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沐風是有原則的人,不會冤枉一個好鬼,也不會錯抓一個無辜之鬼,一切爲了匡扶正義剷除邪惡爲準;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挾持龍小兵的鬼是惡鬼,還是枉死之鬼,更或者是含冤而死的鬼,但我都不能以偏概全,在不瞭解事實真相前,不會輕易出手抓鬼。
雖然我不能輕易出手傷害無辜的鬼,但是她妨礙一個人正常的生活,我作爲陰陽師還是要管一管,在我借力還力開啓龍小兵臥室瞬間,我看見一抹白影倏地一閃從窗口疾射而出。
龍小兵則捲縮在角落,雙手抱住頭口裡神經質的喊道:“別靠近我,我是無意的。”
“小兵,是爸爸。”龍海生跑的過去想要擁住小兵。
小兵低吼一聲,咆哮的模式對撲過去的龍海生揮舞手臂亂打,亂踢;然後一翻白眼,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任憑龍海生怎麼呼喊,他牙關緊閉,眉眼不開。
龍海生被搞得一陣慌亂,被兒子的這一副樣子嚇住,擡頭雖說是求助,但聲調裡卻含有高調值的官腔對我說道:“李沐風,這件事交給你,幫我搞定,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矮冬瓜在一旁聽說,急忙擠眉弄眼暗示我提出條件。他所暗示的用意我懂,也知道現實跟幻想世界不同的是,幻想永遠都是不能填飽肚子,現實始終是現實,我們需要立足在北林市,需要靠山,拿一句最通俗也迂腐的話說,我們最最需要錢。
一直以來鋪面房租都是靈兒在幫我墊付,我沒有在的日子裡,我們倆的所有收入均是入不敷出。
但,我不能爲了錢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所以我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要求安靜的聆聽一下龍小兵的故事。
龍小兵處於神志不清醒的狀態,這是他多日來沒有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所致。
那種在遭遇邪事之後,如臨深淵的恐懼感導致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精神幾乎接近崩潰狀,對事物的敏感程度跟來自內心的精神壓力超負荷到難以想象,比如剛纔,他對自己的父親也是如臨大敵那般失去理智的瘋狂排斥。
接下來是我跟龍海生的對話。
“最近你兒子有沒有接觸到什麼奇怪的人,比如懂法術的算命人或者是其他什麼?”
龍海生不假思索的答覆道:”沒有。”
“那麼在你兒子發生這些異常情況之後,你們爲什麼沒有送他去醫院?”
龍海生對我搖搖頭道:“你不會是虛有其名吧!我兒子這樣,能把他送去醫院嗎?即使送去,各種檢查下來都沒有問題,難道你覺得他是裝瘋賣傻出來的?”
我冷笑一下道:“錯,現在在我在問你問題,別反問我。”看龍海生氣得臉色變得鐵青,矮冬瓜更是急得火上房,在他看來這一單生意要泡湯了。我手中把玩打火機,直視對方的眼,從中捕捉到一絲慌亂,再鄭重其事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可能龍海生這一輩子也沒有遇到我這種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以下犯上,傲氣不可一世的神態,並且膽大妄爲直視他的眼,還用如此口吻跟他說話的人吧!只見他咬着腮幫子,強忍着怒氣,擺擺手道:“但問無妨。”
“在你兒子發生異常前,有去過什麼地方,跟那些人在一起,現在那些人在哪?”
聽到我這麼一問,看龍海生面上的表情變化,我知道他內心在掙扎,在談話內容的催動下,內心的底線也一點一點地處於崩潰的邊緣。
片刻功夫,矮冬瓜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只見龍海生在我專注的注視等待下,他駭然站起,幾乎把茶几上的茶杯碰倒,橫眉瞪目怒吼道:“我出錢讓你抓鬼,哪來那麼多廢話問題?”
看龍海生髮火,矮冬瓜急忙上前來打圓場,一邊勸慰他訕笑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別生氣。”一邊衝我擠擠眼,暗示我趕緊道歉。
我道歉!碰了鬼了,我沒有錯給鬼大爺道歉。我衝發火中的龍海生抱拳,爽朗的大聲說道:“生意不成仁義在,請恕在下無能爲力,告辭!”
