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曼在跑,在疾衝,黑色鬥氣裹住了渾身上下,整個人只能透過層那濃郁如墨的光芒看到裡面那淡淡的虛影。.
既然對方需要與自己保持距離,那就是承認在近戰中無法剋制自己,那麼自己根本無需與他纏鬥,直接逃跑就可以了,即便完全處於防守狀態,鬥氣壁壘足以堅持到自己到達傳送門前,至於接下來又如何讓對方不干擾自己傳過傳送門,他心裡已經有了定計,準備賭一把。
而且現在沒有魔法師和其他人的干擾,他事實上只需要抵擋住來自身後的威脅就可以了,其實他早就可以這麼做了,但是拖到現在纔想起來,這並不是他被怒火衝昏了頭腦,而是因爲有一股無法說清的情緒的一直縈繞在心頭,潛意識的糾纏着他,試圖去搞清楚這裡面的原委。
開始他一位的專注於戰鬥,一心想擊倒對方,以爲只是因爲痛恨對方阻攔自己,打亂自己的計劃因爲產生了殺心,仔細一思考,又覺得這毫無理由,因爲無論什麼事情應該也比上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重要。
現在在逃跑中他的頭腦反而越來越清晰了,也終於知道了內心深處那是什麼感覺了。
那存在於他的心中的是不安,是害怕,是驚懼。
正是在蘭蒂斯頓出現並與自己戰鬥的時候,這些情緒才如毒蛇一樣出現在了心理,然而這一切的源頭卻並非是來自羅瀾所說得那些話,固然蘭蒂斯頓的那些戰術是正確地。按照這個戰術思維,是可以最終擊敗自己的,但是戰術畢竟只是戰術,具體的戰鬥。細節,乃至意外的變化都可以成爲左右最終戰局地因素,他自身就有很多隱藏在暗地裡的秘密沒有使用出來,所以那是一些其他的,他看不透的,難以捉摸的東西。
很明顯能感覺出蘭蒂斯頓與他戰鬥至今明顯能感覺出沒有傾盡全力,而且無論從言語還是感覺上都透露出對自己身體裡秘密的渴望,不是期待戰鬥和對手的渴望,而是類似一種食物的渴望。
也正是因爲這使得查理曼心存警惕,天賦神技並不是不想用。而是不敢用,在這從內心深處泛起的恐慌面前,他又一次選擇相信直覺。
既然無法面對,那就只好逃避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查理曼並非是那種沒有頭腦,一味蠻幹的人,特別是當他還沒有享受到貴族般地生活之前他還不想過早的終結生命。
在鬥氣光芒拉出一道如漆黑光帶中。查理曼直直衝向了傳送門。
羅瀾轉身看着他的舉動,他眼角的目光朝廢墟處斜斜瞥了一眼,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站在原地沒有動。在逐漸就要到達傳送門跟前時,查理曼貼地翻滾了一下,隨後猛地抄起地上的兩兄妹,往前一竄,眼看就要進那流溢的光芒中,哪知他猛地剎住腳步,然後向旁側滾了過去,兩兄妹也被他重新拋飛了出去,他擡起頭,眼睛裡閃爍出駭人的兇光。死死盯着不遠處站立着的俏麗身影。
一團閃爍地光芒轟擊在了傳送門前。那並非是什麼含有攻擊性的魔法,而是一個相當廉價的泥沼術。只是所囊括的範圍看起來有點大,只是片刻就便通向傳送門前十餘米之內的土地全部變成了一片噬人的沼澤。
黑寡婦剛纔一直躲藏在廢墟的角落中。雖然蘭蒂斯頓主教是傳說中的屠龍者,但是查理曼的恐怖她已經見識到了,簡簡單單的一腳就將上百名聖堂劍士全部震暈了過去,這是何等驚人地實力,有時候,傳說畢竟只是傳說,在殘酷地現實面前,一切幻想都成了泡沫。
只是之後的發展卻出乎她地預料之外,他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強悍無比的查理曼居然在蘭蒂斯頓主教面前束手束腳,看上去根本無法發揮出應有地實力,最後的結局更是讓她大感意外,查理曼……逃跑?
這似乎不可能上演的一幕讓黑寡婦覺得機會來了,她是一個善於投機的女人,每每能在關鍵時刻找到他人需要的協助的那一點,而此刻看得出來,查理曼已經徹底輸了,淪落要逃跑的地步,這個時候如果上去阻攔,那麼一定會得到蘭蒂斯頓主教的友誼。
可是,面對一個窮途末路的敵人,如果很直接衝上去,那隻會遭到對方不顧一切地反噬,這顯然不是她這種頭腦精明的女人會做得事情
所以她沒有用任何攻擊性的魔法,也沒有主動跑上招惹對方,她很明白,這個時候,只需要稍稍拖延一下查理曼的腳步和動作就可以了,所以,她只是釋放了一個泥沼術,如她所做的事情一樣,這一次,仍然是切中要害,令查理曼錯過了最佳的逃遁時機。
不過她之所以敢這麼做,那是因爲她有把握對方不會在逃亡的希望消失前來顧忌自己。
查理曼猛的跳了起來,他盯着黑寡婦,眼睛深處不斷有怒火在燃燒,那血紅色的光芒在眼底滾動,似乎隨時可能擠破眼球,再噴涌而出。
這個女人已經敗壞了他多次好事,現在又衝出來阻止自己,心底有個瘋狂的聲音告訴他要殺死這個女人,但最終他只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似乎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黑寡婦剛纔的感覺就如同被一隻魔獸緊盯着,此刻才鬆了一口氣,罩在面紗後面的臉龐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又一次把賭對了,對方絕對不敢在逃亡的時候還有餘暇來找自己麻煩,可是她目光一轉,卻又臉色一變。
羅瀾遠遠地站在原地沒有過來。他用戲謔的目光看着這裡,好似根本不怕查理曼就此脫身,也好像早就料到會有人跳出來阻止。
查理曼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他微微一怔。原先準備再做一次逃亡的努力,因爲後面有羅瀾在追,他不得不逃,可是現在既然後者沒有追過來,而且還是一幅旁觀者地樣子,那麼他自己要走,剩下唯一可能阻止自己的人就只有黑寡婦了。
他的腳才向前邁出去了一步,又緩緩收了回來,然後轉過身,重新面對着這個工於心計的女人。臉上,漸漸浮出獰笑。
黑寡婦不禁有些慌亂了,看着查理曼在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她又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卷軸,然後一把撕開,一道晶瑩地冰箭射向了查理曼,可是他身上的黑色鬥氣彷彿很不耐的聳動了一下獰惡的身軀。冰箭便彷彿撞上了一座火山般連破碎的過程都沒有看見,便直接消散在了空氣中。
黑寡婦繼續退,雖然驚惶。在查理曼的威壓下手也有些顫抖,但是看起來好像攜帶了爲數衆多的卷軸,當她又撕開了一張時,無數的弧形風刃狂呼嘯叫着衝向了查理曼。
大多數的風刃在鬥氣壁壘上毫無懸念的彈開,但是它們並沒有消散,而是繼續向其他地方飛去,有幾隻甚至接近了傳送門……
“轟!”
