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麼看我,我也知道你很正常。”張醫生拖了一把椅子放到我牀邊,見我滿臉狐疑又戒備,他脣角一勾,斯文的臉上掛着少許邪氣:“要是你不正常,我也不會和你說這麼多。”
“你相信我?那爲什麼之前……”
“之前你大喊大叫,我自然以爲你跟別人一樣。”
被人害到這種地步,已經讓我完全不敢去相信別人,可是眼前的人,就算不相信,我也要放手一搏!
“那爲什麼你現在相信我?”當我問出心中的疑惑,他好像早就料到般無謂地聳肩:“從你醒來說的第一句話,我就已經知道。說說吧,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愣住,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樣直接,可是我應該相信他嗎?應該告訴他一切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以相信誰!
“你沒有選擇,除了我你在這裡還能相信誰?這些護士每天給你打那麼多鎮定劑,擺明了是想把你往死裡整。醫者父母心,庸醫也有醫德。”
他刻意在庸醫兩字上加重了音,想起之前我一口一個庸醫,頓時覺得不好意思。
“剛纔對你不敬的話,我收回。”我吃力地撐起身子,不着痕跡地避開張醫生的攙扶,深吸一口氣屈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但是,請你幫幫我。”
……
“夏楚!快跑!快跑啊!!”
“不!不!”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快呀!”
他只是個局外人,他只是一個無辜的醫生,他只是伸手幫了我一把,爲什麼你們不放過他,爲什麼!
我咬緊下脣,死死盯着地上被人毆打的張醫生,腳步像注了鉛,沉重地無法移開。他只是幫我給藍葉羽傳遞消息,沒想到卻被張管家的人逮住,他鮮血淋漓地跑回瘋人院就是爲了告訴我連這裡我都呆不下去了!
我該跑嗎?我該逃走嗎?我如果不逃走,是不是他就不會在捱打了?那我……
“張醫生……”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動,眼中的淚水始終不停的滑落。
“不要停下來,快跑……”張醫生大喊。
他買通了護士放我出去,卻不想還是被他們發現,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死死抱着那些人的腿,不論他們如何拳打腳踢,他只是抱着他們,口中的鮮血早就染滿了他的衣襟,他機械地喊着:“夏楚!你快跑!”
“張醫生,我會幫你報仇,一定會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看到他在最後一刻還是對着我露出那陽光般的笑容,我依然能看見他的口型:“夏楚,爲你,我無怨無悔……”
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滴落,我知道我不可以讓張醫生白白犧牲,我要拿回一切,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我拼了命地往前跑,一心向着聖丞學院的方向,因爲張醫生告訴我,藍葉羽在學校,他就在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