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旅行對精神的折磨忽略不計,二十八歲常年奔波在外的人早已習慣了旅途寂寞與空虛,十三歲的身體卻在這顛簸的道路上長時間乘坐有些難受,文昊只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細細側耳細細感覺卻再次證實,母親羅雅靜、稱作妖刀南宮的平凡男子、草原王哈赤兒三人的呼吸不是沒有而是弱到一定地步,不因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境地,
太悍了。身爲一個男兒身文昊曾經最大的心願是讓自己過得逍遙富足自在,但每一個男孩子心中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江湖夢武俠夢,高來高去陸地飛行之類的事情是被科學否定了,可那些軍中特種兵遊走於黑暗中殺手的強悍是略有耳聞,迷離之際的記憶證實了這一切。既然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這種機會怎能錯過,匯聚在一起的蛛絲馬跡文昊已然捋清,有些平凡註定會遠離自己,爲了面對這不平凡一切機會都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臨近午夜,車子開入了一處類似於軍營基地的地方,四周的探照燈哨所林立,接連通過數出明面崗哨進入樓羣區域,平房最多也只是二層三層的小樓,看起來很破舊。
一路上沒有見到一個看守之人,也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直到一個不算寬敞的會客廳中,處處透着神秘的地方讓文昊心中疑惑重重卻必須保持一個心智成熟成年人在面對未知環境應有的一點鎮定與耐性。
過了一會腳步聲響起,房間另一側的門後走出一人,普通的T恤衫,帆布的褲子,拖拉的人字拖鞋,就這樣的裝束卻無法掩蓋來人該有的光環,神色陰柔看到文昊時也沒有變化,看向羅雅靜和賈利達之時更是露出讚許的神色而非他們這種關係應該有的神情。
是他,那個出現在自己最後迷離之際病房中的男人,五官長相九成相似的男人,文昊略有些激動,不管怎麼陌生怎麼怨恨,血緣至親的事實無法改變,沒有親近感也少不了激動以及淡淡的興奮,有點類似面見偶像時的感覺又有些微的差距。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是誰。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文運昂靠坐在椅子中,平靜的看着文昊輕聲問道。
平靜,冷漠,距離,沒有一點點見到兒子的激動,沒有一點點特殊的情緒顯露,就如見到一個陌生人,如不是少了那一分面對陌生人的警惕也許此刻文昊都有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文運昂,經過羅雅靜簡單的介紹以及給文昊的預防針對其也有了些許直觀上的瞭解。文昊對於面前這個男人的冷漠早有準備,一個擁有着無盡財富的男人同時擁有着無數的紅顏知己,子嗣更是數不勝數,作爲其中的一份子又分離多年自然沒有什麼情感可言,文昊對他也不過是好奇多餘相認,滿足一下一個單親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畢生最大的好奇心是他來這裡的目的,所謂無欲則剛我不圖你什麼也就顯得坦然。
“五千萬成長基金……”一個稱得上禍國殃民的女人捧着投影儀從文運昂來時的門內走出來,從那眼神舉止任誰都看得出兩人的關係。聲音很好聽看向羅雅靜與文昊的視線中也沒有嫉妒仇恨排斥的情緒涌現,公事般的履行着此時的職責。
先是播放了文昊成長到如今的紀錄片,一些重要的時刻一個不少,不算詳細卻都是文昊前十三年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時刻。緊接着投影儀中介紹了關於文運昂子嗣的一些情況,文昊也才知道所謂的四少不過是文運昂承認的第四個孩子罷了,許多不過是得到多寡的金錢補償而已,比文昊大的也很多,優秀的也很多,其中一個目前在北大就讀的兒子很優秀卻不知何原因沒有得到文運昂的認可,而文昊這個很普通的傢伙卻在還沒有見面之前僅憑哈赤兒就得到認可,這不禁讓人產生疑問。而對文運昂本人的信息卻沒有太多表述,不過能夠擁有如此多女人心甘情願爲其生兒育女並且讓這所有人處於一種優渥的生活狀態,佼佼者更是已經站在了華夏經濟領域以及某些領域的高端層次。
觀看投影儀的過程中,文運昂時不時會提出一些比較生活化的問題,或是根據投影儀中的某些內容具有針對性的問話,至始至終文昊都沒有絲毫抗拒這種類似審問似的問話,算是對這個賜予自己生命男人的尊重。對於那五千萬所謂的文家子弟成長資金,說不心動是假的,只是心底那股子驕傲及叛逆抗拒讓他做了正常人眼中不可理喻的決定。