風刃在空中被擊潰爲最基本地氣元素。
查理曼擊出的拳頭緩緩收了回來,他低低冷笑一聲,似乎在恥笑黑寡婦的把戲。
黑寡婦臉色一白,她實際的目的是想將這些風刃送到傳送門的附近。好讓氣元素互相干擾。造成傳送門的短時間內地不穩,這樣查理曼就沒有心思來追殺自己了。沒想到這個看似魯莽粗野的人居然同樣心機深沉。
黑寡婦美目閃動,向四處打量。一邊謹慎地退着,一邊尋思着脫身之計,嘴裡道:“查理曼先生,我和你並沒有仇恨,如果你現在走,我不會阻止你的。”
查理曼嘿然一笑,向前走了一步,齜牙道:“只有殺了你,我纔會徹底放心。”
黑寡婦四顧眼神在瞟到查理曼身後時候卻微不可察地一亮,她繼續不動聲色地說着話,手裡卻拿出了一塊藍色的晶石,然後“啪”的一聲捏碎,一團藍色的光暈頓時將她的身體裹到了其中。
“水晶凝壁麼?”查理曼不屑的哼了一聲,這種魔法護壁最多隻能防禦魔法進攻,對於自己的鬥氣根本就如玻璃一般脆弱,他往前跨了一大步,與這個女人的距離被拉近了。
或許是黑寡婦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惶恐地退着,手忙腳亂的從空間戒指裡繼續取出什麼東西,只是似乎因爲慌亂,一隻魔晶石摔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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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曼瞥了一眼就不再理會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光明治癒術罷了,對自己構不成任何威脅。
此刻他地心神一小半在黑寡婦身上,而另一大半則在側後地羅瀾身上,還有一縷牽掛着側後的傳送門,所以他走得不快,就是爲了防備羅瀾衝過來,可是現在看起來羅瀾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他臉上地獰笑越來越扭曲了,他要親手把這個壞了自己幾次好事的女人撕成碎片。
但當他又跨出了一步地時候,卻突然覺得腰際傳來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鑽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那冰涼寒透的感覺似乎連脊髓都被凍結了,嘴裡不禁發出了一聲如同負傷野獸般混合着痛苦和憤怒的吼叫。
他猛然回頭一看,看到了那張少年驚懼恐慌的眼神,有些稚嫩的臉頰上淌滿了汗珠,而後者的手,正牢牢握着那把黑寡婦先前投在地上的匕首,並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後腰中。
少年原本處在了昏迷中,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陣柔和的光芒從身體上撫過,原本就沒有受什麼傷的他立刻就醒了過來,隨後他就聽到了黑寡婦與查理曼的對話,還有沒徹底清醒他想也沒想多想,一股熱血涌上胸膛,順手一把拔起一把匕首便衝動地刺向了查理曼。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居然真的能刺中這個可怕如魔獸般的男子,而且不但刺中了,還穿透了那層看似堅不可摧的鬥氣壁壘,大半的匕首前端都深入了肌肉中,鮮血順着血槽在泊泊流淌而出。
“你!我要把你……”
查理曼頭上滲出了汗水,他惡狠狠地看着少年,聲音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那猙獰的表情似乎要把後者一口吞下去,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被開了個口子,精力,力量,生命都從那裡飛快的流逝。
少年驚恐之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不要怕,他已經沒有戰鬥力,只要加把力,就能殺了他!”
黑寡婦突然喊了一句,她的確把形勢看得很準,而且把人性看得很透,剛纔那個光明治癒術便是她裝作失手故意丟到少年身邊的,她知道,現在能夠幫自己的人只有熱血衝動的年輕人了,因爲他們腦子一熱,往往會幹出不顧一切的事情來,但是同樣的手段卻無法用到如蘭蒂斯頓主教這類人的身上,因爲他們身上只剩下了冷靜至可怕的思維和利益至上的冰冷血液。
後來的發展的確如黑寡婦所想,事實上,她所說的一大半話就是講給少年聽得,用意就是爲了博取同情和憐憫。
這個計策果然成功了,並且很完美,她不由露出了得意與譏嘲的神色,但是這個表情纔剛剛浮現出來,卻又轉瞬間在美目中化作了一片絕望和驚恐。
PS:不好意思,昨天很晚回到家感覺很累,早上3,4點爬起來碼到現在。
另:更正一下,所以這章是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