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仔細的檢查一遍冥夜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卻怎麼也無法搖醒他,無奈之下只得將他搬到小塌上。手臂被冥夜緊緊抓着,元一擔心發力會傷到毫無防備的冥夜,認命的拿出一個小板凳,靠着小塌邊休息,本就經過半年沒好好休息的身體一放鬆,百無聊奈的就不自覺的陷入睡夢中。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棱打破一室的昏暗,藥房中越加明亮起來。小塌邊上的腦袋挪了挪,塌上躺着的男人立刻做賊心虛的背過身,那拉長的耳朵卻微微動了動,仔細的聽着,身旁人呼吸依舊綿長,並沒有醒過來。男人邪魅的金瞳微微閃爍下,其中的光芒有些晦暗不明,像是失望又像是暗暗慶幸。
冥夜看着有些斑駁的牆壁,微微發呆,他不明白自己昨天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心魔入體,還是因爲太虛弱使用地獄炎火透支體力才那般,可是又不像,透支力量的感覺他很熟悉?
在冥夜胡思亂想時,小塌邊的元一已經醒過來了,眼皮眨了眨,緩緩睜開,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物,腦子才從迷霧中甦醒過來。回想起昨天冥夜的失控,元一擡眼望向背對自己的人,站起身,擡手準備再檢查一遍,卻訝異的發現冥夜已經醒過來。
“我沒事”一道有些低沉黯啞的聲音響起。
元一微微驚訝的收回手,雖然她覺得冥夜臉色有些不對勁,似乎比以前紅潤了一些。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元一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只能緩緩試探着開口道:“昨天……”
還不等元一問出口,冥夜坐起身,依舊背對着元一,面對牆壁低低的道:“昨天是因爲契約血斯卡耗費了剩餘的魔力,纔會那樣……現在沒事了。”
元一不疑有它。微微一笑道:“沒事就好。”安心的起身,走到書架旁,抽出一卷卷軸,準備煉製新的藥丸。爲半個月後的行程做好完全的準備。
冥夜回過頭,看着元一忙碌的身影,有些發起呆來。
元一忙了一會兒,察覺到冥夜的視線,滿是疑惑的望了過去。
冥夜俊臉微紅,心虛的調開視線,假裝望向已經大亮的窗外,眼神有些閃躲,清冷的聲音卻依舊平靜的道:“將血祭果給我”
元一直接將裝着血祭果的玉盒拋了過去。
冥夜瀟灑的接過,揮手將血斯卡扔到小桌上。匆匆的交代一句:“我準備花一個月的時間重塑身體,這期間我不能出來了,這傢伙你拿着吧,他還是有些作用的。”就化作一道烏光鑽入降靈珠內。
獨留下血斯卡和元一兩兩相對,四目相望間。元一瞟了一眼那被主人拋棄的小烏鴉,就收回視線,淡淡的交代一句:“好好呆着”她並不覺得有用到血斯卡的時候,畢竟只是一招這小傢伙就被實力大損的冥夜給收拾服帖了,沒有得到魔力補充前,這傢伙完全沒有戰鬥力可言。
對於一個小小人類的輕慢,血斯卡卻有些憤憤不平了。像是受到侮辱一般,卻礙於主人的指令,不得傷害這渺小狡詐的人類,甚至以後還要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護她,越想越心裡不平。扇動着小翅膀,飛躍到最高的書架上。挺起小胸脯,尖細的小嘴吐出一串不滿:“你這小小的人類,是在藐視偉大的血斯卡魔王嗎,就算在魔域,我的能力也是絕無僅有的……”
“我沒有藐視你”元一併沒有理會張牙舞爪不停叫囂的血斯卡。對於那些小兒科的謾罵毫不在意,自顧自的敷衍幾句,繼續手上的動作。就連血斯卡小嘴做出攻擊的動作,她也毫無反應,元一不是相信這魔物會好心的不傷害她,而是相信冥夜一定已經做好了安排,不然不會將這傢伙留下來。