而在這父子對話期間,賈利達至始至終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眼皮耷拉着,偶爾擺弄一下眼鏡擦拭。羅雅靜也是始終沒有開口,看向文運昂的視線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如看向一個陌生人一樣,青澀的初戀愛過瘋狂過足夠了,真正的愛情屬於身邊這個願意爲了自己放棄一切的男人而非那個惑亂世間的傢伙,事隔十幾年再見也沒了普通人該有的尷尬與情緒,除了聯繫二人的文昊之外就是陌生人。
突的投影儀被那女子暫停,文運昂擡起頭看着羅雅靜言道:“看來你還真的就沒有對他進行任何非普通人的教育,這改變應當是屬於他自己骨子裡的東西,你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帶着他來見我。我文運昂的第四子,該給予的我都會給予他,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頓了頓嘴角露出淡淡微笑:“還有,你們很恩愛也很般配,一個根紅苗正的紅二代甘願爲了愛情放棄一切,不錯不錯。”
“因爲我懂得珍惜。”賈利達平靜的回答,面對這個連國字號首長都異常重視的傢伙,資本運作的妖孽在臺面之下的國際資本市場上以弱冠之年傲立頂峰,乖張特立獨行的性格以打下超大規模後-宮爲己任,用他的話說資本只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後-宮填充向心力的工具罷了。
文運昂點燃一支菸在投影儀的內容告一段落之後開口淡淡說道:“談不上聰穎普通人當中的聰明,沒有天賦心性異常成熟不似十三歲的少年。沒超脫普通人的優秀範疇,因爲你有一個足以保護你安全的母親,有一個足夠扶持你的繼父,有一顆還算是通透的玲瓏心,所以你在這衆多人中擁有先天條件。”
此話一出,一旁的哈赤兒臉色一變,驚詫一閃即逝,傾國女子嘴脣抿了抿,反而首當其衝應當受到傷害的文昊很平靜,來之前就做好了承受如此結局的準備,心底那顆剛剛發芽想要變強的種子瞬間被滋入龐大的催生劑,激將法在歷史長河中永遠佔據着主流妙計行列長久不衰。
“還是讓我看看後面的內容吧。”文昊很平靜的看着投影儀那暫停的畫面。
畫面瞬間從明亮的基調轉換爲陰暗,子嗣之間的爭奪是恆久不變的主題,長子的上位是因爲他親手將同父異母的數位爭奪者送上斷頭臺,二子則是……
血、永遠的鮮血瀰漫!
“還敢嗎?如果不敢,送你一個承諾,去做個普通人吧。”文運昂看透了文昊內心的恐懼,說實話每一個兒子的情況都有專門的人在收集,如不是羅雅靜的特殊身份文昊絕無可能以一個不算普通人中佼佼者的身份到來這裡。
觀讀他人心,二十八年的閱歷是文昊立足的資本,記憶也許會在某些時刻決定成敗,可要在如此環境身份中成功立足,超人的心智心性最起碼能夠讓文昊識得身邊人的心,說白了就是被社會的陰暗面人與人之間的爭鬥折磨了十年的他永遠存在着一顆防人之心而罷了,至於能夠識得何種層次的人心還要看文昊這一世的努力,而在今日很明顯文運昂故意爲之,虎毒不食子,他縱然不在意卻還是儘可能的規避不夠資格不夠手段不夠狠辣的子嗣加入到那爭奪之中。文昊看得懂卻無法不從心底涌起一股抗爭之心,重生給予了他如此抗拒的資本。
文昊長吐了一口氣,身邊的羅雅靜想要給予兒子寬慰卻發現兒子站起身,在那一剎那有些東西變了,一個普通人的傲骨混合了怕死心態的男人站起來了,傲骨是要有本錢的,既然怕死那便讓自己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文昊從小不喜政客,不喜陰謀詭計,他崇尚一力降十會,崇拜項羽討厭劉邦,他認爲項羽的失敗就在於少年成名,本該經歷的一些陰暗面全都沒有經歷,一路陽光大道走得太過順利最後纔會被劉邦給陰了,文昊不敢自比項羽前世不過是爲古人擔憂的心態,重生之後不敢言歷盡人間陰暗面卻磨練出一顆放人之心。
在路上如果說純粹是對武力的童年夢想喜愛,此時就在這接連不斷隱隱晦晦足以給予自己莫大沖擊力的事實面前,文昊給自己重生之後的理想加上了一條——彪悍的人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無所遁形,這何嘗不是人生中的最大彪悍之處。
他知道自己有什麼也知道自己倚仗什麼,沒有衝動到直接指着對面男人的鼻子大言老子什麼都不要,也沒有懼怕到直接退卻。
“既然你生了我,除非我將身體內的血液放光,否則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該屬於我的我不會滿嘴仁義道德的拒絕,不屬於我的我也不會毀滅人性的卻搶奪。所謂文家四少的身份我不抗拒但也絕不會搖尾乞憐擁有,至於要求,作爲一個十三年未曾撫養我的血緣至親今後也註定不會與我再有任何非利益之間的關係,我希望你借給我一個人,給我一個可以學得本事自保的人,盡心盡力的在我身邊三年。”如果不是資料全全,單就是文昊這絕不可能是十三歲孩子道出的話語就足以讓人震驚,條理分明有理有據,在羅雅靜眼中這是繼承的天賦,可在文運昂的眼中則是另類的畸形強悍與自己完全不同,點了下頭示意文昊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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