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顆紅『色』的魔晶石鑲嵌到了牧師杖上。
這顆地獄魔牛的晶石不論從品質還是等級上都比那塊不知名的水系晶石好上很多。
魔晶是大陸普遍通用的儲魔道具,對法系類的職業來說,有一塊上好的魔晶就等於多了一條『性』命。
其最好的產地就是北部蠻荒之地,那裡的魔晶不論是從存儲量還是存貯時間來說都不是普通魔晶所能比擬的。
手指輕輕在魔晶上劃過,堅硬光滑的質感進入了神經,隨後在指尖漸漸發出了白『色』的光芒,並且越來越亮,但是周圍的一切依然昏暗,似乎所有的光都被凝聚在了上面,一點也沒有分散出來。
這裡是勇士競技場的地下室,只有在黑暗中,羅瀾才感到自己能清晰地觸『摸』到自己的心臟和生命的呼吸。
同樣,他的神術風格也充滿了黑白交融,矛盾相錯的風格。
光明與黑暗似乎不分彼此。
經過了上次魔牛的考驗之後,這幾天來,羅瀾在加大程度訓練自己神術的薄弱點,但是丹尼斯那種在體表遊離,形成一層保護網的神術的掌控力卻並不是他旦夕之間就可以企及的。
因爲這不但需要更爲刻苦的訓練,還要在身體裡積蓄有更爲龐大的光明元素。
爲了能在接下來的牧師試煉中順利過關,他反覆向丹尼斯討教幾次,終於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方法。
根據自己的特點,他將光明神術時刻高度聚集在手心,變成一把匕首狀的鋒芒,他將自己鍛煉出來的光明元素反覆壓縮凝練,始終保持這麼一個大小狀態,他堅信,終有一日,這把光明之刃能達到不遜『色』於安蒂廷寒鋼刀的水平。
丹尼斯只是將他領進了一座大門,而真正道路卻要子弟自己去『摸』索,每一代的戰鬥牧師走得路都不會一樣,千篇一律的戰鬥方式只會出現在那些古板且沉悶的平庸之輩的身上。
作爲一名名義上的牧師,實際上的盜賊,羅瀾更喜歡那些單體恢復治癒的神術,而很少去接觸那些大型神術。因爲前者對他來說更爲有利。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只能選擇一些能夠相輔相成或者必不可少的技能來修習。
至於那些傳說中魔武雙修的強者,他只能報之搖頭一笑。
“看來你是時候離開了。”丹尼斯無聲無息地走進房間,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明亮的光線頃刻間灑滿了房間,所有的東西纖毫畢現。
有的時候,羅瀾覺得這位導師是一個活着的幽靈。
“離開?”他慢慢轉過身來。
“你拿去看吧。”丹尼斯遞給他一張加了火漆的羊皮卷。上面的接受人是羅瀾,而署名則是菲爾特*迪亞。
菲迪亞特神官?
羅瀾並不避諱的打開後略略一讀,擡頭道:“他們在催促我去參加試煉了。”
丹尼斯點點頭道:“試煉在三天後開始,你的確應該開始準備了。”
羅瀾慢慢放下羊皮卷,他不禁揣測特莫斯的意圖。
特莫斯神官作爲神秘人的心腹他只接觸過一次,或許他的意思就是神秘人的意思。
神秘人籠絡過他一次,似乎他與羅瀾合作的第一天起就做這樣的打算了。
但是在光明教廷裡,羅瀾暫時並不想和任何人拉上關係,因爲過早的暴『露』自己的立場只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之前他們並不焦急,也從不催促這件事,爲什麼突然之間就對自己關注起來了呢?他不禁聯想到凱澤爾那件事,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他冷冷一笑,屈指輕彈了一下手中的羊皮卷,這其中肯定有更大圖謀吧。
不過,兩者之間不過也是互相合作利用而已,他們在利用自己,自己也何嘗不在利用他們?
羅瀾忽然想起一事,詫異道:“丹尼斯導師也認識特莫斯神官?”
丹尼斯『露』出回憶的表情,緩緩道:“見過幾面,那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作爲藍丹大主教的子弟,他是個相當厲害的年輕人。”
能從丹尼斯口中說出厲害這兩個字,她對菲爾特的評價是相當之高了。
羅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丹尼斯沉『吟』了一下,又道:“現在的教廷裡年輕的一輩中,除了你之外,我認爲他最有前途。”她看了眼羅瀾道:“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大主教,或許你知道該如何選擇。”
羅瀾聽得出,她話中有話。
這位導師並不如外人所想象中那麼默默的沉寂在一個地方,而是有很多種對外聯絡的手段,否則這麼多年來她也不可能在教廷中保持着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爲方式,說不定這只是她脫離漩渦的手段而已。
她在冷眼觀望着教廷的一舉一動,如果有風吹草動,相信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所以與其說這是丹尼斯的判斷,不如說這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論。
“我們相處一月,我可以很坦誠地告訴你,你是我所教出的最得意的弟子,”丹尼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過一隻古樸的盒子,遞給羅瀾道:“這是我的導師留給我的黑暗系牧師修煉用的典籍。放在我身邊已經無用,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或許能對你有所幫助,你已經獲得了戰鬥牧師的初步傳承,按照千年前的傳統,我還要賜予你一個教名。”
羅瀾一怔道:“教名?”
丹尼斯伸手按在羅瀾的額頭上,鄭而重之地說到:“聖潔的光芒普照大地,黑暗的刀鋒撕開雲霧……”
一段長長的禱文過後,丹尼斯大聲道:“我賜予你教名:‘聖殺!’”
一團光芒憑空產生,慢慢從羅瀾的頭頂化作無數光點浸潤入他的身體。
同一時間,他似乎聽到了無數古代的強者的靈魂在耳邊威嚴的低喝,其狀如淵如獄。
聖殺!
羅瀾的瞳孔微微一縮,對自己來說,這是何等貼切的一個名字啊。
他慢慢擡起頭,道:“導師,我可以請問下您的教名麼?”
丹尼斯溫和地一笑,道:“這是不禮貌的事情,不過我可以破例告訴你,我得教名是‘黑蘭’。”
黑蘭花!
劇毒而又美麗。
絢爛而又神秘。
親近而又危險。
羅瀾慢慢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感慨還是讚歎。
丹尼斯孤寂的眼神似乎漂到了遠方,隨着靈魂一起在過往歲月的星空裡起起落落,她彷彿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雕像,在時間的長河中冷漠地注視一切。
她微微一嘆,柔聲道:“我們告別在即,你有什麼願望我可以小小的滿足你一下。”
羅瀾深吸一口氣,認真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一下導師的樣子。”
丹尼斯沉默了下來,然後慢慢伸出手去,摘去了那隻橫在羅瀾心頭的面紗。
羅瀾微微『露』出一絲驚訝,然後謙恭地低下身去,道:“謝謝你,導師。”
“去吧,我最得意的學生,”丹尼斯向外手指一引,她歡暢地笑道:“你的道路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