“該死的人類,你居然欺騙我偉大的主人,別以爲我會和我主人一樣,我一定會戳穿你的真面目……”連續一個時辰,血斯卡毫無停頓的謾罵,各種言辭讓元一都不得不有些驚愕了,想不到這小傢伙詞彙量倒是挺豐富的。還好房間被她設置了隔音,不然按照這傢伙的吵鬧程度,估計所有烏城人都會過來看熱鬧了。雖然不怕吵,但是元一的好耐心都被這煩人的小傢伙磨沒了,沉下臉來,清喝一聲道:“閉嘴”
血斯卡感到些許危險的氣息,如同聽到將軍命令的士兵,條件反射的住了嘴。緊接着圓溜溜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轉動幾下,火花四溢,似乎剛剛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看不起的人類給命令了,剛想要繼續叫囂。
元一冷冷的看着他,手指微彈,一簇金紅色的火焰冒出。
感受到那火焰傳來的陣陣熱浪,血斯卡感覺自己靈魂似乎都傳來些許顫慄,小嘴驚恐的張大,兩隻細長的小腳不自覺的併攏,半響,自動伸出一個小翅膀圍住嘴巴,表示他會聽話。
元一滿意的將手心中的火焰放入藥爐中,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小烏鴉,不禁莞爾一笑。這傢伙太逗了,眉頭挑了挑,還是有些不放心,煉藥最忌諱打擾。
“元一,讓我出去透透氣。”珠兒的聲音從意識海中傳來。
最近璃墨都在閉關,珠兒這丫頭找不到伴,正無聊的緊。
元一很少見珠兒這丫頭修煉,做爲自己契約的器靈,元一也不懂怎麼增加珠兒的實力,想起美人魚的那句有些含糊的話語,總覺的鳳曦不僅僅是現在這般。不是說現在不好,有了珠兒的加入,鳳曦確實不同以往了,比起以前威力大上許多,而且和她配合起來,越來越契合了。可是元一有種直覺,她並沒有真正的掌握鳳曦劍的威力,也許有機會她應該好好研究一下,只是現在來說還是太難了。
“元一”珠兒喚聲帶着些許疑惑,元一怎麼不理她呢。
元一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嗯了一聲同意了,仔細交代她將那隻小烏鴉看好,別讓它搗亂就好。珠兒欣然領命。一道紅光冒出,一個紅衣少女出現在房中,一雙明亮的眸子賊兮兮的看着書架上的小烏鴉。
血斯卡望着向他走來的紅衣少女,認出這正是偷走他血祭果的小賊。想起自己悲慘的遭遇,立刻張嘴罵道:“就是你……”才吐出幾個字,想起元一的威脅又害怕的自動禁了聲。
珠兒完全不理會那雙怒瞪着她的小眼睛,伸手提着小烏鴉,就化作一道紅光,從打開的窗戶中飛躍而出。
元一看着一魔一靈獸離開的背影,心中默默的爲血斯卡默哀,珠兒的好動她可是領教過的。感嘆一會兒,元一繼續手上的煉製。
血斯卡被珠兒提着一離開了房間,就像禁令被解除一般。血斯卡立刻張牙舞爪的叫罵起來:“你這個卑鄙的小賊,如果不是你,偉大的血斯卡魔王就不會淪爲低賤的僕從……”
來到一處山頂,珠兒直接甩手將叫囂個不停的小烏鴉摔了出去,掏了掏快起繭子的耳朵。不耐煩的道:“你這傢伙真麻煩,囉囉嗦嗦,也不嫌累。”
血斯卡受不住珠兒的蠻力,沿着草地滾了幾圈,黑亮的毛皮沾染了些許泥土和雜草,立刻大驚小怪的張開小翅膀互相拍打着,特別是對於頭頂那突兀的一縷紅髮。尤爲照顧。那摸樣就如同潔癖男發現蟑螂一般,很是滑稽。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該死,我華麗漂亮的羽毛都被弄髒了,偉大的血斯卡一定會報復回去的……”整理完自己,卻也不動手,只是氣憤的瞪着珠兒。過過嘴癮。
心中想:這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丫頭,雖然看似沒什麼力量,那股怪力,居然無視他的防禦,這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論防禦,他們血精靈可是最擅長的,而他血斯卡在這方面尤爲出色。剛剛他居然那般狼狽的,輕而易舉的就被這丫頭給拋飛了。
珠兒不屑的嗤笑一聲,突然覺得這傢伙真是無聊,看着這樣的傢伙真悶。卻又想起元一的交代,小丫頭還是很有責任感的,隨手扯了根野草,含在嘴裡,百無聊奈的玩弄着。
