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通往郡城的路上,一行上百輛大車浩浩蕩蕩前行着,車隊雖大,卻井然有序,毫不凌亂。
兩城相距百里,途中蟊賊就有六夥,六夥賊人數不一,少則數十,多則上百,唯一共同點是都有後天高手。這世道強者太多,沒個後天境連賊都做不了,敢在外界走動的,誰沒後天境跟着?
但車隊中卻沒人擔心,這條路走了多年,有靈蛇門護送着,根本不會出事。靈蛇門收費雖說貴了點,但實力還是有保障的。
“師父,前面就是二道彎,弟子去查探一下。”又到一處關鍵地方,一人上前討好的說道。
二道彎,顧名思議,就是兩個連續的彎道,道路兩邊山壁不高,十分適合伏擊。此處離縣城雖只有二十餘里,但小夥賊匪一般流動性很大,不會死守着一塊地方等肥羊,都是四處轉悠尋找適合下手的目標。
這處二道彎就是賊匪以前最喜歡伏擊的地方,當然,在銀福鏢局打出威名後,賊匪已經很少出現,但該有的謹慎還是要有。
薛宏昌點點頭,道:“速去速回!”他心裡並不在意,但姿態還是得做出來,做給商賈看,夠專業才能讓他們放心。
但他卻並沒讓隊伍停下,心裡還惦記着方塵的傳承,他是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
自請前去查探的人,是薛宏昌的弟子,後天初期實力不弱,幾個縱躍便上了山壁,向前方搜尋而去。
“這,這位兄弟,這條山道應該不會有事吧?”一個微胖中年人有些緊張道。
他是第一次走郡城,之前他都在下面各鄉鎮倒賣些土特產,聽聞走郡城來錢快。思索良久,便耐不住誘惑,一咬牙拿出全部積蓄,湊了鏢錢,準備到郡裡採購一批緊俏貨物回來。
但看到二道彎環境,心裡不由忐忑起來,彎道又長又窄,兩邊山壁都有三、四丈左右,若被人堵住兩頭,那真就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被他問到的弟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耐道:“這條道,我們鏢局走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還從未出過問題。路上那些蟊賊,早被教訓慘了,豈敢來觸我鏢局黴頭。”
“是啊,林東家。當年蛇王前輩創立鏢局之初,就狠狠教訓過幾次路上賊人,還斬殺了好幾個後天境的賊首。後來兩位大鏢頭接手,賊人想捲土從來,又被狠狠教訓了幾次,死傷不少人。自那以後,賊人見着鏢局旗子都要繞着走。”這時一個胖胖的商賈湊上來說道,臉上還掛着獻媚的笑容,顯然想討好靈蛇門弟子。
那弟子見得有人捧腳,不覺露出一抹傲然之色。
林東家拿出塊手帕拍了拍額頭,乾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
‘碰!’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物體就從山壁上砸了下來,重重砸在車隊前,發出沉悶的聲響。
車隊前方聽到的人全都豁然一驚,急向前方望去,就見押鏢大鏢頭身前躺了一物,細細一看,竟是一個人影,看衣着,赫然就是剛去山壁上查探的弟子。
林東家和胖商賈都是神色一僵,木然的向那位傲氣沖天的弟子望去,那弟子臉色‘黑青紅’變化不停,這臉打的真是‘啪啪’響。
他頓時惱羞成怒,抽出長刀叫罵道:“我去看看,哪個活膩歪的蟊賊敢來找死!”
靈蛇門反應還是很快的,在聽到動靜後立刻做出戒備,大部份弟子都拿出兵器涌到前面準備廝殺。剩下的開始指揮商賈聚集起來,護在身周,保護僱主也是極爲重要的工作,要是死了一個,名聲勢必會受到極大打擊。
連僱主小命都保不住,以後誰還敢找你押鏢?
前方,薛宏昌臉色陰沉得可怕,看着地上的弟子,脖子赫然是被生生擰斷,眼中還殘留着濃濃的恐懼。
這是他較爲看好的一位弟子,未來有機會跨入後天大成的人才,也是他打算未來退休後,用來養老之人,現在卻這麼慘死在面前,他心裡幾乎都要炸了。
“何方賊子?竟敢與我銀福鏢局爲敵,給我滾出來!”他驀然擡起頭,森然望着山壁上,暴吼一聲。
“好大的火氣!薛大鏢頭,氣大傷身,對身體可不好。你看看,我連登雲閣那等旺鋪都給你了,我有生氣麼?”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山壁上,一臉嘲弄的說道。
薛宏昌瞳孔一縮,登雲閣?他不由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人形象,驀然失聲叫道:“你是方家的方塵!”他雖是疑問,語氣卻十分肯定,他雖沒親眼見過方塵,但結合打探到的模樣,他還是認出了來人。
“區區不才,正是方某,久聞薛大鏢頭一直在尋找方某,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了?如何?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方塵戲謔道。
說完,幾個縱躍落到薛宏昌身前不遠處,粗大的六菱鐵棍‘砰’的重重往地上一跺,赫然陷地尺餘。
薛宏昌心臟猛跳,這可是壓實的官道,用棍這等鈍器入地一尺,他也能做到,但絕不可能這麼輕描淡寫。早就猜到方塵實力強於自己,但真正見到,發現還是低估了對方。
而方塵堵在必經之道上,顯然不會是真的上門送驚喜。他左右看了一眼,此次爲了確保縣城壓制,他只帶了四位後天初期弟子,而且還死了一位,只剩三位。神力境弟子雖有不少,但對上後天大成高手,作用十分有限。
此時若是開戰,已方勝算着實不大。
但他也是老江湖,臉上並沒慌亂,沉聲道:“方家主,不知來此所爲何意,無故殺我弟子怕是有違江湖道義吧?”
方塵嗤笑道:“我爲何而來,你心裡就沒點數?別特麼和我說江湖道義,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