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菈絲腦子裡一片混亂,還無法從震撼之中清醒過來。
幾天前,她看到了世界的真實,知道了世界的奧秘,動搖了她一直以來的觀念。
那簡直就是胡亂開的玩笑一樣,荒誕得讓人發笑,荒謬得令人厭惡。
可是,她看到所謂的真理的時候,她就曉得這一切都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在時光的盡頭所展現的一切,是無從反駁的現實。
“知道得越多,就會深深明白自己以前的無知啊……”
看到真理的全貌後,她知道了爲什麼林遠會嘲笑人類愚蠢了,因爲,人類這一種生物,是無法理解真理的。
可是,他們誤以爲自己理解了,在接觸到真理的一部分後,他們得到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就認爲看透了世界。
人類是脆弱而無力的,接觸真理後,被其中的大量的知識迷亂了眼睛,被所謂強大的力量迷惑了心智,無法看清楚真實的樣貌。
唯有在人類之上的存在,纔會明白真理的真實。
就像赫菈絲經過林遠,進入到高維的時空次元,看見了時間的長河,到達了真理的領域,才能破去彷如真實的障礙,徹底看清楚一切。
所以,她纔會發生了混亂,因爲真實在很多時候,都是不如人意的。
真理的真實,對她來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對魔法世界來說,更是一個可怕的惡夢。
“對於魔法世界的確是惡夢,不過,赫菈絲,妳已經是我的眷屬了,妳從得到這副身體的時候開始,就擺脫了一切的惡夢了,妳應該很清楚吧,妳脫離了真理的牢籠之中了。”
林遠含笑的聲音從心中響起,赫菈絲輕輕擡起頭,望向了眼前沸騰的火山岩漿。
這裡是被命名爲“末日火山”的崇山峻嶺,由林遠拔地而起的活火山,赫菈絲現正站在火山口的邊緣。
赫菈絲垂眉望向翻滾着灼熱岩漿的火山口,以地脈概念形成的岩漿,蘊含了龐大的魔力,其中的熱度超乎想理,能夠把一切燒成焦炭飛灰。
林遠就在這種岩漿之中出現了。
赤身的林遠,浸泡在能夠溶化萬物的岩漿中,像是游泳一樣浮上了岩漿表層。
“不要這樣愁眉苦面啦,就算在不久的將來真理崩潰,這個世界因此毀滅,一切誕生在魔法世界的事物失去根源而消滅,妳也不會有事的。”
林遠漫不經心地笑了。
他在岩漿之中慢慢走出,踏上了火山的平臺上。
他拍去黏在身體的灼熱岩漿,然後在意念一動,無數的扭曲咒文在身邊顯現,轉瞬間聚合起來,貼在他的身上,變成了一套地球常見的休閒便服和一雙運動鞋。
“不過妳放心吧,這個世界還是挺有趣的,我不會讓真理就這麼崩潰,而且算算時日,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還有幾百年纔會面臨終焉,沒有問題的……當然,如果那些理解錯誤的白癡不做多餘事情的話。”
赫菈絲不發一言,眼神複雜地望着林遠。
他是這個世界的希望,同時也是帶來一切毀滅的根源,赫菈絲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滿身都是沉重的壓抑感。
林遠舉起手臂,看着血管下流動的血液。
“熔岩之血已經在身體裡面流動了,這樣一來,我的身軀也算是完全了,不過之後還要進一步升級就是了。”
林遠精神煥發,他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全部轉換成熔岩之血後,自己在這個世界能夠發揮的力量,進一步提升了。
“硫磺之軀配合熔岩之血,這纔算是完全啊,接下來,就是慢慢打磨其他部分了。”
自服食了冥王星之藥,在高維的次元中明白了一切後,他不在剋制自己的成長,把自己身體最後缺少的一塊嵌合上來。
利用末日火山的高能量岩漿,他讓自己的身體進入其中熔鍊,順利地把血液變化,成就了不屬於此世的熔岩之血。
在時空的次元之中,林遠才明白到自己的靈魂——“異度之魂”的真正意義,以及所擁有的力量,若果想要發揮自身的潛力,在現實之中的軀體也必須進行升級。
當熔岩之血完成的此刻,身體沒有缺陷的現在,他才能夠活用自己的靈魂所有的力量。
“熔岩之血在內沸騰,帶來了無盡的源動力,這樣一來,硫磺之軀的抵受能力大大上升,奈落之影也沒有了限制,可以自由地使用了。”
林遠握緊拳頭,感受着身體潛藏的龐大的力量。
現在的他,施展魔法的時候已經不需要魔導書了,在明白了自身的原狀之後,血肉魔導書就化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迴歸了靈魂的深處。
他解開了一直的迷惑,終於知道“獻祭”的含意了。
獻祭,他的力量來源,他換取魔法的根源。
原本他是以爲,獻祭的祭品是向魔導書獻上,或者是向某個不明的存在換取力量的,但到了高維次元中,他才明白自己搞錯了。
血肉魔導書,本來就是他的靈魂的一部分,他所獻祭的不是其他外物,他是向自己的靈魂進行獻祭。
“不枉此行嗎……想不到我現在纔回憶起來。”
林遠是昇華者。
在某一個世界之中,只是平凡者的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吞食了難以名狀的存在的遺體,成爲了高位者。
他得到了昇華,因此把原本的世界毀滅了。
原本的宇宙無法容納他的存在,一切都物質都化成了混沌,回到了最初。
然後,尚未釐清原因,也無法控制力量的他,就此失去了身體,只剩下了昇華的靈魂。
在混沌的迷糊之中,他爲了獲得新的身體,削減了自己的力量,投入到另一處平行世界之中。
投入到了這個存在魔法、宇宙的容量較爲龐大的世界之中。
可是,不清楚自身力量來源的他,忘記了很多事物,甚至記不起最初的目的,遲遲沒有去完成自己的軀體。
直到他的靈魂進入了高維次元,看見了這個世界的真理之後,他才明白了一切,回憶起所有事物。
魔導書只不過是他意識的影響下,靈魂生成的一個產物,身爲高位者,他原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外物,就能夠做到一切。
只是,他畢竟是新生的高位者,還必須要以生命作爲祭品,就算魔導書還原成靈魂的現在,他也是要進行獻祭給自己的。
不過,明白了一切的現在,林遠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存在能夠對抗他,哪怕是所謂無所不能的真理。
“更何況,‘真理’只不過是人類自己起出來的名字,實際的情況根本就和他們想像的完全不同,哈哈,人類果然是愚蠢的生物啊。”
林遠轉動身體的沸騰血液,吐出一口能夠熔金解石的氣息,扭曲了身前的空氣。
他已經能完全發揮出身體的力量了。
“那麼,就去試一試手吧。”
林遠的眼睛穿透虛空,望向了萬里之外。
魔法世界獨立商業共同體,唯一的城市商城維亞烏茲,就此映入眼簾。
“順便該打掃一下垃圾了,愚蠢無知的真理探索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