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瀾這支小隊一共有五名騎馬劍士,外加十名劍士侍從,將近二十人的衛隊個個全副武裝,若是以商隊護衛的規模來來看,也勉強算得上是一支頗有戰鬥力的小隊了。
野蠻人首領顯然不會把這點人數放在眼裡的,在他看來,伯利恆平原上這樣的護衛隊比比皆是,雖然這些人神色冷靜從容,身上還隱隱透出歷經征戰的血腥味,但是自己身邊有着七名勇武彪悍的野蠻人戰士,也同樣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他不認爲在將近一比二的情況下會輸給人類。
侍從給他的提的意見很讓他心動,如果能快速結果眼前這羣人,那麼這兩個女人的價值絕對能讓族長滿意,從而寬恕自己“走失”一頭夸克巨象的錯誤了。
他身後的戰士已把手中的武器攥得緊緊的,深陷的眼窩中是蠢蠢欲動的目光,只等首領一聲令下便將這羣人類亂斧砍死,那兩個人美麗的類女人已經把他們刺激得每滴血液都在沸騰,都在灼燒,每本神經都在顫抖,他們口鼻的呼吸讓空氣中漂浮起一股渾濁的味道。
野蠻人首領獰笑着走上了羅瀾他們所在的高坡,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戰士們心中明白,當老大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時,就是自己動手的時候了。
然而下一刻,野蠻人首領的目光無無意中朝羅瀾的身後瞥了一眼,笑容頓時僵住了,咕嘟一聲把口水嚥了下去,居然一聲不吭轉頭走了回來。幾個野蠻人戰士不禁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老大,首領似乎感到了下屬地疑惑和訝異的目光,這讓他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他暴躁地回過頭來大吼,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這一聲厲吼把這幾個人嚇得一哆嗦,不得不怏怏地執行老的命令。但卻少不得嘀咕了幾句,有個野蠻人甚至自己“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以做發泄,但是沒有多久,他們很快就理解了這個堪稱明智的舉動。
地面輕輕顫動了起來,彷彿是部族中的巨鼓在敲擊。
由於羅瀾等人所站地勢較高。至始至終,野蠻人戰士的目光都只侷限在眼前所能看到的人身上,然而此刻,一個又一個的騎士從山坡地脊背上冒出來,足足有數百騎士呈現出一條白色起伏的橫線列在後側,可是這麼多人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息,齊整肅殺的威勢讓空中的溫度驟然下降,而他們的身後。越來越多地人出現在視線中,一支多達數千人的龐大商隊出現了視線裡。
不錯,野蠻人的確熱血好戰,不過再怎麼衝動,他們也明白憑自己這點人與一支數千人的隊伍發生衝突那無疑自尋死路。
“我們進城!”
羅瀾好像完全沒有把剛纔的事情放在心上,以他此時此刻的身份和實力。的確也沒必要將這幾個野蠻人放在眼裡,一揮手,三十多人的聖堂騎兵隊就跟着他衝下山坡,往北瑟冷城高大地城牆馳騁而去。
貝琳達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幾個野蠻人的身影。眉頭輕輕一皺,卻沒有多說什麼,一勒馬繮跟上了騎隊。
龐大的隊伍是無法立刻進入城中的,因爲北瑟冷城中通常只有三千名爲數不多的野蠻人戰士駐守,實際上這個數字還是每個部族拼湊出來的,一支不事生產地軍隊負擔太大,沒有哪個部族願意單獨承受。更何況。也沒有誰願意看到這座城市被單獨佔據。
野蠻人幾乎原封不動地照搬了自由城邦的那一套貿易規定,除非有特別的手令和通行牌。超過千人的商隊每日進入城中地人數不得超過三百,至於牌子,自然需要用金錢來進行交換了。
野蠻人首領已經走開了很遠,作爲一名夸克巨象販子,與一般的商販不同的是,巨象屬於這片土地上的戰爭資源,所以每個部族每年交易的數額允許控制在二十隻以下,而且貿易對象也只能是自由城邦,之所以這麼做,那是爲了防止萬一巨象被轉賣到死敵獸人的手中,也無法在戰場上佔據優勢。但實際上,每個野蠻人部族首領都對這一條規定大多不以爲然,爲了更多的財富,他們都在私下裡把這個數量增加不少,然而委託商隊販賣出去,這樣一來,即便出了什麼問題,也與他們毫無關係。
而這支商隊就屬於此列,首領扎古對於剛纔吃癟地一幕一直難以釋懷,他心裡開始琢磨開了,北瑟冷城很少有這麼大規模地商隊到來了,他敢肯定,這支隊伍肯定不僅僅是爲了做貿易而已,一定是懷有其他的什麼目地,特別是在想到那些表情冷酷的騎士時,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突然,他眼前一亮,心中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一個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的主意,不禁咧開嘴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停下來腳步,用手一招,喚上了一名看起來比較精幹的屬下,朝着走來的方向一指,道:“你,去盯着他們,看看他們在做些什麼。”
隨後他對剩下來的人一揮手,大聲道:“去艾伊部族!”
