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在等待着主人,鬆二歸來。
但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一陣痛苦的呼喊聲。
“大人!”
數名隨從對視一眼,恍然反應過來,帶着驚呼,衝向了遠處。
待找到鬆二時,已經發現他氣若游絲,命不久矣。
“是誰幹的!快去找!”
其中一個地位最高的隨從,在慌忙中還不忘抓捕兇手。
一番追查之後,行兇者早已逃離,在現場只發現了殘留的弓箭。
“是偷獵者!”
這種劣質的弓箭,在場的各位都不陌生,通常是自己家手工製作的弓箭,只是因製作者的不同,工藝上有好有壞。而這種箭,大多也是用的生鏽廢鐵。
害怕把箭造成血崩,因此鬆二的箭還插在身上,但爲了救人,已經有人驅馬將他出森林去了。
可惜此時發現了這種劣質箭頭做成的箭,現場的幾名隨從,已經對救回鎮長大人不報希望。
別看這種生鏽的箭矢,好像威力挺低,可正是因爲其生鏽,所附帶的鏽毒威力驚人!中箭者,十有八九挺不過去!
稀少的祛毒藥劑,在他們這種鎮子裡,只存在於傳說中,或許只有領主大人,才擁有着這種東西。
領主大人,會爲了救鎮長,而使用藥劑嗎?隨從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是非常沮喪。
現任鎮長死了,到時候肯定要任命新的鎮長,他們這些舊任的隨從,絕對會被打壓、替換,體面的生活將裡他們而去。
垂頭喪氣的帶着兇器,隨從們只覺得毫無動力,向宴會的方向磨蹭着走去。
宴會的現場,熱鬧異常。
收穫的獵物被剝皮去穢,擺上了烤架,肉香瀰漫。
難得的是,連男爵夫人都來到了宴會,翻飛的豔影穿行在人羣中,這朵交際花,深受客人們的喜愛。
唯一開心不起來的,就只有男爵鹹巴了。
看着自己的夫人如此,又有哪個男人開心的起來,就算早已對她的私生活習以爲常,卻不代表擺在眼前能夠從容的接受。
鹹巴強顏歡笑,飲酒忘愁。
“不好了!出事了!”慌忙的呼喊聲,在狩獵宴會的熱鬧氛圍中,是那麼的突兀。
“出什麼事了!”正在發愁的鹹巴,卻樂得這種事的出現,能夠只要不看見夫人的行爲,現在出什麼事都好。
卻沒想到這件事,他根本接受不了。
“什麼!鬆二被人放冷箭了!”看到無力躺倒在馬背上的鎮長,鹹巴震驚道。
出什麼事都好,爲什麼要會是他的得力干將,深得他信賴的鎮長被襲擊!
“還愣着幹嘛!來人!趕快把醫師請過來!”
往日裡威嚴的男爵大人,此時也表現出了慌張。
要是鎮長死了,以後誰給他獻上女人,鎮子還有誰能來打理?
“是誰!是誰幹的!兇手呢?我要把它吊死在鎮口,千刀萬剮!”鹹巴怒吼道。
“男爵大人,已經派隨從去追蹤兇手了,很快就會有結果!”鬆二的隨從長,慌忙的回道。
男爵對手下的體恤行爲,也入了宴會客人們的眼裡,他們對這樣的男爵很是讚歎。
不愧是能夠封爵的人,如此愛護手下,難怪能夠在戰場上立功,得賞爵位!
鹹巴此時沒有心情享受賓客的讚賞,在宴會上出了這檔事,簡直是對他男爵權威的挑釁!是令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恰好鬆二還在森林中狩獵,就遭受到了冷箭的襲殺,這其中要是沒有陰謀,鹹巴是絕對不會相信!
難道是有人看上了鎮長的位置,想殺死鬆二,好趁機上臺?
鹹巴懷疑的目光,瞄向了在場的賓客。
同時,他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夫人妮蒂亞·庫克!鬆二是他的得力手下,幫他掌管鎮子,若說誰對這個位置最眼饞,妮蒂亞絕對是首當其衝。
難道是爲了架空他的權利,纔有的這次行動?
目光,與人羣的中的妮蒂亞對視上了。
那茫然的神態,些微的打消了他的顧慮。妮蒂亞在往日中,雖然喜歡管理城堡的事物,並掌控錢財,但卻極少出現爭權的事,應當不會爲了鎮長的位置而和他翻臉。
那又會是誰呢?
妮蒂亞自看到馬背上馱着的鬆二時,心中就猛地一緊。是誰,明明謀劃還未完全這準備好,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就展開行動。
難道不知道,若是因此暴露,那一切的準備就前功盡棄了嗎?
她的目光轉向情夫,看到的是同樣看來的懷疑眼神。兩人茫然的對視一眼,微微搖頭,看樣子,不是他們之中一個的行爲。
那這件事,絕對就是個意外,一個將他們計劃全盤打亂的意外!
