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緩緩從東方的地平線露出腦袋,染紅了東邊的天空,晨輝灑落在燕京城的大街小巷,卻未給這個一月初的寒冷清晨帶來一絲溫暖。
相反,一股寒流突襲華夏北方,燕京城寒風呼嘯,氣溫驟降。
相比而言,市區裡有高樓大廈擋風,外加車流、rén liú密集,氣溫要比郊區高上好幾度。
燕山。
炎黃組織總部所在的園林,一片蕭瑟,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人影。
寒風呼嘯,光禿禿的樹枝被吹得左右搖擺,看不到絲毫的生機。
而事實上,等到春天來臨,氣溫回暖,它們便會迸發強大的生命力,再次枝繁葉茂。
晨輝下,一輛掛着軍牌的越野車駛入了園林,朝着園林裡那幾棟用於炎黃組織辦公的古建築駛去。
“葉帆啊,你說這人生是不是和春夏秋冬很像?”
汽車裡,王虎成親自駕駛着汽車,看到窗外蕭瑟的場景,忍不住感嘆道:“人的一生,由無數個春夏秋冬組成,熬過冷冽的寒冬,便會迎來溫暖而充滿希望的春天,緊接着又會進入炎熱的酷暑,然後期待涼爽的秋季。寒冬和酷暑,就彷彿我們每個人的困難、低谷,而春秋又如同我們每個人的成功。人的一生,由許許多多的低谷和成功所組成。你說我說得對麼?”
“你怎麼突然感嘆人生了?”葉帆有些疑惑地看着王虎成。
“我看到窗外蕭瑟的場景,突然想到了秦風那小子離開部隊後的經歷,有感而發。你難道沒有發現,他的經歷就彷彿一輛穿梭在地獄和天堂之間的列車麼,準確地說是過山車,跌宕起伏。”
王虎成苦笑道:“就拿這次來說吧,他被迫離開華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幾乎所有人都認爲他熬不過去了,結果呢,他再次做出了驚世之舉,迅速地熬過這個‘寒冬’,迎來春天,讓人對他的未來充滿期待。”
“嗯。”
再次聽到王虎成的話,葉帆輕輕點頭,表示認可。
秦風這次的所作所爲,連他都沒有想到,用驚世之舉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幾分鐘後,王虎成駕駛着汽車,沿着園林的道路,通過檢查,然後停在了一座古建築門前。
“來了。”
武空早已在門口等候,看到汽車停穩,連忙主動迎上,爲葉帆拉開汽車後門,將葉帆扶了下來,而王虎成則從後備箱裡取下了輪椅。
“走吧,我師傅在裡面等你們。”
武空說着,推着葉帆,帶着王虎成進入古建築。
古建築是閆荒的辦公室,集辦公、會客、休息和練功爲一體,面積很大。
“閆主任。”
“閆大師!”
進門之後,王虎成與葉帆主動向坐在茶桌前的閆荒問好,前者敬禮,後者抱拳,行禮不同,但臉上都流露着尊重。
“來,邊喝茶邊聊。”
閆荒微笑着點點頭,然後親自爲葉帆和王虎成兩人倒茶。
“閆大師,我今天特地過來,是想專程向您表示感謝!”
葉帆接過茶杯,沒有喝,而是放在茶桌上,再次抱拳對閆荒行禮,一臉真誠地感謝道:“謝謝你爲秦風所做的一切!”
“葉帆,何來感謝之說?難道就因爲秦風是你徒弟?”
閆荒聞言,苦笑道:“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我徒弟。嗯,他學習了我的《炎黃拳》。”
“——”
葉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哈哈,葉帆,我倒不是跟你搶徒弟。我知道,他是你當初選擇堅強活下來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的寄託,更是你的驕傲!”
閆荒再次一笑,但說到最後的時候,又收斂了笑容,一字一句道:“但你不要忘了,他也是華夏武學界的一份子,還是曾經的龍牙,與華武組織一同承擔了保家衛國的重任,甚至爲華夏武學界帶回了全球武學大賽冠軍,爲華夏~軍~方帶回了全球特種兵大賽冠軍!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幫他不是應該的麼?何況,嚴格意義上說,我只是在合適的場合實話實說,也算不上幫忙了。”
葉帆欲言又止。
閆荒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葉帆很清楚,閆荒在那樣一個重要會議的場合爲秦風說話,意義是何等的重大!