血斯卡叫囂了一會兒,就停止了,感覺這丫頭跟她主人一樣都是奇怪的麻煩體,邁着兩隻小腿走遠一點。走出幾米遠,來到峰頂邊緣,氣喘噓噓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本來經過主人火焰折磨的身體就已經很虛弱了,又沒有魔力補充,他現在能不使用魔力就不使用魔力。都怪這可惡的丫頭,不然他現在已經重塑身體,可以運用特殊的技法將元素力轉成魔力進行吸收,雖然麻煩,但是隻要時間充裕,他就可以恢復以前的實力了。越想越氣餒,聳拉着腦袋的模樣,看着有些可憐兮兮的。
珠兒甩了甩手中細長的雜草,看着血斯卡可憐的模樣,有些不忍心了,確實也是她偷了他的東西來着。將手中的雜草扔掉,剛想說些什麼。看着那不斷靠近的巨大身影,大聲喝道:“小心”
走神的血斯卡並沒有察覺什麼,突然感覺背脊一涼,直覺一股危險臨近,轉過腦袋烏溜溜的小眼睛驚恐的瞪着眼前突然出現巨大雄鷹。立刻站起身,兩隻細長的小腿直打顫,撲騰着翅膀一陣上下亂飛,哇哇大叫着躲避雄鷹的一次次撲擊。
這雄鷹可不是普通的獸類,而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妖獸,雖然並不算厲害,但是收拾起血斯卡還是容易的。雄鷹看着上下翻騰的獵物,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微微頓了一下,更加迅猛的朝着血斯卡撲了過來,雙爪猛的抓去,血斯卡大叫一聲,認命的閉上眼。身子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而很是輕柔,血斯卡緩緩的睜開眼。
那一眼的美麗無法形容,血斯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鳥族,就連鳳凰都比不過她,那是一抹血紅的身影,就如同他頭頂的那一縷最爲珍愛的羽毛,那巨大有力的羽翼張開如旋風般呼嘯而過,長長的尾羽彷彿燃燒的火焰一般,閃耀而奪目,血斯卡感覺異常的安全,他覺得他第一次心動了。
“你這傢伙真沒用,一直笨鳥都把你折騰的這麼狼狽。”
那熟悉的聲音傳來,血斯卡只覺得所有的美夢都碎裂了,驚愕的張大嘴:“怎麼是你”
“你搞什麼,連飛都飛不好,烏鴉果然是烏鴉,我去幹掉那隻笨鳥。”珠兒不屑的說完,腳下放開抓着的血斯卡,就化作一抹火紅的劍光朝着身後緊追不放的雄鷹直射而去。
猝不及防的血斯卡撲騰幾下,才停穩身形,看了看自己現在弱小的模樣,只能有些失落的低低的朝着空氣不滿的回了一句:“我是血鴉”想起以前他英俊華麗的模樣,小眼睛中滿是失落。
珠兒速度提升到極致,雖然少了主人的加持,但是鳳曦劍的威力還是不容小覷,對付一隻萬年都不到的雄鷹妖獸還是足夠了。紅光直接穿透了雄鷹的身體,一顆火紅的妖丹被珠兒直接含在嘴中。
“好了,這裡不安全,你又這麼弱,我們還是回去吧。”回到血斯卡身旁,珠兒隨意的說了一聲,就用一隻爪子抓起來不及反抗的血斯卡,一揚脖子,如疾風一般向着來時的烏城回去。一路上,血斯卡罕見的沉默着一句話未說,弄的一向粗神經的珠兒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異樣。
“你不會嚇傻了吧?”搖了搖腦袋,珠兒單純的以爲血斯卡是驚嚇過度。
“你才傻了”血斯卡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又聳拉着腦袋沉默下來。
珠兒倒是不在意血斯卡的罵聲,只要沒事就好,她可是答應元一好好照看這傢伙的。雖然元一說是看管,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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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補上了昨天的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