視線調轉,注意到鹹巴向賓客人羣投來的懷疑視線,蒂尼亞調整神情,裝作茫然的樣子。現在,絕對不能被鹹巴懷疑,陰謀還未開始!
好懸,在她轉換神態後,緊接着就對視上了鹹巴的目光,要是再晚一步,不是她乾的,也逃脫不了干係了!
事情有敗露的風險,看樣子不能再拖下去,要趕緊行動,就算還未準備好,也只能冒險!
妮蒂亞做出了決定,偷偷的給情夫打了手勢,兩人事先約定的暗號,此時已到危機時刻。
趕來的醫師,已經觀察過鬆二的傷口,鹹巴壓下心中的懷疑,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樣?能拔出來嗎?”
“有些風險。”醫師皺着眉頭,手在鬆二的身上比劃着,“箭矢正好從鎮長大人的後腰射入,可能傷了腎臟。當然,樂觀點估計,以鎮長大人身上的脂肪厚度,按照這個深度可能只傷到了腸道,只要能止住血,縫合腸道的傷口,應該還有救。”
可能、應該,不確定的詞彙,讓鹹巴有些着急。
“你不是醫師嗎?爲什麼不能說的準確點!”鹹巴有些惱火道。
醫師在男爵的質問下,很是尷尬,在糾結一番後,他只好說了實話:“其實,是止血的藥劑不夠了。這些日子草藥稀少,城堡中訓練受傷又多,已經將所有的存貨用光了!”
“怎麼可能會斷貨!”鹹巴根本不信,斷然的質問道。
“這……”醫師很是爲難,他也不知道原因。
按理說,草藥的供應,不應當是身爲僱主的男爵提供的嗎?斷貨的事情,鹹巴應該知道纔對,爲什麼此時還來質問他!
其實,這也是男爵夫人妮蒂亞陰謀準備的一環。因爲掌管城堡事物,將草藥的供應斷貨,不但能省下錢財留做他用,還能夠將男爵的守衛勢力削弱。要是男爵哪天受傷,更是能以此理由,直接達成陰謀。
在妮蒂亞的努力下,城堡的後勤事務漸漸的不被鹹巴過問了,因此草藥的事情才能夠被隱瞞下來,但這件事,不應該是現在就暴露出來。
纔剛開始實施不久,事情就已經敗露,那個放冷箭的人,簡直是混蛋!妮蒂亞心中有些惱怒。
“妮蒂亞!你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從醫師這裡問不出話來,鹹巴將矛頭指向了夫人,想這種後勤的事情,都是夫人在管理。
“最近的草藥供應的確有些稀少,主要是車丹領那邊出現了衝突,急需要這些草藥。提供的價格不錯,我也是爲了給領地創造收入嘛!”妮蒂亞步態婀娜,神情從容的走來,緩聲說道。
幸好她事先有考慮到這事,準備好了理由。妮蒂亞不禁在心中自得的想到。
即將爆發出的質問,被堵了回去,鹹巴很是憋屈。夫人爲了創收,而運作的草藥供應,就算出現了些錯漏,他也找不到理由去指責。
在場的賓客面前,爲了這種事情而和夫人鬧翻,他也做不出來。
無力的揮了揮手,鹹巴泄氣道:“傑克,去把我的書房裡的止血藥劑拿來,給咱們的鎮長用上吧。”
傑克是城堡管家的名字,自鹹巴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部下,也是他自信不怕夫人對城堡事務亂來的根源。
聽到這話,妮蒂亞很是驚訝,她可從不知道,這直腸子的丈夫竟然還偷偷藏過藥劑。這件事情,傑克從未和她說過!
銀牙暗咬,原以爲買通了管家傑克,卻沒想到還隱藏了這件事情!她被耍了!
得虧沒把陰謀告訴傑克,不然或許早就暴露!
等候在一旁的管家應諾,反身向着城堡內走去。男爵的書房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這件事也只有他親自才行。
鬆二被一併帶走,再不救治,氣若游絲的倒黴鎮長怕是要死了!
解決完鬆二的事情,鹹巴將懷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在場的賓客。他倒是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誰,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
正準備下令守衛,請賓客們一同回到城堡內坐坐,鎮長去追擊兇手的隨從們,磨蹭了半天,也總算回來了。
“兇手抓到了嗎?”沒看到被綁着的人,心中已瞭然到結果,鹹巴卻還是拿捏着態度,問道。
心中的怒火,得有人承受才行。
“男爵大人,兇手早已經跑了,在現場只發現這自制的弓箭,初步懷疑是偷獵者的誤傷。而且箭矢……”隨從們如實回道。
“誤傷?偷獵者?領地內誰不知道今天有狩獵宴會!又有哪個蠢賊敢在現在偷獵!”還不等隨從將事情說完,鹹巴就惱怒的質問道。
簡直是欺騙,真當他沉寂多年,就如此愚蠢嗎?這種捏腳的謊言都敢說出口,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