的音樂很柔和,聲音很寧靜;車窗外人聲雜沓、燈光燦爛。一隻手柔情萬種的摸了一把我的額頭,輕柔的聲音問道:“醒了?”
我點點頭,沒有把剛纔的噩夢說出來。問話的人是舒小雅,她就坐在我身邊,一頓飯下來我爛醉如泥,她好像一直在照顧我。那一刻的輕撫,我的心微微一熱,讓我感受到久違了的溫柔母性。
也許打小有對母親深深的眷戀和感恩,我很依賴這種母性感覺;一直以來只因爲靈兒身上才具備這種母性,沒想到能從久別重逢的故友舒小雅身上感受到。
駕駛車子的是閻芳,她專注的開車,整個車子裡如同就她一個人,對後面的我跟舒小雅完全做無視狀。
我的頭疼得厲害,掙扎中我坐正身子,問舒小雅道:“這是去哪?”
“你想去哪?”舒小雅複雜的眼神,勾起脣角笑得意味不明。
衝口想說去我家,可想到要是靈兒跟魯小丫看我跟兩個女人呆一起,說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來。只好衝她點點頭道:“還是去我鋪子吧!”
聽說要去我鋪面,閻芳說話了:“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彆扭扭捏捏的,我送你們去一個地方好好聚一聚,談談別後情。明兒早來接你們,然後繼續努力查找線索。”
“別——我。”
“表姐,還是送他去鋪面吧!”舒小雅沒有看我,眸子裡充滿了無限的迷茫,如一潭黑水,沉沉的,彷彿很深;刻意躲避我的凝望,看向前面對閻芳說道。
閻芳彷彿懂舒小雅的心,執意把我們送到天意微涼咖啡杯,丟下我跟舒小雅獨自開車離去。
面對面跟她坐在一起,同樣是咖啡杯,讓我聯想到她的習慣。手指環繞咖啡杯轉一圈,然後在濃濃的黑咖啡中,加入一勺奶油,用小勺攪拌,那久看不厭優雅的姿勢讓我着迷。
別後幾年,她還是那麼清純漂亮,我無法參透她深邃的眼眸裡匿藏的光。她的一顰一笑,讓我的心很疼——“你現在怎麼樣,還繪畫嗎?”
“畫,不過現在剛剛來北林市中做實習老師,還在適應期。”
看着她,我努力剋制想要淡定,就言不由衷的問道:“你,孩子現在幾歲了?”
“噗!是沒話找話?還是故意的!”
看她笑真是一種享受,好巧,榆林巷子出現血案也跟北林市中有關聯,她剛剛好來做實習老師。說不定,也就是因爲這事,閻芳找到她瞭解情況,如此我們相遇了。
“她來了嗎?”舒小雅問的自然是我經常在她面前提到的靈兒。
“嗯,來了。”
“她好嗎?”從她口裡說出這幾問候,好像很難,也是鼓足了勇氣的。
“好。”我把咖啡杯送到口邊抿一口,衝她莫名其妙的一笑。
“笑什麼?”
“沒什麼。”
“你們幸福嗎?”
“嗯?”聽她突然問這話,我吃了一驚,不由得心虛,暗自想會不會是閻芳給她說了什麼。或者是她從我身上看出什麼?掩飾性的再次咧嘴一笑,故作很輕鬆的樣子道:“很好啊。”
“是嗎?”她好像有些不相信,又故意拿出手機看了看道:“跟我呆一起,她會不會生氣?”
“她,她不知道的。”
“哦。”舒小雅貌似有些失望的應了一聲,把咖啡杯推開,沖服務員喊道:“有酒嗎?”
服務員臉上堆滿職業性的微笑道:“沒有,不過我們這裡有贈送活動,這種贈送是針對情侶的,請問你們是?”
“有贈送,那好啊,你看我們不像是情侶嗎?”舒小雅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忽然來了興致,情緒也好了很多,就要求贈送道。我偷偷一笑,看服務員遠去。她白了我一眼道:“怎麼,覺得我佔你便宜了?”
