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羅瀾的交待。安迪站在了安格斯蓋爾的面前。然對後者說話敘述了一遍。一個沙漏時之前。說出這些話會安迪覺的自己在向地獄邁進。然而此刻。他卻氣定神閒。身心中不再有恐懼。而且並沒覺格斯蓋爾有多麼了不起。
安迪心中的沉穩自然能在言語神情中表露出來。安格斯蓋爾很明顯感覺到。一名聖堂劍士學徒在他面前如此篤定。而且不怯場。這說明對方背後被一股力量在支撐着。在不確定這個少年到底代表着誰在說話時。他儘量保持着沉默。
但是在聽說了洛克劫囚逃跑之後。安格斯蓋爾先是一怔。眼中居然居然流露出一絲驚喜。繼而才微微皺起了眉頭。
安迪在琢磨這神情代表什麼意思時。安格斯蓋爾長長嘆息了一聲。道:“這話是誰讓你來告訴我的?”
果然被看穿了。與自己所想的一樣。
安迪在慶幸自己及時做出決斷的同時。居然還帶着一絲興奮。他用沉穩的聲音回答道:“是鮑里斯騎士。”他笑了笑。因爲他突然領會到了蘭蒂斯頓主教要他“如實”說出的深意。
格斯蓋爾雖然表面上很鎮定。可安迪卻注意到。對方正把拇指緊緊抓在手心裡。他猜想。那裡一定已經攥了一手的冷汗。儘管自己此刻是站着。對方是坐着的。但是他卻有着一股居高臨下的俯視感。這美妙的感覺他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
半晌。安格斯蓋爾彷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擡了擡頭。他苦笑着說道:“請你轉告主教大人。我會去解釋的。”頓了頓。他艱澀道:“答案會令他的滿意的。”
安迪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走出了營帳。
清晨已經靜悄悄地到來。望着那微微露出白肚天際。他不停回味着自己剛纔的表現。心中滿溢着的意。一個修士長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彷徨。那可是修士長啊。就連平時那些不可一世的貴族們此等身份面前也要底下高貴的頭顱。可自己居然在能夠毫不怯場的給予對方壓力。雖然對方真正畏懼的不是自己。但是也足以令他興奮地想大叫出來。
他深深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握了握拳頭。彷彿要抓住什麼。
權勢。難怪你令人如此着迷。
可是突然間。他感覺到似乎正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視着。皮膚上一陣顫慄。連忙朝那裡看去。鮑里斯正站在晨曦的陰影中。如一條潛伏的毒蛇一樣冷冷看着他。
安迪沒來由的一陣心虛膽怯。下意識低了低頭。然後轉了身。在對方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走開了。剛纔的意氣風發此刻蕩然無存。他心中暗罵。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好看。
里斯朝着安格斯蓋爾的營帳掃了幾眼。目光閃爍了幾次。眉頭不禁皺起。安迪能夠活着出來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想利用這一點做文章。即便不能就此拿下安格斯蓋爾。也能暫時剝奪他的統領權。沒想到結局居然會是這樣。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該死。他知道這件事情急不來。只能接下來再慢慢想辦法了。
到了將近正午的時候。沉思了良久的安格斯蓋爾終於來到了羅瀾的營帳。他用誠懇的語氣說道:“洛克是假面團的成員。這我是知道的。但。請蘭蒂斯頓修士長相信。我並不是他們或者其它任何勢力的奸細。更不是什麼叛徒。”
羅瀾微微一笑。道:“這一點我當然知道。您身爲修士會的修士長。人生能站到這一步已經達至巔峰。亡者議會縱然能給你足夠的好處。那也不會勝過你現在的地位了。更何況你身後還有龐大的家族。難以計數的財富。肥沃的土地。除非你是黑暗神的堅實信仰者。否則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不過到了你我這一步。我不認爲你會被單純的宗教所左右和束縛。
”
格斯蓋爾鬆了一口氣。露出感激的神色道:“蘭蒂斯頓修士長。您說的不錯。其實我所作所爲並沒有違背修士會的規制。”他擡起頭。用感慨的語氣說道:“您知道。有些時候。我們在光與暗的邊緣遊離。誰又能說自己的靈魂是純粹的呢。”
羅瀾笑着點頭道:“當然。否則我也未必會容忍一個叛徒在身邊。不過您說的那些我自然也能夠理解。有些東西並不是按照我們的意願而來的。這是遊戲規則的一部分。即便我們不想玩。但是隻要身在局中。就免不了會被拖進去。”
對於羅瀾所表示出來的並不想深究的態度。這已經超出了安格斯蓋爾的期。遲疑了一下。他緩緩道:“其實。我的母親是假面團成員……”
“哦?”羅瀾微覺意外。
“至於這是否是假面團的特意安排的還是其他什
我並不清楚。但實際上我們的安格斯蓋爾家族也從來|正意義上的婚姻。家族子弟所做的一切無不是爲了家族利益考慮。我父親作爲其中一員。自然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些年來。假面團做的不少事情需要借用我的名義。而我辦某些棘手的事情則由他們出面解決。當我坐到修士長這個位置上後卻希望能斬斷與他們的聯繫。卻發現這已經很難辦到。”安格斯蓋爾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比如這一次……”
羅瀾沉聲問道:“那麼你對假面團到底知道多少呢?”