“嗨。你……”矮冬瓜看我一走,急了,大叫,走幾步,又回身衝龍海生嗨嗨一笑道:“不好意思,這丫的最近鬧情緒,待我回去勸勸他再說。”
龍海生揮手,恨恨的說道:“不必了,老子就不信邪,有錢都能使鬼推磨,還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先生嗎?”
矮冬瓜聽他這麼一吼,心都涼了半截,唉!完了,好不容易接來的大買賣,就被這丫的搞沒了。
我風風火火走出芙蓉小區,站在馬路上,涼風一吹,吹的人一激靈,腦子還是蠻清醒的;我不後悔剛纔的做法,沒有因爲失去這一單生意而懊悔,而是覺得今天真他孃的爽,把昨晚上鬱結在心底的鬱悶全他孃的爆發,發泄在龍海生身上,痛快!我一個人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有路人經過被我的笑聲吸引,紛紛扭頭觀望,有人友好的衝我一笑,有人悄悄私語疑心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矮冬瓜出來,老遠就唉聲嘆息道:“李沐風,你究竟想怎麼樣啊?”
“怎麼樣,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
矮冬瓜走到我身邊,順着我看的方向看去,話裡有話道:“爲了一個靈兒,你值得這樣折騰自己嗎?”
“別跟我提她。”
“不提她,你……”矮冬瓜話還沒有說完,老子的拳頭砰!砸在他的左邊臉上。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掉頭就走。走了很大一截路,聽見後面尾隨來的腳步聲,人來人往的,誰知道後面會是誰!是矮冬瓜也好,還是路人也罷,我現在沒有心情去想。
“李沐風。”
有人喊我名字,聽聲音很熟悉,我慢慢轉身看過去。
是龍太太。她遲疑的望着我,走幾步,又像是有所顧忌的對我說道:“別擔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是有事想告訴你。”
龍太太專程來找我就是要對我講述她兒子小兵最近發生的所有怪事。我們去了就近的咖啡館,我身上沒錢,理所當然是她買單。
在品茗咖啡中,她有條不紊的把龍小兵出事之前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龍小兵就讀北林市第一高中,成績一般。
學校放假,他約了幾個同學去叔叔那邊玩。
龍小兵的叔叔有一棟別墅在佛祖山旅遊區附近,喜好炫酷的龍小兵邀請了最近喜歡上的女同學小敏,以及小敏的好朋友丹丹,還有他的鐵哥們羅曉慶。
一行四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出的門,在第三天的下午返回北林市,回來之後小兵就躲進屋裡不出來,任憑父母怎麼問他都不上話。
後來就發展成煩躁不安,總是疑心有人跟着在身後,在後來,龍海生強制把他送去醫院檢查,卻發現各方面都正常沒有毛病。
暗自奇怪的他們,見小兵的狀況日漸嚴重,束手無策中,聽說了我李沐風的名字,才急忙來林氏事務所找我;結果一次次都撲空,我沒有在家,在古鎮。
龍太太用湯勺攪動咖啡杯,苦笑一下道:“海生脾性不好,李先生多多原諒。”現在看龍太太順眼多了,不知道是因爲靈兒的離開還是別的原因,我看不慣濃妝豔抹的女人,特別是那種帶着挑逗意味類型的,我看着就噁心。
現在的她沒有化妝,外表身姿不能說風韻猶存,但內有韻味和氣質絕對是“旗艦型”的,要不然龍海生也不會看上她。
“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發生的過程我必須知道,所以我們在溝通方面產生了小摩擦,這倒不是問題,關鍵是看後效。”
龍太太聽我這麼一說,鬆了口氣道:“你能這麼想最好,小兵雖然淘氣,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做出可怕的事來傷害誰的。”
“你相信他,對他了解多少?”
龍太太沒有想到我會問出這句話來,她愣了愣,苦笑一下道:“孩子大了,就像羽翼豐滿的鳥,想方設法的要脫離父母的保護,想要衝向屬於自己的世界空間中去。”
“嗯,這個我理解,我也是從孩子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