北瑟冷城門前矗立着五根繪飾粗獷的巨圖騰柱,分表代表着伯利恆平原上五個最強大的部族,可是能看出這座城市是由野蠻人統治的也只有這些了,繁華的街道和風格精美的建築無不是出自人類的手筆,並且絡繹往來的商旅大多數都是人類,使得羅瀾產生了置身基洛斯港口的錯覺。野蠻人並非是人類印象中智商低下種族,由於生存環境的原因,思維的單純的並不在少數,但是在與人類接觸了許久之後,也涌現出了一些手腕頗爲高明的人物,爲了維持與自由城邦的貿易,其實城中的事務都全部都是交給人類來打理的,他們只負責駐守和抽取稅金。
“貝琳達夫人,”羅瀾淡淡說到。
“爵士大人,您有什麼吩咐麼?”貝琳微微笑着,她同樣更換了稱呼。
羅瀾投去讚賞的一眼,道:“今天日落前,我想看到所有的人都進城安頓下來。”
數千人在一天內進城顯然很有難度,但貝琳達夫人毫無爲難之色,她輕笑一聲,語聲中含着一股媚意,道:“一切都會讓您滿意的,大人。”她明白,這是教牧大人衡量自己能力的手段,但同時她在暗暗想着,教牧大人一定是想辦一件極爲秘密的事情,所以這纔想辦法把自己支開。
她猜得一點也沒有錯,在她離開後不久,羅瀾與希婕絲單獨交待了幾句,就一個人脫離了騎隊,往一條建築物的深巷中走去。
就在他離開基洛斯港口的當天,曾收到了一封羊皮書信,雖然對此人的出現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書信中所提到的內容卻還是讓他吃了一驚,書信的結尾處,還畫上了半副北瑟冷城的詳細路線,這其中還包括了各處塔樓崗哨的分部,在反覆思考許久之後,他覺得不能放棄這條線索,終於做出了眼下的決定。
他攀上了附近一座高大的建築,眼神來回掃視着周圍,他的目光很快定格在東南角上,一座建築物的木製招牌上有一條黑色的絲絹正迎風擺動。
他跳了下來,身形在巷道里快速的穿梭,很快來到那處地點,擡頭一看,絲絹飄拂的方向正指着另一條道路,隱隱約約的人聲從那裡傳來,幾個孩童歡叫着從轉角處一路跑過。
羅瀾疾走了幾步,很快就來到了道路的盡頭,這時出現了兩條分叉路,他注意到,牆壁上畫了很多信手塗鴉的圖畫,這無疑是那些孩童的傑作了,或許其他人會忽略這點,但是以他盜賊的目光看來去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邊角上一副極爲不引人注目的圖畫上,那是幾筆勾勒出來的蜘蛛,所爬行的方向是左手的通道。
他點了點頭,沿着牆壁一路走去,很快便來到了一座酒館前,腐朽的木牌在吱嘎晃動,上面的圖案已經被風雨打磨得模糊不清,隱約可以看見這描繪得是一隻手,手勢古怪地正朝內指着。
羅瀾站立了片刻,傾聽其中的動靜,在確定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氣息存在時,他才推開門,走進了這個昏暗的空間內。“蘭蒂斯頓教牧,您終於來了,我等了您好久了。”
在一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黑衣女子正端坐着,露出一絲賞心悅目的笑容,然後她伸出手褪下了斗篷上的兜帽,一雙尖尖的耳朵暴露在了羅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