“他們的目的我也僅僅是知道一些大概。”安格斯蓋爾並不十分確定地說道:“他們自稱爲神裔之族。三次大陸戰爭都有他們的身影。但是在此之後。他們的祖先似乎由於什麼原因被迫立下了某種誓言。從此之後銷聲匿跡。現在他們在全大陸範圍內尋找幾個血緣特殊的人。似乎打破誓言的關鍵就在這幾個人身上。”
羅瀾的目光閃了一閃。這與他從馬克西姆和查理曼身上的來的散碎記憶是符合的。安格斯蓋爾沒有說謊。他沉聲道:“據你所知。亡者議會與這件事有什麼聯繫?”
格斯蓋爾想了想。道:“我從一些秘密途徑的知。假面團與亡者議會在過去的歲月中曾有幾次短暫的合作。這次恐怕也不例外。而且假面團甚至希望將爭取到亡者議會的陣營中……”他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容。道:“這分明是想將我作爲一個籌碼或者交易品打出去。我當然不會如他們所願。”
羅瀾點點頭。輕笑道:“我明白了。”
這時。營帳外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安格斯蓋爾不禁一愣。道:“這是……”
羅瀾站起身。淡淡道:“安格斯蓋爾修士長。恐怕您還不知道。修士會的三路人馬。巴布羅薩修士長那一路失去了聯繫。而那奧拉瑟修士長那一路正被亡者議會團團圍困。隨時可能會有傾覆的危機。修士會諭令我們前去救援。對於這件事。您怎麼看?”
格斯蓋爾思索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道:“我的意見是。不救。”
“哦?”羅瀾目光一閃。道:“這是爲什麼?”
格斯蓋爾沉聲道:“自從罪惡盜賊團在中部大陸上的實力突然崩潰後。亡者議會在情報上就優勢遠遠超過我們。巴布羅薩修士長那一路失去聯繫應該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既然能夠做到這點。那麼爲何被團團包圍的人馬反而會有消息遺漏出來。更詭異的是。還能讓修士會的知之後向我們下達諭令。這很大的可能是一個陷阱。一個吸引我們去鑽的陷阱!”
羅瀾暗暗點了點頭。能坐到修士長這個位置。安格斯蓋爾果然都有出色的判斷力。這與他判斷大致相同。點點頭道:“那麼依照您的意見呢?”
格斯蓋爾立刻道:“既然亡者議會在那裡等着我們。那麼我們所對應的敵人實力必然空虛。我們應該當機立斷消滅眼前所有的敵人。殺開一條通向怒雷崖的通路。”
儘管他與鮑里斯處在不同的立場上。但這個意見卻是與鮑里斯不謀而合的。
羅瀾的目光落到了桌案上擺放的地圖上。他露出一絲飽含深意的微笑。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認爲。那就這麼辦吧。”
此刻在密林深處的某做破敗廢墟中。一個留着長髮的黑衣人坐在斷柱上撥弄着西大陸特有的風絃琴。類似長弓的金屬琴身在光芒下反射着冷光。即便彈奏出來聲音也是極爲生硬。
坐在另一旁的琴微微皺了皺眉。道:“真難聽。”
黑衣人放下風絃琴。笑道:“能讓你覺的難聽。那也是一件不容易事情。我很自豪。”
此時一名侍從匆匆趕來。道:“大人。蘭蒂斯頓所帶領的衛隊動了。”
黑衣人原本一直神態悠閒。此刻卻精神一振。道:“他們往哪個方向?”
侍從興奮地說道:“正朝我們的方向過來。”
黑衣人頓時仰天哈哈笑了起來。一把扔下風絃琴。道:“他果然上當了。”
坐在一旁的琴默默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黑衣人沉聲道:“琴。您去哪裡?”
琴淡淡說道:“我想看看。我與有屠龍者稱號的蘭蒂斯頓相比究竟誰的實力更強。”
黑衣人皺眉道:“琴。那很冒險。而且。有那個必要麼?”
琴拿起了斬劍。她點了點頭。道:“有。”
黑衣人沒有再說什麼。他搖了搖頭。這個琴。別人很難勸說她。因爲她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