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老人跑過來的時候,沈翊就覺得他的神態有些不對勁,後來老人的表現,更證實了這一點,特別是救治的時候,不像是正常人的反應。
其實,包庇親人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人是有感情的,但爲此想要讓受害者去死,來個死無對證,就是沈翊所厭惡的了。
沈翊的推測,讓警察有了調查的方向,再加上中年婦女的證詞,很快,警察便鎖定了老人的孫子林小開。
對於林小開,這個村子包括周邊地區,那真是家喻戶曉。
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俗話說百姓愛幺兒,家裡對他寵愛得不得了,基本上要什麼給什麼,比如零花錢,他的哥哥姐姐最多就是五毛一塊的給,他要的話,最少要多幾倍。
在這種極度溺愛氛圍的影響下,他平時的表現,簡直比熊孩子還熊,甚至已經不能說他是熊孩子了。
小時候,他的父母去上班,所以他是哥哥姐姐帶的,父母總說,弟弟還小,要做哥哥姐姐的讓着他。他哥哥姐姐也一直秉承“弟弟最大”的觀念對他各種忍讓,導致他無法無天。
具體來說,才四五歲的小孩子,就喜歡打哥哥姐姐,最後,變成了他的娛樂手段,用手打、吐唾沫都是輕的,他常常用竹棒、掃帚等東西,抽打姐姐。姐姐就向爸媽告狀,也不過就得了一句“弟弟還小,你們讓着他”。
長到讀書的年齡後,這小子成了學校和村裡聞風喪膽的流氓孩子。天天打架,打了東邊打西邊。學校的老師一開始都還家訪,讓他爸媽加緊管教,對他也還算上心。後來則希望他天天逃課,不來學校最好。
那時候他就已經表現出明顯的暴力傾向,打人不分輕重,往往出手就往死裡打,好多次,要不是正好有人勸阻,說不定把別的孩子打成殘疾了。
但每回別的家長去告狀,他父母表面客客氣氣,心裡卻不以爲然,覺得小孩淘氣是正常的,說不定是別的小孩惹他纔會打架。
前年他12歲的時候,他做出了一件膽大妄爲的事情。因爲問父母要零花錢未果,拿菜刀紅着眼追着他父親砍。最後還是他爺爺看到才阻止住,但胳膊還被傷到了。
這事發生後,他父母終於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了,於是對他嚴加管教,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他學也不上,徹底變成了混混,沒有錢,回家又要不到,便靠勒索。可以說,村子裡除了比他大一點的,都被他勒索過了。
中年婦女說:“他之所以下毒的動機,很可能就是因爲上次我孩子被他勒索,被我丈夫看到之後,狠狠地批評過他,並告訴了他父母的緣故。”
有了懷疑對象,警察便去找林小開,他雖然只有14歲,但已經不上學了,一直在村子周圍晃盪,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村裡人沒有一個人喜歡他的。
然而,平時經常看到的林小開,今天人影都看不見,很有可能是畏罪潛逃了。
不過,沈翊不怎麼怕他跑了,不說他年紀還小,剛纔沈翊給司機下過任務,看住那個老人,如果老人跟孫子聯繫,就能找到林小開了。
沈翊留下來,向中年婦女打聽當初那位師傅的信息,現在除了還沒有到手的開元通寶之外,還只有一枚漢五銖,就能組成五帝錢。他相信,就憑每枚銅錢所帶的強大氣場,這套五帝錢,應該是頂級法寶。
所以,沈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要來了那位風水師的信息,沈翊就接到了司機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通過跟蹤老人,找到了林小開。
沈翊問清楚了地址,連忙去找剛纔兩位警察,去尋找林小開。
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離村子有段距離的一個林子裡,在林子裡有一座破舊不堪的小廟,據司機傳來消息說,祖孫倆現在就在這座小廟裡。
“小開,快點吃,吃完了就跑。”
“唔唔,不過,爺爺你不是說,他被救活了嗎?我就算被抓,最多也就是被關幾天吧。”
“讓你多讀點書你不聽,你以爲投毒的罪名很輕嗎?再說了,你還想自己被關幾天啊!”
“關幾天沒什麼大不了的,反而出來了之後,就是一種資歷。”
“你這個混蛋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混混混,我們真要被你氣死了!”
“我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拜你們所賜,老話說的好,自作孽不可活!”
沈翊正好聽到這句話,差點笑出聲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他難道是想活生生氣死他的爺爺嗎?
老人也被孫子的話氣得夠嗆,要不是現在時間不對,他真想破口大罵一場。
接下來,祖孫倆說了一些家常理短的話,在外面圍着的衆人見沒有什麼好看的,直接衝了進去。
看到警察衝進來,林小開的反應非常快,直接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放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讓開,都給我讓開,否則我就把他給殺了。”林小開大喊大叫,情緒十分激動。
其中一位警察喊話道:“林小開,有話好好說,再說了,這是你的爺爺,你這麼做,良心不會不安嗎?”
林小開叫道:“良心?良心能當飯吃嗎?再說了,肯定是這個老不死的叫你們過來的,不然爲什麼這麼巧。”
老人無奈地說:“小開,爺爺再怎麼混蛋,也不可能對你做出這種事情。”
林小開大聲怒斥道:“你給我閉嘴,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人都是你引來的,這是不是事實!”
老人的嘴脣抖了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小開用手指着警察和沈翊他們:“讓開,都給我讓開,否則我一刀捅死他!”
警察勸他道:“林小開,你要好好想想,你的日子還很長,又何必要鋌而走險呢?快點投案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
林小開一字一頓地說:“我再說一遍,快放我們走,別給我講什麼大道理,否則別怪我的匕首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