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管的太多了。”
李少霖眉梢一皺,仰頭看了一下天空然後重新平視着前方,晚上已經起風了,風吹在兩人的衣服上,將兩人的衣服吹得簌簌作響,這突然而來的聲音正好將死寂般的氣氛稍微調動了一些,但還是無法掩飾空氣中暗涌的緊繃感。
其實很多地方,李霆琛和李少霖很相似,比如固執,對感情的固執,對過去的固執。
只是李霆琛比李少霖更懂得收放,而李少霖則是一個永遠喜歡把所有的事情深埋在心裡的人。
見大哥不想再說這個話題,李霆琛也不再繼續,轉而道:“三天後的外灘地皮拍賣,你會參與吧?”
頎長的身影在星光下有一層淡淡的藍色的波光,將周圍都帶上了一層淡淡的寒光,兩人平靜的肩並肩站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便嗖地聚攏開來。
周忠雙手交疊的垂在身前,緊繃着脣看着院子裡交談着的兩個少爺。
李少霖毫不避諱,“沒錯,外灘本來就是孟氏的一部分,現在被銀行收走,需要重新拍賣,作爲孟氏新的管理者,我有責任把這塊地收回來。”
平淡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李少霖控制情緒的方法一向收放自如,不會給外人有機可乘,即便是李霆琛,也很難從他的表情上讀出他的內心。
這麼多年過去,每個人都給自己戴上了面具,一層一層面具戴在臉上,有時候自己都會忘記究竟哪一個是真實的自己,慢慢的,反而會適應面具下的生活,不再想回到原來的自己。
面具戴的久了,會跟皮膚長在一起,想要揭下來,就要扒皮割肉,鮮血淋淋。
李霆琛知道,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戴着一層面具。
李霆琛負手而立,挺拔俊逸的身影紋絲不動,“大哥,外灘的地皮,我也志在必得。”
“哦?你也想要外灘的地皮?”李少霖其實早就知道,這次競標李霆琛是主要的對手。
“沒錯,我早在孟氏購買這快遞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從來不做賠本的生意,大哥很清楚。”淡淡的口吻,絲毫不像是在宣佈自己對土地的志在必得。
李少霖嘴角輕輕的一扯,看向了自己的三弟,“我知道,你總有辦法,你想要的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其實這一點我們很相似,同樣,我也會用我的自己的辦法,和你競爭。”
夜色,星光燦爛,別墅外的風景美的耀眼,美的炫目,樹影在遠處隨着風的方向飄動着,展示出夜色獨有的魅力。
同樣雕刻般的五官,同樣俊美卻帶着一股寒意的冷氣,同樣是豪門出身自帶的霸道和倨傲,李霆琛和李少霖,宛如夜色修羅一般,靜靜的對峙着。
“那麼,三天後我們拍賣會見分曉。”
李霆琛丟下一句話,看到車燈從不遠處投射過來,趙一顏送王淑珍回來了。一束車燈打在兩人的身上,刺目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直直的打亮,好像舞臺中央的演員。
李少霖嘴角輕輕的拉開一抹弧度,分不清是笑了還是無奈,“我拭目以待。”
趙一顏在車內看到兩人,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其實每一次看到李少霖她都會害怕,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到十年前的事,他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把那段往事揭露出來,趙一顏一面覺得李少霖不是壞人,一面又惴惴不安他會有所舉動。
這種複雜的情緒,讓她很不安。
“大哥,霆琛。”
下了車,趙一顏拉了拉上衣,被風一吹頭髮直接從臉頰的一側被吹了過來,敷在了臉上,趙一顏還沒來得及自己去撩開,一隻大手已經在他之前將髮絲輕輕的順到了她的耳後,動作極其溫柔細膩,一個微笑從李霆琛的臉上漾開,甜蜜之意已經不需要任何的言語,這一幕被李少霖看在眼裡,淡淡的一笑,對趙一顏點了點頭。
“怎麼纔回來?”說話的人是李霆琛,接過她手中的車鑰匙,大手輕輕的攬着她的腰肢,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
趙一顏見他當着大哥的面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秀恩愛,臉上一熱,“跟外婆聊了一會兒,所以耽誤了時間。”
李少霖自知不適合繼續當電燈泡,便道:“我先回房休息,霆琛,一顏,晚安。”
“好,大哥晚安。”趙一顏眉眼一彎,笑的分外客氣。
李霆琛只是點頭,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看着李少霖離開,趙一顏側頭看着李霆琛道:“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呢?”
剛纔從車燈裡面看到兩人的表情,趙一顏覺得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總覺得好像有殺氣,而且是高手過招殺人於無形的那種。
靠,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李霆琛攬着她的腰肢朝自己貼了貼,將她纖細的身板攬在自己的懷裡,“沒說什麼,大哥問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趙一顏秀眉一皺,就問這個?好像不太符合某人的氣場吧?
