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城頭上,那一個個丰神俊逸,有無邊風采的年輕翹楚,林雲內心還能保持平靜。
城中武者則大不一樣,他們完全看呆了,驚醒之後,引起了莫大的喧譁。
慕劍城中竟然來了這麼多的絕頂妖孽,他們之前沒有聽到任何風聲,眼下突然出現,都顯得十分詫異。
可旋即便醒悟過來,這等千年難遇的獸潮,在雷州境內歷練的絕頂妖孽,怕是一個都不會缺席。
對普通人來說獸潮是災難,可對妖孽翹楚來說,卻是絕佳的歷練機會。平日裡,就算是去最兇險的山脈,也沒有這無盡廝殺的機會。
“來的人還真多,那是玄陽殿的大弟子秦陽,上屆龍雲榜上排名二十三!據說玄陽殿的鎮派絕學,玄陽功已被其修煉到第十一重的境界,相當可怕。”
“紫雷宗的趙峰來了,上一屆龍雲榜上這人也是排名前三十的狠角色!”
“青木閣的謝羽也來了,又是個前三十的妖孽,這人上屆龍雲榜不過十六歲,當時可是驚豔全場,很多老輩高手對他的印象都極爲深刻。”
“……”
高聳的城牆上,妖孽翹楚極多,展現出來的鋒芒都在伯仲之間。可最耀眼的還是玄陽殿的秦陽、紫雷宗的趙峰,以及青木的謝羽。
除了這三人出自霸主級勢力以外,更大的原因是這三人,在龍雲榜上排名都是前三十。
龍雲榜上有兩大分水嶺,一個是前十,一個便是前十,至於外榜妖孽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大都算不得什麼。
這兩大分水嶺,涇渭分明,有着十分明顯的差距,如鴻溝一般難以逾越。
排名十一的翹楚,與排名第十妖孽交手,二十招內必敗無疑。可第十與第九,差距就沒這麼大了,通常百招都難分勝負,決出高下,臨場發揮佔較大因素。
前三十與後面的翹楚同樣如此,相互交手,鬥十場便可以贏得十場。
三十以內各自交手,勝負則有些難說了。
“我以爲慕劍城多少能有些高手,失望透頂。”
青木閣的謝羽不過二十歲,其鋒芒最盛,張揚之極。掃了眼,城頭上的慕劍城本地新秀,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很溫和,可其雙眼微眯,充滿不屑之色。
玄陽殿秦陽隨意笑道:“雷州境內七大主城,徒有虛名罷了,真正的高手怕是都在雷州城。等他們來了,這千年難遇的獸潮,纔算是真正熱鬧起來。”
兩人說的話有些刺耳,可慕劍城的諸多武者,面色難堪,卻沒法反駁太多。
想想之前,他們還在議論林雲斬殺天陵七秀之事。
可把這三人一看,完全沒有可比性,所謂天陵七秀在這些龍雲榜上前三十的絕頂妖孽面前,怕是一根手指就能輕鬆摁死。
這些人太強了,天賦異稟,萬中無一。四年前,他們便大放異彩,光芒耀眼,四年之後,只會變得更爲強大。
紫雷宗趙峰,淡淡的道:“來與不來無所謂,我等總會在羣龍盛宴中交手。三王七英,這等真正站在絕巔的人物,會不會出現在此次獸潮中才是重點。”
三王七英!
趙峰的話音落下,無論是秦陽還是謝羽,臉上的笑意皆瞬間隱去。甚至連各自身上張揚的鋒芒,都稍稍收斂了許多,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他們這些外人眼中的絕頂妖孽,平日裡各自往來不多,可至少都還在一個圈子內。
對各自的實力,大都有所瞭解,不會出現太大的波動。
可三王七英,已經完全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妖孽了,完全就斷了往來。
這十人多年前,就已沒在南華古域現身了,很少有人能見到他們的蹤跡。他們就像是神話一般,橫旦在所有人的頭頂,牢牢的佔據着前十的位置,讓人仰望。
尤其是三小王,四年之前便強的讓人絕望,很難想象這幾年已到了什麼境界。
城頭上其他地方的頂尖妖孽,臉色也是格外凝重,他們是各地的後起之秀。他們鋒芒在秦陽三人面前,略遜一籌,不敢太過張揚。
可內心深處,對於龍雲榜前三十的絕頂妖孽,卻沒有那麼信服。
口上不說,可心中大都有爭鋒之意,本屆羣龍盛宴未必不可取而代之。
但對於三王七英,則完全是一種無力感。
傳言中這十人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南華古域,去了玄黃界的其他幾域歷練。
與秦陽三人不同,這些人甚至都沒有見過三王七英,可他們出道以來,這十人的名號就一直存在,如雷貫耳,如影隨形。
或是在同門師兄的口中有所聽說,或是在歷練之中,見過三王七英留下的威名。
他們早已離去,可他們的名字,在整個南華古域卻無處不在,站在絕巔,俯視衆生。
很難想象,當他們歸來之時,會在南華古域掀起怎樣的波瀾。
悄無聲息掠上城頭的林雲,剛好瞧見這一幕,面色未變,心中則是暗自驚訝。
他早就聽說過三王七英的威名了,卻沒想到,僅僅只是提到這幾人的名號。就讓這一羣絕頂妖孽,連鋒芒都各自收斂了不少,實在匪夷所思。
就在此時,林雲眼中閃過抹異色,回頭朝着城外天穹看去。
只見魔雲之下,兩道身影橫空而至,他們身上的劍意格外凌冽。
尤其是左邊那道身影,身上的劍意給人一種,肆無忌憚,連漫天魔雲都要斬碎的氣魄。
“烏嘯天!”
