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我國文化博大精深呢,由一道菜而引發的背後含義,端的是聰明人的遊戲,越是看似不以爲意的話,越是引人深思。
宋喜送給盛淺予一句:這是我老公。
盛淺予馬上就回應她一句:他的好,我也知道,至今仍舊念念不忘。
這話豈止是聽得宋喜炸肺,戴安娜跟韓春萌皆是怒從膽邊生,就連顧東旭也有些坐不大住,感覺如果兩方隨時開戰,他得時刻關注着桌上的利器,比如花瓶啊,盤子啊,菸灰缸之類的。
要說桌上唯一沒有真正意義上參與這場戰鬥的人,也就只剩下葉祖題了,無論宋喜還是盛家,他都可以相處的不錯,做得好,這叫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做不好,這叫溜鬚拍馬市儈小人,很顯然,葉祖題是前者,當然了,這也是宋喜沒有正式跟盛淺予之間開戰,所有人都可以面和心不合的坐在一張桌上吃飯,若是以後兩人勢同水火,他也就勢必要選擇一方了。
光是點菜就點的人火大,待到店員拿着點餐簿出門之後,包間中被迫又陷入新的一輪‘心機’聊中,先是戴安娜擡起宋喜的左手,盯着她無名指處的紅色鑽石,不無感慨的說道:“你說你爲了事業犧牲多大?八克拉的黑鑽都不能戴,我要是你,恨不能天天戴着打牌。”
韓春萌撐着下巴,臉頰的肉自然堆起,她發自內心,無比真誠的說道:“不用八克拉的黑鑽,光是三克拉的紅鑽已經足夠晃瞎我們廣大未婚女同事的眼了,最可氣的是,科裡有人問小喜這戒指多貴,丫竟然說假的,戴着玩兒的,你說氣不氣人?”
戴安娜忍俊不禁,桃花眼彎起來特別媚氣,嗔着說道:“我又想起那句,幸好她老公不在這兒。”
戴安娜跟韓春萌旁若無人的調侃,說是氣旁邊人吧,說的也都是實話,她們只想讓某些人明白,人家宋喜和喬治笙過得好好的,菜是好吃,但已經成私房菜了,外人想都不要想。
顧東旭從旁聽着,暗道女人的戰場,果然是殺人不見血,男人在這方面,永遠拍馬不及。
這邊正聊的熱鬧,沉寂了片刻的俞靖瑤也開始說話反擊,她對盛淺予道:“之前我過生日,那時候你還沒回來呢,你知不知道我男朋友送我什麼禮物?”
盛淺予猜:“包?”
“不是。”
“車?”
“不是。”
“戒指,不會跟你求婚了吧?”
俞靖瑤翻了個白眼兒,倍兒嫌棄的說:“他倒是有這個打算了,關鍵你說他營造氣氛吧,竟然送了我一個一米多高的熊,說是他親手縫的,縫了三個多月,還給我看他手指頭都扎壞了。”
шшш•тт kān•C 〇 韓春萌側頭撐着臉,只有宋喜和戴安娜能看見她飛了個白眼兒。
原以爲俞靖瑤在炫耀,結果這些都是鋪墊,在盛淺予笑後,她徑自道:“我對我男朋友的要求,就跟你男朋友一樣。”
宋喜乍一聽盛淺予男朋友,還以爲她又找了,可緊接着往下聽,頓時心底咯噔一下。
俞靖瑤說:“還記得上大學那會兒,咱們學校管的太嚴,都大二了還查寢,你爲了偷跑出去見你男朋友,三米多高的院牆都敢爬,有一次崴到腳,你男朋友還跟學校翻臉了,搞得沒多久學校就單獨給你開小竈,讓你暢通無阻。”
盛淺予似是回憶到那幕,脣角勾起,眼底藏不住的幸福和笑意。
“最絕的還是你,我們一學經濟管理的,你非要報個雕刻的選修,雕不出來還要掛科,影響你學霸的光環,最後那個結業作品,是你男朋友給你雕的吧?當時你要不說,我們都以爲你在哪兒買的呢。”
宋喜聽到第一件事兒,已經懷疑是喬治笙,等聽完第二件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原來某人還給盛淺予雕過結業作品,好,很好。
喬治笙會雕刻,戴安娜和韓春萌不知道,顧東旭知道,喬頂祥還在世的時候,跟他顯擺過。
真心坐不住椅子了,顧東旭默默地掏出手機,找到喬治笙的電話號碼,發了條短信過去,言簡意賅,報上地址,說遇到盛淺予,對方還當着宋喜的面兒聊過去。
宋喜面兒上依舊淡定,跟身邊人談笑風生,彷彿根本沒聽到俞靖瑤和盛淺予在說什麼,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她嫉妒了,明知道那是過去的事兒,可她仍舊控制不住生氣,恨不能直接對着她們甩一句:“上外面說去,不咬人膈應人!”
但是理智告訴她,不是忍,而是冷靜,如果盛淺予還對喬治笙念念不忘,那麼自己的存在,自己手上的戒指,哪怕是身邊朋友的一句話,都會在盛淺予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愛情這回事兒,愛了就是軟肋。
既然現在佔上風的是她,她又何必提前露出焦急的模樣?
從前她不想讓喬治笙見盛淺予,一眼都不想,可此時此刻,嫉妒之火攻心的宋喜,腦海中竟然蹦出一個念頭,叫喬治笙來,說多少話都沒用,她必須讓盛淺予親眼看見,喬治笙到底是怎麼選的。
當然這只是個念頭,宋喜還沒付諸行動,不過想曹操,曹操到,手機響了,喬治笙打來的。
宋喜起身,戴安娜問:“誰啊?”
“我老公。”
宋喜聲音不大,盛淺予卻是面色刷的一白。曾幾何時,喬治笙電話這頭的人,是她。
宋喜拿着手機走出包間,劃開接通鍵,因爲情緒複雜,未免開口就發火,所以故意剋制,變得平靜沒有喜悅:“喂。”
喬治笙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要我先在過去嗎?”
宋喜微頓:“誰告訴你的?”
“顧東旭。”
宋喜站在走廊,沉着一張漂亮的面孔,聲音卻是如常,甚至帶着不易察覺的挑釁:“你敢來嗎?”
喬治笙很穩的回道:“有什麼不敢?我是怕你不喜歡我跟她見面。”
宋喜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當即道:“那你來吧,我等你。”
她也想看看,喬治笙怎麼做。
喬治笙道:“我現在過去,等我半小時。”
“好。”
他稍微頓了那麼一兩秒,沒掛斷,低沉着聲音問:“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