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話之時我拉開門,呼地一股冷風撲面而來,我縮了縮脖子,支起脖子看外面;外面黑洞洞的,毛人都沒有一個。要是我沒有喝酒應該知道這不正常,可是在酒精的麻痹下,我跟普通人沒有區別,低聲嘟噥一句關了門就勢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矮冬瓜最近閒得慌,沒事就去跟人學逗留網吧,見我睡着了,就輕腳輕手的溜出去,我聽見門啪一聲關閉,也懶得問乾脆呼呼大睡起來。
喝酒的好處就是易忘事,壞處就是麻痹神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不受控制;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我喝酒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睡覺。
矮冬瓜出去了,我正好睡覺。
“篤~篤。”有敲門的聲音,我心裡罵道;敲你妹,但還是起來去開了門看看。
來人是閻彬,他笑嘻嘻的說自從有了我提供的靈異事件資料,寫作出奇的順溜,還跟網站簽約買斷。這可是他一輩子都沒有想到的好事,我除了恭喜閻彬,懶得再提其他事。
實在是無話可說的時候,我就問他喝不喝酒!
說到喝酒閻彬這才狐疑的看着我道:“幾個月不見,你怎麼變得這樣?”
我噴着滿嘴酒氣,大大咧咧走到他面前道:“變得怎麼樣?”
“跟大街上那些醉鬼沒有兩樣。”閻彬看我這樣,直搖頭嘆息道:“你這樣我看着難受,快別喝酒了,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閻彬說別問,去了就知道。
我跟在他的身後,迷迷糊糊的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他說停下就停下,然後進了一間黑乎乎的院子,我好像在迷糊中瞥看到院子門牌上有一個藍色的字符14號院。
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院子裡黑漆漆的也沒有點燈,冷森森的感覺,我摸索中看準前面的黑影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因爲我知道,黑影就是閻彬,這裡就我跟他兩人。
閻彬推開一扇門,那扇門很沉重的樣子,發出吱嘎一聲怪叫。叫聲實在是不敢恭維,聽着身上的肉皮子都麻酥酥的,特別讓人瘮的慌。
閻彬一閃身進去,我也跟進去。我是右腳先踏進去的,再提左腳,就在預提起右腳時,覺得不對勁。
腳底下踩了什麼東西滑溜溜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我低頭定睛一看,滿屋子裡足足有寸厚黏糊糊的什麼東西。使勁一提腳,差點把鞋子搞掉,再看閻彬,這丫的跑得夠快,就在我提不起腳時,他已經不見了。
我很好奇屋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就躬身用指頭摸了一把鞋子底,然後把指頭送到鼻子下嗅聞——唔!好大一股血腥味!
“呯~呯”兩聲巨響,驚得我一骨碌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出去,還是在鋪面的沙發上躺着。發出響聲的是門,好像被風吹動,雙扇門相互碰撞發出來的響聲。
我衝屋裡喊道:“潘樹根,你孫子開門不關門,搞什麼飛機?”
屋裡靜悄悄的,除了呼呼小北風鬼祟的呢喃聲,矮冬瓜好像沒有在屋裡。因爲驚嚇,酒醒了一半,我起身順手按開牆壁上的燈,踉踉蹌蹌的去關門,回身怔住。
在我走動的位置,出現一串清晰的血腳印。心裡一緊,我急忙提金雞獨立的姿勢,提起右腳看鞋底——咕嘟!一口唾沫吞下,我被鞋底上的血紅色驚住。
剛纔那個夢是真的?我有跟閻彬出去!這個突兀冒出來不符合邏輯的想法,真他孃的雷人,把我自己都搞糊塗了。
不過有一點我敢肯定,那就是閻彬一定遭遇不測了。
我有閻彬的電話,急忙拿起手機給他撥打過去。
手機滴滴的響沒有人接,我又急忙給閻芳打過去。
我聽見電話被接起,聽見從話筒裡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這種充滿曖昧的喘息聲,不難想象,我這是作孽,攪擾了人魚水之歡的好事。
閻芳結婚了,在我去柳鎮時,她閃電式的戀愛,閃電式的結婚。現在跟她的丈夫在做那個事,我卻給人打電話,算不算缺德!正要掛斷電話,卻從話筒裡傳來熟悉的問話聲;“喂。”
聽到聲音,我心緒有一點小小的波動,想到她跟另外一個人正在那個,說不出來的酸楚感。
“你好,我是李沐風。”
對方一陣沉默,稍後問道:“有什麼事?”
“我想知道你哥哥現在好嗎?”
“他很好啊!聽說最近跟網站簽約買斷,晚飯還是他請客,我們去了罐罐飯莊一起吃的飯。”
“是這樣啊!那行不耽誤你幹正事,拜!”我主動掛了電話,暗自琢磨閻芳的話,電話又響起,我看是閻芳撥打來的,接起還沒有開口說話,就從話筒傳來帶着哭腔的罵聲。
“李沐風你這個混蛋。”
我愣住,還沒有來得及問她爲什麼罵我,電話掛了。
閻芳把電話掛了,我拿起拖布準備去清洗血腳印,卻驚奇的發現,地面上光潔溜溜乾乾淨淨的,哪裡有什麼血腳印。我疑心是自己眼花,使勁的揉揉眼睛,沒有就是沒有。
再提起鞋子看鞋底,也是乾乾淨淨的連泥巴都沒有,怎麼來的血?真是邪門!
