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意外的是老爸老媽都不在。
我想的話,他們一定是一定是去楊靈兒家找我,在路上錯過了。
人找人找死人,不如不找,等他們回來隨便找點藉口就支吾過去也免了那頓狠抽。
想想就好笑,我打鬼,老媽打我……手裡拿的是複習模擬考卷,看着卷子上面的紅勾、叉叉、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撐不住啦、隨之覺得眼皮一沉……
我有感覺自己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緩慢機械的移動,有一個聲音在呼喊我的名字。
我支棱起了耳朵聆聽呼喊的聲音,慢吞吞起來,走到門口、擡起手拉開門——門外黑漆漆的,隱約看見一種陰森恐怖的光影籠罩着四周。
忽暗厚重的霧氣,陰冷陰冷的風,迷迷糊糊地意識;我就像來到了地府,從門口出來,又進入了另一陰暗虛無不真實的大門。
這是一間很大就像大城市裡超市那麼寬敞的大房子。
房子裡有壁畫。
壁畫輪廓清晰,觸手可及、有一種衝動的慾望那就是想摸一下。
壁畫上畫的都是地獄裡的生活場景,除了閻羅的日常生活之外,都是血淋淋的冥刑畫面,悽慘恐怖,叫人不寒而慄。
這種感覺很奇怪,又像是在逛農貿市場;有各種攤販在叫賣自己的商品,攤販們似曾相識,面無表情。我的視線無意識停留在一賣肉的攤販身上,他好像很專注的樣子,一聲不吭,低頭、兇悍的姿勢掄起胳膊在砍案板上的肉。
我移動視線,看向案板上的豬肉——那根本就是一個人,不是豬肉。
我衝過去大叫道:“不能殺人。”
攤販擡頭,是黃三刀?他面帶兇光,一雙眼睛像狼一樣的狠戾,目光像刀一般狠狠地刺向我;我駭得急急後退,再定睛細看案板上的死人。
他突然動了一下,伸出手一把抓住我“救救我。”
如果一個正常人這樣喊‘救救我’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但是這個喊救命的是瘋瘋癲癲的癩皮三,你說嚇人不嚇人,這一嚇,猛不丁的一下子把我從夢境中驚醒過來。
醒來時屋裡靜悄悄的,就像我剛剛從外面回家來,屋裡很安靜感覺是爸媽出去找我的那種感覺。
我起身來,走了出去。這次不是夢境中出現的那道大門,是真真切切在我家裡。
儘管我自持是李家唯一的衣鉢傳人,還是被此刻濃重的死寂氣氛震住了;這還是我的家,門口有八卦鏡,對了,黑無常說八卦鏡應該換了,他是故意提醒我的,可是我忙於楊靈兒的事給忘記了。
“篤~篤”毫無預兆,一聲清脆的叩擊聲,也嚇得我渾身汗毛一炸;努力穩定一下心神,滿懷期待出口問道:“誰?”
我期待是父母從外面回來了,可是問出話後,那叩擊的聲音瞬間就消聲滅跡般沒有了動靜。
如果門外是站的人,木板門不隔音我應該聽得見呼吸的聲音;但直覺告訴我,門外的不是人,而是靈體,還是非常兇惡的怨靈,這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我李家叩門的絕非善類。
我警惕的挪動腳步,擺好姿勢,隨時準備迎敵——伸手拉開房門,呀!一見門口的‘人’我暗自驚叫,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
只看見門口佇立之人,面蓋黑髮——不是面蓋黑髮,而是背對我,後腦勺一團黑是頭髮;她她她……不就是在杉樹林河邊那隻女鬼嗎?
“你想幹什麼?”單調、怯懦的聲音一出,才知道自己有多恐懼眼睛看見的東西兒。
“你不是在找我嗎?我來告訴你我是誰。”說着話,此女鬼忽然伸出白森森的手,指甲很長,呈死血色那種,她是反手撩開後腦勺的頭髮,逼迫我看她的臉。
爲什麼說逼迫呢!我沒法動彈,也不能對她怎麼樣;這就是我學藝不精的後果,自以爲是的李沐風,今天栽在這隻充滿怨氣的惡鬼手上,幸虧沒有第三者看見,要不然我以後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世?
不得不說,如果她不是鬼,應該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慘白的面龐,充血的眼珠子,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猙獰怕人。
就在這時,一聲再熟悉不過的斷喝之聲,來自我身後;苦於我不能動彈,只能感覺得一股強勢的力道,如排山倒海的氣勢撲向女鬼。
房門在吱嘎一聲震動,抖落下一大塊刷了石灰的泥塊,女鬼慘叫一聲掩面潰逃。
渾身的禁錮自然瓦解,我這才扭頭看去——這瞬間,我張大嘴、瞪大眼、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驚詫喊道:“爺爺。”
“臭小子,嚇着你了吧?”爺爺和藹的笑笑,摸了一把我的額頭。他厚實,佈滿老繭的手溫乎溫乎的,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感覺,我驚訝,爺爺沒有死?
我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跟爺爺說,心中有好多好多的疑問想要問出來。
爺爺看穿我的心思,老眉毛一抖,淡淡一笑道:“回去睡覺吧!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不要說。以後要小心點,她的屍骨在杉樹林,可你是小孩子,沒有誰相信你的話。”
“爺爺……”我大叫出聲,再次醒來,剛纔還是在做夢?外面傳來腳步聲,接着是爸媽披衣走進來。
“沐風,你做噩夢了?”老媽摸一下我的額頭“昨晚上你去哪了?要不是你爸用燒酒給你退燒,到現在還在發高燒呢。”
“我發高燒?”
老爸點頭道:“是啊!你回來,一句話不說倒頭就睡。我跟你媽,來看,才發現你在高燒還說胡話。”
不對,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明明記得回來時家裡沒有人的,怎麼……
老媽掖了一下被角無奈的嘆息一聲道:“要是你再皮,我們只好送你去道觀。”
我不能去,楊靈兒還需要我保護,爺爺的話猶在耳畔。對,剛纔如果是夢,門背後一定沒有痕跡,要是不是夢,那麼抖落的泥塊一定在。
我不顧一切掀開被子,倔強的起來,在爸媽無可奈何的注視下小跑出房間去看外屋門背後。
在門背後一塊拇指大小的泥塊被我小心翼翼拿起來,扭轉身面對爺爺的遺像;話是對爸媽說的“我剛纔夢見爺爺了,是爺爺救了我。”
爸媽聽了我的話,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爸,你明天把八卦鏡換了。”
“好。”老爸跟老媽對視一眼,答應了一聲。
“你們休息吧!我也去休息。”我捏住泥塊,順原路回到臥室,再細細的觀察一下泥塊;腦海中浮現出黃三刀跟癩皮三的樣子來,好端端的他們倆怎麼會出現在兇夢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