城頭林立的妖孽翹楚,發出一聲聲驚呼,面色微變。
血殤閣,烏嘯天!
上屆龍雲榜排名第十七的妖孽,這是真正的狠人,他差一步就邁進了前十。
可這一步卻是天塹,無法逾越。
上屆羣龍盛宴中,此人手段陰狠,劍法毒辣,殺人不眨眼,一路過關斬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過敗在了七英中的姜紫葉手中,心態失衡,幾近崩潰。
若不然,以他的手段,即便入不了前十,排名也可以在上幾個位置。
“來了個狠人。”
青木閣謝羽雙眼微眯,露出懶洋洋的笑意,可眼中鋒芒卻是格外凝重。
當年他十六歲,見識過此人的風采,確實比自己強。
不過四年之後,一切都難說!
紫雷宗趙峰臉色則有些陰沉起來,四年前的羣龍盛宴,他就是敗在此人手中。
嗖!
兩道身影如利劍般破空而至,穩穩落在城頭,很巧,左邊那人林雲竟還認識。
是姬無夜!
林雲心中恍然,這姬無夜好像就是血殤閣的,只是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個恐怖的師兄。
隨便看了眼鄔嘯天,林雲便打量起姬無夜來,枯朔海星君古墓一戰,已經半年沒見到對方。
在鋒芒最盛的時候敗在了我手中,半年不見,居然強了這麼多。
與其師兄並列,身上散逸的血煞威壓,也沒有遜色多少。
有趣。
這樣纔有意思,若是一蹶不振,就此萎靡,那羣龍盛宴也未免太無趣了些。
他很高興,對方並未因爲敗給自己而是產生魔障。
在姬無夜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前,林雲嘴角勾起抹笑意,悄然離開。
妖孽翹楚的氣息都格外敏銳,別說有殺意落在自己身上,一個不起眼的目光就能有所察覺。
姬無夜目光一掃,就朝林雲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笑臉。
“是他?”
姬無夜眼中閃過抹異色,那人去的很快,面容模糊,讓他也無法確定。
“看見誰了?”
一旁鄔嘯天淡淡的問道,他的聲音很沙啞,透着一股森寒的殺意。
“好像是星君古墓中敗我的人。”
姬無夜不太確定。
“我幫你殺了他。”
鄔嘯天面無表情,淡然自若,彷彿說着件微不足道的事。
姬無夜搖頭道:“不用,羣龍盛宴中我會自己解決他。”
“很好,就算你剛纔答應了,我也不會出手。這種人就該你自己去殺,以他血來養你心中的煞氣,以他的命來祭你手中的劍。你若是答應了,我會殺你,而不是他。”
鄔嘯天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毛骨悚然的說道。
姬無夜頓時不敢接話,這師兄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倒是一點都沒變。
他二人落下城頭後,便自說自話,沒有理會他人。可兩人身上的煞氣,讓人很不舒服,悄然見許多翹楚都與這二人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血殤閣雖是宗門,可宗門上下,從長老到弟子卻都是邪修。
以殺人爲樂,以殺戮練就血煞,手段殘暴,實力雖強,可卻爲其他各派所不齒。
偌大的城牆上,也就秦陽、謝羽、趙峰這三人,沒有忌憚他倆身上的煞氣,暗自爭鋒。
“鄔嘯天,我還以爲你瘋了,沒想到又出現了。”
秦陽臉上露出抹笑意,隨意說道。
當年對方敗在姜紫葉手中,狼狽而悽慘,大受打擊,宛若風魔。這等邪修心性本就極易扭曲,一個不慎,就會瘋魔下去。
四年前,他一路橫掃各方翹楚,壓的人踹不過氣來,光芒耀眼的可怕。
不過遇上了姜紫葉,僅僅十招,就狼狽落敗,事後跟個瘋子一般。求着對方一劍殺了他,可那姜紫葉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打擊之重,可想而知。
作爲南華七英中,唯一的女子,當年的姜紫葉也是無情的很。
有傳言說,羣龍盛宴後這鄔嘯天就直接瘋了,跟個乞丐一般流落四方,最後宗門長輩尋到,關押在了門中禁地。
他的出現算是讓人頗爲驚訝,這是個意料之外的人物。
烏嘯天看了眼秦陽沒有理會他,完全沒有因他的話,引起了絲毫的波瀾。
讓三人心中一沉,這傢伙看來真的好了,瘋魔之後,實力只怕更強。
“烏嘯天,這一次羣龍盛宴,你最好別碰到我。”紫雷宗趙峰,盯着對方,冷冷的說道。
顯然對四年前的落敗,依舊是耿耿於懷。
姬無夜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想敗我師兄?你不行……我師兄此來,爲斬殺獸王而來,你怕是連面對獸王的勇氣都沒有。”
獸王!
那是比憾天魔猿更爲恐怖的王者級半步天魄妖獸,它們實力恐怖堪比天魄,甚至更強一些。
秦陽三人聞言都是一怔,好大的口氣。
烏嘯天看了眼四方人去,嘲弄般的笑道:“都散了吧,妖獸只是在試探罷了,你們還真上當了。一個個張揚的了可笑,我在百里之外就瞧見了,那些妖獸也在鬼叫,你們是不是也要在城頭叫上幾聲。師弟,我們走!”
兩人大步離去,留下城頭上一衆臉色極爲難看的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