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尚用鎮邪符封住514客房門。
朱磊得以脫身,以爲離開古鎮回到家裡就沒事了,可是連日來的噩夢攪擾得他不得安寧。
一天,他恍恍惚惚間起來去衛生間,沒有開燈,卻能看見裡面的擺設跟那面泛着藍幽幽光澤的鏡面。他全身緊繃,喉結不可抑止的狠狠滾動了一下,彷如置身在一大片陰冷籠罩的氛圍中。
他慢慢看向鏡面,鏡面中的他,面色白得可怕,雙眼木訥,與鏡子外的驚恐萬狀的自己相比,就像是一個死人站在那。接着一陣嚓~嚓~就跟在地板上走路的聲音,由遠而近,一步步就跟敲響死亡警鐘那般朝他靠近。
朱磊緊張的嚥下唾沫,咽喉發出一聲難聽的聲音,出於本能的原因,一把握住門把手,只覺得手握處滑膩膩的;低頭一看,原來是他太過緊張,滿手掌心都是汗水。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放慢,好似就在門外。
那一刻朱磊幾乎沒有勇氣開門,因爲家裡就他一個人,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出現在屋裡,除非她不是人。
面對門,強烈的感覺到外面有一雙眼睛盯着他。
這時,他才真正的懊悔不已,當初玄術師問他想要學哪一種法術,因爲他不是入室弟子,只能傳授一種法術給他。他卻毫不猶疑的選擇了催眠術,早知如此還不如選擇護身術。
世上什麼都有賣的,唯獨沒有賣後悔藥的,無奈之下,他只好旋開門把手——令人恐懼的是,門外面沒有人,空蕩蕩的,就在他愣住任由豆粒大的汗珠滾動的趨勢流淌下來時,一股冷風很真實的拂面而過,冥冥之中就跟有一個人從他面前飄過,是髮絲掠了一下他的面部那種感覺。
接着朱磊不受控制的轉身看向鏡面,鏡面中的他,身後出現一雙眼。
陰鷙的雙眼極具壓迫性的狠狠瞪着他,那雙瞪着他的瞳眸瞬間陰冷了下來,嗜血般的冷冽。
“你不是愛我嗎?幹嘛要離開愛巢?”陰森森的聲音帶着來自地獄的寒氣,直衝到朱磊的身上。他身子微微一顫,爾後發狂般大叫,衝的跑出衛生間,再也不敢進去。
講述到這兒,朱磊禿廢般的跌坐在地,無比恐懼的顫抖着說道:“那雙眼太可怕了。”
我扶起朱磊,搖頭嘆息。
稍後,我把朱磊臭烘烘的衣服脫下來,換上自己的乾淨衣服;叮囑他出去外面多照照太陽吸收一些陽氣,別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說實話,楊青的事還沒有完,我倒想去見識見識這個花和尚究竟是哪一號人物。想要見識花和尚也是太過好奇的緣故,不過,一碼事一碼事的來,不能把我的計劃給搞亂了。
所以花和尚這件事先暫時放一邊,我得查查楊青的死亡之地在什麼地方。
自打那天之後,我的房租,還有平日裡的花銷,朱磊一併承擔。
這可不是我要求的,是他暗地裡幫我搞定的。
朱磊說他嘗試過想要重新催眠楊青,屢次都沒有成功,反而把他自己給搞得狼狽不堪。
如此下來,他是筋疲力盡,覺得就像魂魄脫殼,只剩下一副驅殼跟行屍走肉般的活着;他想到過自殺,可每一次都沒有勇氣面對生與死的抉擇。
又是一個12點來臨,朱磊是大氣不敢出,就那麼躲在門背後,我則以旁觀者的身份目視即將要發生的事。
“篤篤~篤篤”敲門聲就像一次次的催命符,朱磊雙腿打顫,在我的暗示下去開門。
然後我手畫鎮邪符,沖走進來想要撲倒朱磊的楊青直端端拍去。
楊青成功定住,在我的暗示下,木呆呆的坐到椅子上。
“從今天起,朱磊不再是你的愛人,514客房從此在你的記憶裡消失,在以後,你會重新投胎做人。”
朱磊見我成功的催眠楊青,瞪大眼睛,一臉驚喜道:“你真是我的大救星。”說着頭磕地,一下一下的磕起頭來。
“別,事還沒有完,我是催眠楊青,但是她原不原諒你,那得看你的造化了。”
“怎麼?”
“楊青心存怨氣,我能左右她的思想,卻不能左右她的執念。”
“這麼說她~她還會來找我?”
“也許吧!”
朱磊臉如死灰,木冷冷的盯着坐在靠椅上的楊青。
我一支菸還沒有抽完,他丫的起身去了廚房,迴轉時手裡多了一把刀。
“哈…”屋裡一女鬼,外帶一快要精神崩潰的朱磊,加上他失去理智發狂的大笑在深夜中顯得尤爲陰森恐怖。
我警惕的質問道:“你想幹什麼?快把刀放下。”
朱磊眼中流露出絕望,惡毒的恨意。獰笑着拿起刀,狠狠的抹向脖子,那刀忒鋒利,我去抓搶還把手背給劃了一下,一股如泉涌的血柱噗噗的從他脖頸處冒了出來。
這一刻傻眼的是我這個笨瓜,李沐風啊李沐風你特麼的都幹了些什麼?
朱磊是有錯,但不至於死罪吧!就因爲那句話,嚇破膽的他,沒有自信跟勇氣繼續面對12點的敲門女;纔會選擇自殺來逃避自己的罪孽,也許之前是沒有勇氣,這會有了我這個替身,他果斷決絕的自殺了。
朱磊催眠我,換上他平日裡跟楊青一起時穿的衣服;她來時,憑氣味尋找,錯把我當他。
現在朱磊死了,如果我的催眠跟暗示能取消朱磊施在楊青身上的詛咒,那麼我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要是她的執念太深太重,我的催眠暗示是沒有用處的,反之,楊青在12點來之後,得知朱磊已死就會靠現場的氣味找到我,從而該死的12點敲門就會轉移到我身上。
想明白了,也懂了朱磊爲什麼在自殺前露出惡毒的眼神,他可以逍遙自在的擺脫噩夢陰影跟惡鬼的糾纏,卻把這一盆髒水潑在我身上。
我靠!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棄惡從善這句話不對朱磊的路,臨到死還要拉個墊背的。
朱磊已死,我不能動他的屍體,匆忙找來布塊挨個把有可能留下的指痕抹乾淨。這才坐下喘口氣,盯着死翹翹逐漸冰冷的他,我苦笑一下道:“自作孽不可活,你怎麼就沒有自信?心中有鬼是吧!你老兄把這一爛攤子丟給我,有意思嗎?”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不能坐以待斃等到楊青明晚上來敲門索命報仇,必須在今晚上找到楊青的遺體,讓她明白自己已經死了。
我用老辦法喚醒催眠中的楊青,看她邁動機械的步子從眼前出去,我悄悄的尾隨。
一路尾隨到了一段崎嶇小路,又走了好一段,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總之我聽見有水流聲。
聽見水流聲,我莫名其妙的想起老家怖寒鎮來,那片杉樹林還在嗎?在胡思亂想中,楊青不見了。
鬼走路當真很快的,我撕掉貼在身上的辟邪符,吐口氣看向周圍。
今晚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就在我徘徊不前時,從黑暗中出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