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在林雲的注視下，古駿取出了兩根纖細的琴絃。
林雲握在手中感受了一下，琴絃很輕，已經完全看不出龍筋的痕跡。
經過天玄師的煉化後，保留龍筋本身所有精華下，將其製作成堪稱完美的琴絃。
按照林雲的要求，兩根琴絃比古箏和琵琶的琴絃要粗上些許。
“的確是上古龍筋。”
林雲輕聲說道。
琴絃內部可以明顯敢說到古老的龍威，林雲擁有龍骨，本身又是蒼龍聖體很容易就能感受到。
與龍骨相比，龍筋價值要地上許多。
可真論稀有程度，龍筋比神龍骨都還要難尋，龍筋很難完整的保存下來。
“你要這玩意到底幹嘛？”
古駿狐疑的看向林雲，又取出一物，道：“還有這弓，古里古怪的，到底是啥玩意。”
“這你就不要管了。”
林雲將琴弓接過來看了眼，驚訝道：“神龍木。”
琴弓的木頭居然是神龍木，雖然比不上扶桑神木，可也是極爲珍稀的神木了。
“呵，不然你以爲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安小妞連你要幹嘛都沒問，就忙前忙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古駿瞥了眼林雲道。
林雲沒有理他，將奚琴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將琴絃裝上去。
他第一次忙活這個，弄了半天都弄不太好。
“我來吧，你這手，一看就是拿劍的。”
古駿鄙視的看了眼林雲，將奚琴和琴絃取過來，想三下五除二就忙活完了。
“原來是想打奚琴的主意，不過這玩意上古年間就失傳了，早就沒人玩了。你就算裝上琴絃又能如何，想靠它在琅琊盛會上出風頭？我看你是白忙活了……”
古駿一臉失望的笑着，將奚琴遞過去打擊着林雲。
“誰說不能發聲？”
林雲將琴弓放在琴絃上，稍稍熟悉之後，琴弓便滑動了起來。
古駿從未聽過的曲樂之聲在琴絃上傳出去，音色哀婉柔弱，宛若人的歌聲帶着哭泣哽咽，淒涼的同時透着無法用言語來蘇索的滄桑。
音色中蘊含着的滄桑感，是古駿從來都沒見過的，他瞬間就驚呆了。
這……怎麼可能？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林雲，對方不僅僅是拉出了聲音，所彈奏的還是一首他從未聽過的古曲。
曲音剛剛響起，就讓人感受到了一股難掩的憂傷和辛酸，還有種種不平和怨恨。
古駿敢確定，這肯定是以奚琴創作出的古曲，而不是其他古曲套用上去的。
“果然能行。”
林雲放下琴絃，眼中閃過抹明光。
“這……什麼曲子？奚琴不是早就失傳了，你小子到底怎麼做到的？”古駿快瘋掉了，林雲剛剛停下，立刻連續不停的發問。
“二泉映月。”
林雲平靜的道。
這是二胡名曲，林雲以往聽過，他本來是無法記住的。
可在這個世界掌握音律之後，對前世的種種曲樂極爲敏感，稍稍回憶就能記住大部分，殘缺的部分以他的造詣可以很輕鬆補全。
不過這只是牛刀小試，林雲還有更大的野心。
他手中奚琴是以扶桑神木打磨而成，如果用它來演奏扶桑飛天曲的話，或許比風雷琴要更爲契合。
“你這傢伙，真是個天才！”古駿看着林雲感嘆道。“還不夠。我音律底蘊終究還是太低了，與其他修煉了十幾年幾十年的大司樂相比，一旦陷入僵持之中，破綻會越來越多。”
林雲搖了搖頭，他很冷靜，這奚琴可以當成奇招。
但不能將底牌，全都壓在這上面。
真正想要讓自己萬無一失，還是得讓鳳凰神指更進一步，最好能達到鳳凰涅槃的境地才行。
離琅琊盛會還有段時間，林雲倒也不着急。
他索性就待在古駿的洞府，開始以奚琴和風雷琴分別演奏扶桑飛天曲，讓古駿在一旁指出其中的區別和需要改正的地方。
聖音的劃分有人以九品來分，也有以聖賢之音、大聖之音和聖王之音來劃分。
兩者區別不算太大，前者逢三就是一個大境界，後者直接以大境界來命名。
古駿的音律造詣早已達到了聖王之音的地步，外聖內王，只差一步就可邁入帝君之音。
指點林雲算是綽綽有餘，他音律造詣原地踏步許多年了。
與林雲的交流中，意外的發現許多收穫，一老一少相處的倒是頗爲融洽。
“古老頭，什麼是大聖之音？”
這一日，林雲聯繫完畢後，與古駿交談道。
古駿擺弄着奚琴，正慢悠悠的拉着，笑道：“聖賢之音可以讓音律化爲風，周遊天地，溝通萬物，可以將曲中異象更完美的呈現，這就是所謂的聖賢之風。”
“大聖之音，則是讓音律擁有生命，每一個音符都有單獨的靈魂。”
“音符一瞬即消，可若音符有了靈魂，即便音符消逝了，餘音也會縈繞不散，重重疊疊，層層遞進。你彈奏出來的異象，也就擁有了生命，仿若真實存在一般。比如這樣……”
