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宋喜說想洗澡,喬治笙給她放了一缸水,原本要陪她一起進去,她說想自己洗,在裡面一待就是一個多小時,中途喬治笙時不時會出現在門口,找各種理由搭句話,其實就是怕她出事兒,宋喜明白,所以每次都有回他。
在她進去兩個小時二十分鐘之後,喬治笙忍不住拉開門走進去,擡眼一看,宋喜正坐在浴缸裡面,拿着毛巾用力的搓胳膊,聽到聲音也沒轉頭。
待他走近,他黑色的瞳仁不着痕跡的縮小了一圈兒,宋喜很白,皮膚像是細瓷,加之平時保養得好,身上永遠都像柔軟的白色緞子,光潔無暇,可此刻兩個手臂回彎處卻有明顯的紅紫色掐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按過,小腿處也是,被皮帶纏過留下的條形痕跡。
那些他不曾看到的畫面,此時都從她身上的痕跡清晰顯現,她連胯骨處都青了,是她掙扎時撞到的,當時不覺得疼,此刻也不覺得,只剩下恥辱。
宋喜想將這些痕跡統統抹掉,擦的身上一層皮都快掉了,可這些痕跡一如跗骨之蛆,怎麼都擺脫不了。
喬治笙以爲她只想冷靜一下,誰想到她一直在擦淤痕,俯身包住她的手,他輕聲說:“別擦了。”
宋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臂回彎處,只說了一個字:“髒。”
喬治笙不敢太用力,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手慢慢抽走她手中的毛巾,出聲說:“不髒。”
宋喜手裡沒有毛巾,乾脆擡手去搓,兩下就把白嫩的皮膚揉的更紅了,喬治笙將毛巾放在一旁,蹲在浴缸邊,一手拉着她的一隻手腕,看着她道:“你不髒,髒的是他們。”
宋喜垂着頭,一聲不吭,眼淚卻掉在水面上,喬治笙心頭猶如針刺,也沒管自己身上還穿着襯衫,就這樣抱住溼淋淋的她。
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壓抑的聲音問:“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她心情才能好一點兒?
他見不得她這樣。
宋喜小聲說:“你抱抱我。”
喬治笙本就是抱着她,聞言手臂收緊,讓她感覺到他就在身邊。
宋喜伏在喬治笙肩頭,呼吸間盡是熟悉的味道,然而閉上眼睛,譚凱和那幫泯滅良知的醜惡嘴臉就紛紛浮上眼前,她嚇得睜開眼,即便悄無聲息,卻又如影隨形。
還記得之前在街頭遇人截殺,還有槍擊案,這些事件都不同程度的對她心理造成影響,她原以爲自己已經有了抵抗力,卻不料人心的醜,世道的險,遠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宋喜不知道自己在發抖,只是想想都不能忍受,喬治笙隔着浴缸蹲的腿都麻了,乾脆穿着衣服褲子,擡腿跨進去,渾身溼透,抱着溫軟如嬰兒的她。
有人的潔癖在生活中,有人的潔癖在心裡上,宋喜恰好是後者,她受不了自己的身體被別人碰過,哪怕只是隔着衣服都不行,她恨不能像蟬脫殼蛇脫皮一樣,將自己剝了一層重新來過。
喬治笙從她身體的僵硬和總想去觸碰淤青的舉動,猜到她心中所想,他俯身吻她,從耳朵到側臉,然後是眼睛……
宋喜閉着眼,很輕的聲音說:“我想洗澡……”
喬治笙說:“我等不了了。”
他吻上她的脣,起先溫柔繾綣,慢慢的加深加重,帶着濃烈的愛,全無死角的將她裹在自己的勢力之下。
兩人的呼吸都逐漸低沉急促,宋喜比往日都要着急,她急着吸取喬治笙身上的體溫和氣味,想用屬於他的味道蓋掉自己身上令人厭惡的陌生味道。
喬治笙懂她所想,所以溫柔中帶着衝破一切的佔有慾,他霸佔她的全部,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就是他的人,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印象中宋喜扯掉了喬治笙的襯衫釦子,他渾身溼透被她推倒在浴缸裡面,浸溼的衣褲化身束縛,好在有她幫忙清除。
當本能開始支配身體,這世間所有的紛紛擾擾皆是身後事。
從前喬治笙從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因爲她皮膚太嫩了,隨便吮一下都會紅,他有這個衝動,卻又捨不得,今天他吻遍她全身,在她每一處留有青紫的地方重新烙上屬於他的痕跡。
同樣都是人,愛與不愛真的天差地別,宋喜愛喬治笙,覺得他的人是救贖,吻是解藥,就連他偶爾控制不了的小粗魯,她也都當做是他愛得不受控制。
沒有酒精催發的衝動,只有急需肯定的靈魂,兩人帶着不同的心境,卻同時被扯進慾望的深淵。
喬治笙還是帶着一絲小心機的,他怕宋喜受過驚嚇之後會睡不好,所以格外賣了些力氣,巧了,宋喜也不想清醒着,兩人一拍即合,她主動榨乾自己最後一絲意識,混睡前人還在浴缸裡,等到迷迷糊糊睜開眼,自己已經躺在牀上,喬治笙坐在牀邊,正用無聲吹風機幫她吹頭髮。
暖黃色燈光下,他側臉依舊俊美的驚人,宋喜很想擡起胳膊摸摸他的臉,告訴他,別擔心,她會沒事兒的。
可她胳膊很沉,渾身都很疼,擡不動,也太困了。
喬治笙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移動,溫柔的道:“睡吧,我在。”
一句‘我在’,宋喜安心的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她神經太粗還是體力消耗真的管用,反正她一覺睡到天亮,別說噩夢,連個夢都沒做。
睜眼便看到喬治笙躺在身旁,他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看着她,彷彿從很久之前就這樣靜靜的等着她醒來。
宋喜慢慢的眨了眨眼,隨後拱到他懷裡,摟着他的腰,原本趴在牀尾處的七喜邁着貓步走來,習慣性的臥在兩人中縫處。
清晨,陽光,同一張牀,身邊同樣的人和貓,宋喜閉上眼,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這樣就很好,什麼都沒變。
喬治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好些了嗎?”
宋喜閉着眼睛,輕聲回道:“我好像比想象中要勇敢。”
這是實話,也有一部分的暗示作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唯有慶幸虎口逃生,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除此之外,她還能如何?
然而喬治笙聞言,眼底卻是清晰的劃過一抹心疼之色。
滑下來,他抱住宋喜,良久,她聽到他說:“我好像比從前軟弱了。”
他的軟弱來源於有了軟肋,而且是特別明顯的軟肋,別人輕輕一碰,他就疼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