“沒。”我啞然不好多說。看服務員送來雞尾酒跟果汁和茶,我拒絕飲用,想待會還得回去呢!她醉了,還有閻芳來接,我醉了就麻大煩了。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紅酒醉比白酒醉得更難受。平日裡很少喝酒,即使喝也是那種白酒,小心翼翼的抿一口,喝得比較慢,即便喝醉也是淺醉。可是紅酒卻被我給輕視了,它的後勁太大,剛纔下車冷風一吹稍稍清醒之後,一杯咖啡還沒有喝完,我又開始迷糊起來。
這一迷糊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迷迷糊糊地感覺靈兒在幫我脫衣服,她變得比往昔溫柔更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丈夫。一番久違了的纏綿之後,我酣然入睡一直到天明。
睜開眼,才驀然驚覺,自己置身在陌生的環境中。昨晚上的一切都是幻覺?我躺在一張精緻豪華的大牀上,這是家裡根本沒有的。屋裡的擺設也是五星級酒店才具備的,這裡是酒店!那麼昨晚上跟我呆一起的舒小雅——
我不不敢繼續想下去,一骨碌翻爬起來,穿戴好衣褲找衛生間,看洗澡間,都沒有舒小雅的影子;她雖然不辭而別,但是昨晚上是真真切切發生了什麼事的。
就剛纔,我還是在地毯上找到內衣褲。我去洗漱間,任憑冷水傾泄在臉上,短暫的冰冷刺激,我的腦子一下子明朗了許多。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閻芳的電話。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明這件事,昨晚上我跟舒小雅都喝醉了。
“喂,要我來接你嗎?”閻芳的聲音,她沒有提到舒小雅。
“算了,你告訴我現在的確切位置,我搭車來。”
閻芳在老地方等我,就是榆林巷子。她告訴我,根據素描圖來尋找,發現那個人是神經病人,現正在治療中。
這位神經病人年紀不大,是北林市上一屆高中畢業生。
他發病的原因是,過失殺人導致精神崩潰,進了神經病院。而且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殺死的正是自己的初戀女友,也是北林市高中人人皆知的校花蘇小妍。
或許是舒小雅的描述不夠深刻,我糾正這一點,讓閻芳再喊她重新深刻刻畫一下五官輪廓的線條。
讓閻芳喊舒小雅來的目的,也是我想當面證實一件事,那晚上我跟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作爲一個男人,我不能做到無視所發生在我跟她身上的事。
舒小雅沒有來,但是重新描述的素描圖送來了。
根據閻芳再一次的調查,發現素描圖深刻勾勒之後,疑點落在另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是神經病人的父親,凡註明。
凡註明是學校勤雜工,身上穿了一件褪了色的工作服,第一眼我即刻認出,他正是我進入榆林巷子遇到的那個人。
凡註明看見我也是微微一怔,少頃理直氣壯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閻芳作爲執法人員,須得按照執法程序來辦事。詢問,調查,審覈之後就是求證,有問題,纔有權力帶走疑犯。
凡註明對所問之事一一作答,絲毫找不出破綻來,閻芳跟其他人,包括我,也感覺不可思議。我明明是在榆林巷子看見他的,他卻有人證,證明那一晚上他通宵玩賭博沒有回家。
凡註明的妻子在兒子進了神經病院不久病逝了,家裡就他一個人。唯一的兒子殺人得了神經病,心灰意冷的他,也無心打理家,乾脆破罐子破摔酗酒,賭博學會了各種陋習。
有一樣讓我們驚異,他是北林市中的勤雜工。
就在我跟閻芳一起找到凡註明時,從另一小組傳來好消息,有警犬找到了死者們的衣物,在14號院子裡一顆枯樹下找到的。
凡註明是一個疑點人物,看他表面上老實巴交的,卻是個隱藏得很深的人。這一點是從他的談吐上得出的結論,在我們跟他談話時,他隻字不提關於兒子殺人的事。
閻彬出院了,我去看他。
他神秘兮兮的第一句話就是:“李沐風,你小心了,榆林巷子那隻鬼很厲害的,被亂刀殺死,想想就害怕。”
對於他的善意提醒,我一笑了之,卻對施救於他的寡婦感興趣“你還記得那個寡婦的樣子嗎?”
“記得,身穿紅棉襖,頭髮梳得溜溜光。只是那張臉跟眼睛很嚇人,我不敢看。”
“你知道她的事?”
“嗯,知道,她是一隻孤單寂寞的鬼。”
“也許我應該從她口裡知道點什麼。”
“你想從劉寡婦身上打開突破口?”閻彬驚訝瞪大眼睛道。
“人要撒謊,鬼沒有必要對我撒謊,況且我還是她的恩人。”
在接到閻芳的指令前,我已經派遣矮冬瓜去了寡婦丈夫打工的那座城市,想要從歷史記載資料中尋找到關於他丈夫意外身亡的線索。
那邊矮冬瓜一旦有消息就通知我,這邊我決定跟17號院子裡的寡婦見上一面。
還沒有跟寡婦見面,矮冬瓜給我來消息說找到寡婦丈夫的屍骨了。
我急匆匆的從北林市出發,心裡總是惦記一件事,我就這麼心緒不寧踏上遠去的列車。
靈兒跟魯小丫相處得不錯,而且還準備給小丫頭介紹醫院一帥哥。小丫頭口頭上愣是不答應,在我的一再規勸下,最終勉強答應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