然而——
閆荒卻沒有給葉帆開口的機會,再次笑道:“葉帆,你要感謝的話,還是感謝王虎成吧。他雖然沒有像我那樣在公衆場合爲秦風說話,但私下裡沒少說一些話間接地幫助秦風。而他可是冒着脫軍裝的風險。”
“閆主任,秦風是我的兵,也是我的兄弟!”王虎成一字一句道,語氣格外嚴肅。
“看,葉帆,王虎成也不讓你感謝,所以,你就把謝謝兩個字收回去。”
閆荒依然在笑,用一種調侃的口吻說道:“你只需要好好地驕傲就行了。嗯,你的徒弟不但給你爭氣,而且還給你報仇雪恨,你這個當師傅的完全可以昂着頭、橫着走!”
“好吧,閆大師,那我就不說謝謝了。”葉帆苦笑。
“這就對了嘛。”
閆荒笑得更加燦爛了,“不光是你,王虎成,乃至我和武空,都可以驕傲——那小子就是我們的驕傲,是華夏武學界和華夏~軍~方的驕傲!”
“唉,可惜了。閆主任,我的首~長要是和你想的一樣就好了。”王虎成嘆了口氣。
這一次,閆荒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選擇了沉默。
因爲,他知道,最應該爲秦風說話的秦建國,非但自始至終沒有爲秦風說過一句話,而且親自下令要抓捕、通緝秦風,甚至還在秦風被趕出華夏,四面楚歌、性命垂危的時候,給秦智和華琳舉辦婚禮,而且要親自主持這場婚禮。
這對那個被趕出華夏的青年來說,已經不是傷心了,也不是扎心,而是誅心!
……
如同秦建國一樣,身爲李家家主的李淵廣也喜歡在李家大院辦公。
通常,若是沒有會議的話,他基本不會去紅牆大院裡。
在這個寒冷的早上,李淵廣尚未來得及批閱今天的文件,便迎來了一位客人。
李雪雁。
李家年輕一代中唯一可以隨時請示與他見面的後代。
“雪雁,你這麼早來找我,是爲了向我分享喜悅的麼?”李淵廣先是示意李雪雁入座,然後笑呵呵地打趣。
“爺爺,您可以這麼想,也可以認爲我是來向您炫耀的。”
李雪雁昂着頭,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一樣,笑着說道:“我說得沒錯吧,我男人不會有事。”
“還是你厲害啊。”
李淵廣笑着豎了個大拇指,然後道:“我多少聽說了一些,據說他在曼谷鬧出的動靜很大,殺了幾個特別厲害的角色,幾乎震動了全球各國,尤其是一些強國、大國。”
“那必須滴。”李雪雁的小腦袋昂得更高了。
“雪雁丫頭,你這麼一大早跑來找我,肯定不是爲了炫耀而來,說吧,你找我什麼事?”李淵廣笑着指了指李雪雁,然後收斂笑容,正式地問道。
“我要去曼谷。”李雪雁語出驚人。
“什麼?”
李淵廣一驚,連連搖頭道:“不行。你知道我讓你回國的原因。而秦風剛剛在曼谷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你過去找他,實在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爺爺。華武組織的閆主任擔任全球武xué lián盟的zhu~席後,曾經發布了一條新規定,嚴禁武者對普通人出手。這對於武者是一種約束,更是一種威懾。當初,您讓我回來,我也覺得也許有的勢力會狗急跳牆,無視規則,利用我針對秦風,然後找一個替罪羔羊接受懲罰。所以,我聽您的話,回到了華夏。”
李雪雁彷彿早已預料到了李淵廣的回答,並未感到驚訝,也沒有因此而生氣,而是一字一句道:“而您剛纔說,秦風剛剛在曼谷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我去曼谷會很危險。但在我看來,我這個時候去,是最安全的!”
“爲什麼?”李淵廣皺眉。
“第一,秦風接連擊殺幾名頂尖強者,震動全球,包括他的敵人在內,境外那些地下勢力和武學勢力,除了震驚之外,同時也很好奇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換句話說,他的那些敵人在沒有真正摸清他的實力之前,絕對不會再貿然派人去對付他!
第二,他發出了新的宣言。也許,他的敵對勢力會無視閆荒主任的警告和全球武xué lián盟的規定,鑽空子找替罪羔羊,但絕對沒有一個勢力,一個家族,在能夠好好存在的前提下,冒着被全滅的風險,對我出手!”
李雪雁飛快地說出了兩條理由,思路清晰,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李淵廣沉默不語,似乎默認了李雪雁所說的兩個理由。
“當然,爺爺,就算我無法說服您,我也會去。”
眼看李淵廣不說話,李雪雁直接表明態度,然後在李淵廣有些生氣的注視下,輕聲說道:“因爲,在有人往他那顆傷痕累累的心上捅刀子的時候,我必須陪在他的身邊!”
“雪雁丫頭,你去吧,告訴他,我等着他來李家,然後親自給你們主持婚禮!”
李淵廣心中一動,沉吟片刻,最終點頭同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