我仰臥的姿勢繼續睡覺,滿腦子都是血紅,牆壁上在流血,地面上血紅就像一層厚實的血紅色地毯。
接着我看見血紅色中突兀冒出一顆頭來,頭在血紅色中掙扎蠕動,突然張開大口衝我咆哮——我擦,這一次把老子嚇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還沒有天亮,我只好去找一些亂七八糟的雜誌來混時間。看書真實是一個消磨時間的好辦法,卻也容易讓人犯困,我的再次瞌睡,讓我迷惘也困惑。
嗚嗚的哭泣聲,接着我看見一抹背對而立的影子。
影子給我很真實的視覺感,我伸手慢慢的去想觸碰她的肩。就在手伸出來時,她在回頭看——當我看見她的臉時,似曾相識。
“我是宋穎。”
“宋穎?”
她曾經對靈兒說:你真聰明。
“你那句話不是對靈兒說的,是對潛伏在她體內的魔說的。”
宋穎陰笑陰笑道:“不愧是陰陽師。”
“你是製造魔的人。”
宋穎輕笑一聲道:“是的,我願意爲主獻身。”
“吃我一刀。”我拔出斬妖匕首狠狠刺向宋穎。
宋穎冷笑道:“你看清刺的誰?”我定睛一看,靈兒口角流血,滿眼怨恨的仇視着我。
再一次被莫名其妙的噩夢驚醒,天已經矇矇亮。
矮冬瓜玩通宵的遊戲,到了天亮回來就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我去晨跑,去菜市場買了油條,靈兒愛吃的牛肉鍋魁,一併的拎回家。想跟她和好如初,再說了,農村不是有一句俗話叫做:牀頭打來牀頭合嗎?夫妻沒有隔夜的仇吧!我跟她可都冷戰半年了,怎麼着也應該消消氣。
這還沒有到家呢!電話驟然響起,接起一看,還是閻芳。想起昨晚上她罵我混蛋的話,我皺了皺眉頭,接起電話沒有做聲,等她先說。
“李沐風,你趕緊來榆林巷14號。”
“有什麼事?”
“我哥,我哥他出事了。”聽閻芳這麼一說,我手裡的東西兒啪嗒掉在地上,豆漿油條散落一地,白色的豆漿就像我昨晚看見的血,涓涓流淌延伸到凹坑處匯聚成一汪血水。
我呆呆的看着凹坑處白色的豆漿發愣,身後傳來腳步聲,我機械的扭身看去,是靈兒。
其實我已經走到家門口,閻芳來電,結果全撒了。
靈兒看了看地上的豆漿跟塑料口袋裡的油條,再看到我手裡的電話,話裡有話道:“喲,什麼事把你嚇得這樣?”
聽魯小丫說靈兒重新回去上班了,看來的確如此,她氣色已經恢復如常,跟以前一樣美麗動人。少女從懵懂到青澀,最後在男人的完美塑造下變成少婦,少婦成熟且淡雅讓人更加着迷。
靈兒一度讓我着迷,我動情的想要擁住她;她靈活的閃開,對我說道:“小丫在吃早餐,你順道一起吃吧!我得上班了。”
靈兒離開,帶走我的心。
“嗨,李沐風大俠。”
喊聲充滿喜悅,熱情,還有那麼點不安分的因素,我回過頭看向魯小丫苦笑一下道:“瞎嘚瑟什麼?我還有事就不進來了。”我沒有看她那一臉的失望,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家門口。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靈兒變化得太快,也太離譜。我們好歹也是夫妻,她怎麼就真的記仇不理睬我?
榆林巷14號,熟悉的數字。
我是打的去的閻芳所指定的地點。這地我聽說過,是北林市比較出名的凶宅。
因爲是凶宅,緊挨着的房子也受到牽連,沒有人願意住。廉價出租,都沒有人敢來,所以緊挨凶宅還空置了另外兩處院子。
一個是13號院,一個就是17號院子。
凶宅連接13號院跟17號院的巷子衚衕,有一個很可怕的傳聞。據說有一位少婦,下夜班經過這裡,被一個蒙面歹徒挾持,不但被搶走了身上的所有錢跟首飾,還被嚴重毀容,臉上橫七豎八的用刀片劃得皮開肉綻的。
而且這件案子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一度成爲懸案沒有偵破,也沒有捉住那個作惡的歹徒。
凶宅有鬼的傳聞,附近的人都不知道,加上院長有三道鎖鎖住,根本無法進入人來,怎麼可能出什麼事?還有閻彬,他——我想到昨晚是的夢,心裡一陣後怕,看沿途的堵車長龍,催促司機也是白搭,倒不如徒步前進的好。
我付給司機車錢,下車用跑的朝榆林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