他說着說着便顯擺了起來，奚琴中傳出來的音符，每一個通透無比。
砰！
當音符消逝之後，聽在林雲耳中，卻是驚雷炸開一般，渾身都在顫慄。
餘音縈繞不散，還來不及回味，新的音符又誕生了。
虛空中殘餘的音符不斷疊加，伴隨着曲樂的遞進，化爲渾厚磅礴的大勢在虛空中轉動起來。
“哈哈哈，痛快！這扶桑神木打造的奚琴，真是個好玩意，罷了，今日再讓你小子見識下，看好了，這是聖王之音！”
古駿長髮飛揚，奚琴中迸發出來的音符，再度變幻起來。
轟！
一瞬間，風雲激盪，天地震顫。
呼哧！
林雲面色微變，雙臂交叉擋在身前，可還是遲了。
古老頭身上迸發出來的氣勢，一剎那就將他震飛百米，等到落地之後，林雲擡頭看去。
古駿身上的氣勢，達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天穹在這琴音之下，彷彿要炸開了一般，整個人都變得霸道張揚起來。
他的身後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古老而滄桑的曲調，讓人完全沉浸在他所演奏的意境中。
林雲心中震驚，這老頭真是看不懂。
平日裡又小氣又吝嗇，還無恥的騙他聖玄丹，真正表現出張揚的一面時，給人的感覺換了一個人。
就像當日街頭上暴打柳塵心一樣，蠻橫霸道，毫不講理。
十三品聖玄師、涅槃巔峰修爲，加上這壓箱底的聖王之音，林雲驚愕的發現，之前真的小瞧了。
他之前想着，可能半聖也無法奈何他。
現在想想，即便是普通的聖君，也未必真能壓得住他。
這是一頭平日裡打盹的猛虎！
不會有什麼來頭吧？
“咋樣？”
古老頭看向林雲得瑟的道。
“湊合吧。”
林雲心中震驚，表面不動聲色的道。
“你這小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整個天香宮也就聖長老和宮主有資格這麼說我。”古老頭笑罵道。
“聖長老比你還年輕呢，人家早就半聖了，還是帝君之音。”林雲道。
“遲早被你小子氣死。”
古駿放下奚琴，道：“一點良心都沒有。”
林雲笑了笑，繼續練琴，以鳳凰神指彈奏鳳凰詠心曲。
伴隨着琴聲響起，他的十指如風，越彈越快，最後整個人身影都模糊了起來。
一道道殘影停留，琴音變得極爲古怪起來，像是多出了幾個人一樣。
風雷琴上有九道殘影停留，林雲體內傳來陣陣鳳鳴之音。
轟！
等到這股琴音匯聚而成的大勢，達到巔峰之際，林雲身上忽然暴起熊熊烈火。
一聲尖銳的鳳鳴響徹，火光中有一隻鳳凰，從林雲身上飛天而起。
“呼！”
林雲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鳳凰神指總算是大成了。”
不過若是大帝還在的話，肯定會損他一番，想到此處林雲不禁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大帝和小賊貓怎樣了，萬魔峰乃是絕禁之地，聖君進去也是九死一生。
“天道宗之約，可千萬別爽約了。”
林雲起身收好風雷琴，走了幾步將奚琴和琴弓一併收好。
將要離去時，想了想留下一瓶龍族佳釀，剩下幾枚聖玄丹也一併留下。
日暮黃昏時，古老頭晃晃悠悠又回來了。
瞧見石桌上龍族佳釀和聖玄丹，先是一愣，旋即笑道：“這小傢伙，還算有點良心。”
琅琊盛會只剩下最後七天時，林雲又去了一趟雪山之巔。
大雪紛飛的聖湖中，月薇薇正在修煉九天玄女舞。
九天玄女舞極爲複雜，即便一直都有林雲彈奏霓裳羽衣曲，目前月薇薇也只跳到了第十五段，還剩最後三段沒法完全掌握。
九天玄女舞可以當成龍靈級上品武學，甚至更爲複雜，對天賦的要求高到可怕。
月薇薇以現在的修爲，修煉到如此境界，已經算是相當逆天了。
不過宮主和聖長老，對月薇薇卻是極爲嚴厲，反正林雲沒見過二人誇讚她。
咦？
忽然，林雲腳步停了下來。
聖湖旁除了聖長老木雪靈之外，還有一人與她並肩而立，是一個藍衣青年。
藍衣青年忽然轉身，目光落在了林雲身上，林雲也看清了對方。
對方容貌俊朗，五官乾淨清秀，說不上丰神俊朗，可身上有一股出塵的氣質縈繞，顯得格外飄逸。
林雲心中大概了有猜測，這應該就是天香宮一直在外歷練的大師兄。
他重新邁步，一步步走了過去。
藍衣青年等林雲靠近後，他打量一眼，他以大師兄的語氣說道：“聽聖長老說，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給師妹彈奏霓裳羽衣曲？”
“有問題？”
林雲淡淡的道。
藍衣青年稍稍一愣，旋即眉頭輕挑，臉上露出抹笑意，這新來的……有點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