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昊與矍鑠老者逐漸產生共識的時候,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一市抗洪救災指揮部內,指點千軍萬馬的一方大員臉色鐵青的放下電話,嘴裡叨唸着胡鬧胡鬧,而在他之前接過電話已經瞭解了事情經過的秘書說道:“厲市長,飛兒可是老爺子的寶貝疙瘩,您看是不是跟附近的軍隊聯繫一下先去那個叫做綏成的小鎮……”
“不行,事有輕重緩急,更多的人等待着救援,不能因爲她是我女兒就破例。”一口回絕,朗朗正氣。
秘書眼珠轉了一下改變思路曲線救國:“厲市長,馬教授可是國家地質方面的權威專家,這一次以水利看地質可是國家領導親自點名的,我們可不能……”
秘書的作用就是如此,一個好的秘書不會將所有話都說全,起到適當引導和給領導一個堂而皇之的臺階是他存在的意義之一。
良久之後,厲市長低沉的聲音響起:“聯繫一下劉團長!”
秘書出去之後,厲市長腦海中盤旋着家中老爺子剛纔的話語:“不允許你徇私,可也必須把飛兒給我帶回來。”
厲飛兒,胡鬧。一個不注意跟着馬教授跑抗洪前線了,這不是添亂嗎?
而此時這胡鬧的厲飛兒正在反駁文昊的建議:“你不要以自己的思維來影響上萬人的生命安危,一旦走出去遇到更大的麻煩怎麼辦?”
馬教授點點頭顯然很認可這個從小就很優秀的晚輩所說之話,他雖然不是水利方面的權威可也算得上有些發言權,細細分析了面前這個新兵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晚飯之前自己也到堤壩上看過了,太平靜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心中已然被文昊說動,但厲飛兒的話語就如懸訂利刃般告誡着他,一步走錯將會是千古罪人,是保守一些無失無錯還是搏一把拯救蒼生,馬教授有些猶豫。
“不走,幾成死。走,幾成生。馬教授,我想你比我們誰都清楚,與其被動的承受不如主動的出擊,這小鎮的規模會等到哪一個梯次救援我不說你比我清楚,我們能夠等得到嗎?”文昊的話出動了馬教授,那雙明亮的眼睛更是給了他選擇的決心,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就算失敗了成爲罪人又如何,總比在這裡坐以待斃活着的機率大很多。
厲飛兒沒有再開口,自命不凡的孤傲讓她不屑與一個大頭兵爭論對錯,而是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固守在這裡不肯離開。
當馬教授這一批學問人將利害關係跟百姓們說了之後,儘管故土難離大家還是願意相信專家的話,收拾一些緊要東西按人頭領取食物和水源後,以手持利刃棍棒的青壯年爲先鋒進入了高處的山林。
“馬爺爺,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您千萬不能帶着大家離開太遠,以這自主形成規模連個派出所都沒有的小鎮,拿什麼去與猛獸對抗,我不相信人多力量大這個詞彙用在對抗猛獸身上依然有效,面對一頭猛虎……”下面的話還沒等厲飛兒說完,文昊上前直接對着她的脖頸啪的打了一下,看着厲飛兒暈倒文昊抗起她向外走去,看得馬教授半天沒有緩過神來,這……
“馬教授,有這閒時間聽她在這裡擺大道理,我們都走出很遠了。我知道鄉親們故土難離,那就這樣,在制高點就地紮營,今天晚上要能過去就算我錯了,認打認罰。”最恨公主病的女人,自命不凡偏偏還高高在上,看似一切都掌控在手掌心中實則什麼都沒掌控得了,對比女王病差了不是一個兩個檔次,女王最起碼還有徵服感,公主則只配做壞事的坯子。
火把被淅瀝瀝降下的雨點打滅,爲數不多的物資帳篷先可着老人孩子,上萬人淋着雨站在距離小鎮幾公里外的土包上面,看着那緩緩上漲的水面,幾乎所有人心裡都在暗罵,誰說今天晚上會出大問題,暖呼呼的被窩多舒服,都跑這受什麼罪。漸漸的,開始有了選擇按照自己想法行事的人,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他們可不想在雨中度過一夜。