“那,老公你是怎麼回答的?”雖然知道可能是騙她,趙一顏還是很期待聽到答案的,婚禮的事……其實她沒有想過呢,雖然第一次婚禮是演戲,但是在溫哥華的時候霆琛已經送了她一場兩人的婚禮,所以即便沒有所謂的豪門婚禮,趙一顏也沒有任何的缺憾。
身邊站着的人是他,其他的形式其實都不重要。
李霆琛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一個笑容滿是寵愛,“我說,現在我們還缺少一個花童,等我們有了花童就舉行婚禮。”
花童?
他該不會是說等以後孩子可以當花童的時候再舉行婚禮吧?那還舉行什麼婚禮啊?直接都可以全家福了!
“老公,我覺得其實婚禮並不重要,我們在一起就足夠了。是不是?”揚起小臉看着他的下巴,趙一顏很喜歡這個角度看她的男人,很帥,很有型,關鍵是很有氣場。
李霆琛劃過她的鼻尖,沉思了一下,然後說:“既然老婆這麼說,那咱們就不舉行婚禮了,怎麼樣?”
額……還真是聽話。
“我無所謂啊,反正已經被騙到手了。”清澈的眸子看着李霆琛,心裡溢出一絲甜蜜,真的,她一點也不在乎所謂的外在形式。
“真是個傻瓜。”
李霆琛笑了一笑,攬着她的腰走了進去。
第二天,趙一顏醒來的時候依然發現李霆琛不在牀上,養成了晨跑的好習慣,還真是難得啊!
伸了個懶腰,趙一顏開始起牀洗漱。李少霖剛併購了孟氏,今天是第一天去孟氏那邊開董事會,所以三人飯後便各自去了不同的方向。
李少霖的車當到了孟氏的辦公大樓門口就被廖一凡直接伸開上臂一下攔住了!
一個急剎車,險些撞到廖一凡,李少霖看着玻璃窗外不要命的男人,眉心一緊,然後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廖先生,你這是幹什麼?”一身黑色西裝的李少霖筆挺的身姿和一絲不苟的髮型與眼前一身鬆垮西裝扯開領帶的廖一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暗黑冷靜銳利的眼睛掃了一眼面前狼狽而慌亂的男人,李少霖的心裡在冷笑,這個,就是他三弟特意交代不可以留在孟氏的男人。
果然,很不堪。
廖一凡一把上前抓住了李少霖的領帶,狠厲的瞪着一臉從容的李少霖,“李少霖,你說我幹什麼!你憑什麼把我踢出孟氏!憑什麼!”
李少霖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勒住自己領帶的手,這種行爲,他很是鄙夷。
“廖先生,孟氏現在的董事長是我,所以我有權決定任何人的去留,我的企業不養閒人,廖先生還需要聽什麼解釋?”
廖一凡充血的眼睛目眥欲裂,勒住李少霖領帶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而骨節泛白,“李少霖,你在侮辱我的能力!我在孟氏的成績有目共睹,你懷疑我的能力,呵呵!李少霖,只怕你不是隻懷疑我的能力吧!”
李少霖厭惡的看着廖一凡狼狽的樣子,嘴角一揚,淡漠而冰冷的道:“廖先生如果還想聽別的解釋來自取其辱,我倒也可以奉陪。”
此時,幾個原本屬於孟氏的保安站在旁邊躍躍欲試,不知道該不該把廖一凡拉開,一個是自己的新主人,一個是曾經的總經理,這……李少霖的助理走上前,一把拽住了廖一凡的手腕,狠狠一掰!廖一凡手腕猛地陣痛,鬆開了李少霖,然後昂頭盯着他,咬牙道:“你在陰我?”
李少霖手指彈了彈身上被他碰過的地方,重新將領帶整理好,鋥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朝着廖一凡走了半步,“陰你?敢問廖先生何德何能值得我這麼做?”
一句話,爆棚的霸氣!銳利的眼神在廖一凡的臉上不過停留了一秒鐘便迅速的閃開,好像是不屑看到他這個人!
“你……”廖一凡想狠狠的回擊,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的措辭!只能暗自攥緊拳頭,卻死活憋不出一句話!
李家的人,個個都這麼自負倨傲!個個都這麼目中無人!可偏偏又是他惹不起的角色!
李少霖說完,也沒有那份耐心看廖一凡的表演,直接錯開了他的肩膀走到了旋轉玻璃大門,走到門口正好經過剛纔的那幾個保安,側頭看着助理,近乎絕情的道:“把這些人辭了。”
找不準自己的位置,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這樣的員工要來做什麼?
“是,大少爺,我馬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