厲飛兒早就醒了,那份清冷的面容不變可在眼中卻燃燒着熊熊怒火,此時此刻看到遠處的水面依舊平靜,那股怒火伴隨着稀稀拉拉離開的人羣一同爆發出來,雙眼不錯的盯着文昊,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文昊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還真別說,這副模樣的厲飛兒反倒有了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很有歐洲女貴族騎士面對登徒子的挑釁高揚佩劍的架勢,只不過這份怒容還沒能支撐幾分鐘,轟隆轟隆的聲音在腳下在遠處響起,所有人看到了令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月光的照耀下,制高點的視野,一條奔騰的巨龍正在吞噬着所過之處的所有一切,巨大的水浪高達數米,一路拍打着老百姓的心,瞬間到達那修葺了數天很多人心中覺得牢不可破的堤壩。
一個浪打下去,兩個,三個。只用了十幾秒鐘的時間,轟的一聲巨響崩塌的堤壩泄洪,吞噬掉小鎮的同時也吞掉了百姓們對家園的最後希冀,慶幸的是他們都逃了出來,這一刻所有人不知道該是恍惚雀躍活着還是悲傷淚流的面對家園毀滅。
那些想要返回的人羣呆楞着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想想後背冒出冷汗,如果自己沒有出來,如果這洪峰再晚來一陣子,下場會是什麼?老百姓們用最真摯感激的目光望向馬教授一行人,在他們心中是馬教授救了他們,殊不知影響了馬教授的是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少年。
厲飛兒瞪圓了雙眼,如刺在哽。此刻的她沒有任何言語,也再沒有任何的勇氣望向之前被自己批判得一分不值的那道身影。
洪峰之猛也同時超過了文昊的預料,看着漸漸被淹沒的山坡,似乎也沒有了繼續前行的道路,聚集在這最高點成爲了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之前還覺得渾身不舒服的暴雨此刻再也感覺不到。
“快,大家趕緊在附近砍伐樹枝和可燃物,快!”文昊和馬教授幾乎是異口同聲,最先反應過來的當屬馬教授身邊這些人,先不管這高度能否抵擋洪水,暴雨過後這麼多人取暖將是最迫切也最實際的問題,看這架勢能夠存在水面之上的土地將會越來越少,上萬人被困在一地任何可能的消耗都將是巨大的。
厲飛兒的頭髮被淋溼,冰冷的雨水讓她身子略有些顫抖,此刻的她是這麼無助。京城的嬌嬌女,公認的智慧與美貌並重,此時此刻面對着這一切是那麼的無助,曾經以爲自己將會是無所不能的,現在呢?不過是一份臆想罷了。
狼嚎虎嘯,洪水沖刷的不止是人類居住地,山林猛獸的家園也被吞噬,它們也要尋找一處可以躲避這自然災害的地方。
厲飛兒有一句話說對了,人多力量大確實不能體現在這一刻,面對着一羣距離這裡最近第一個到達的豺狼,有勇氣舉起武器實則不多,舉起又有勇氣衝上去搏鬥的更少,一時之間孩子鬧女人哭,災難似乎不斷的降臨在他們的身上,不少人擡起頭怒問蒼天,爲何如此對待我們。
“手中有武器的青壯年,現在是你們保衛妻兒父母的時刻了,你們的退讓將會讓家人成爲它們的裹腹之食。”馬教授嘶吼着,此刻的他也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不過幾十隻豺狼,這麼多人怎麼會這麼倒黴就衝着我來;不過幾十隻豺狼,讓它們吃能吃多少;不過幾十隻豺狼,前面有人擋着呢,到不了我身邊……
抱着這種思想的人很多,人自私的劣根性在災難面前有時會被無限縮小,有時則會被無限放大,面對洪水的災害大家萬衆一心,因爲他們都知道洪水的吞噬會是每一個人,面對豺狼的威脅你推我搡,因爲他們也明白豺狼的攻擊力有限。
“是個爺們的看我。”一聲怒吼在雨中響起,一道身影如閃電般衝出人羣衝入到豺狼中間,就見鮮血橫飛屍橫遍野,血水與雨水交匯在一處,豺狼的嘶吼與天空的打雷聲相互輝映。
手中一對‘黑夜中的王者’匕首,文昊衝入到了豺狼羣中,匕首過處鮮血橫飛,他到不是想要做一個偉人,而是他總在告誡自己,面對任何危機都要勇往直前的面對,因爲你是重生的,你的人生不應該再被懦弱和退卻填充,你是文昊,一個註定要在未來面對華夏頂級層次的男人,面前不過是一羣豺狼,將來你要面對比虎豹狼獅兇猛萬分的人類。
超越極限將透支潛力無限放大擁有了強大爆發力和力量的文昊,一人獨戰豺狼的畫面不敢說觸動了所有人,一些有血性的男兒分別舉起了手中的武器,豺狼夠兇狠,可它們不是不可以戰勝的。
“殺!”
爲了活命,殺。爲了血性,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