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萌一直覺得當初是沈兆易劈腿變心才拋棄宋喜,如今他時隔三年再次出現,聽說宋喜交了男朋友,竟然面色大變,這樣的情緒裝不出來,連她都看出沈兆易在那一剎那的打擊和絕望。
他還惦記着宋喜嗎?
韓春萌狐疑的時候,沈兆易已經開了口,聲音很輕:“她幸福嗎?”
韓春萌本應該毫不遲疑的回上一句‘幸福’,可面對沈兆易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她竟然說不出口,話到嘴邊,略一遲疑,韓春萌賭氣道:“她是好是壞,是幸福還是怎麼樣,你在乎過嗎?如果你在乎,你當初就不會做那種事兒,分手可以,你能不能給人留些餘地,不要趕盡殺絕?你一走就是三年,現在纔想起問她過得如何,你什麼意思,別告訴我你後悔了,現在回來想找小喜舊情復燃!”
韓春萌很氣憤,說完眼底還帶着深深地厭惡。
沈兆易蒼白着臉望着她,明明跟韓春萌沒有直接的感情糾葛,可他眼底的神情那麼傷,彷彿透過韓春萌在看宋喜,直看得韓春萌都莫名的心虛,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
“萌萌,五年前我們有次一起吃飯,你問我有多愛喜兒,我說我沒什麼可以給她的,但只要她想要的,我都會拼命拿給她,當年如此,現在,依然沒變。”
沈兆易紅着眼眶,但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眨過,他篤定的神情和口吻叫韓春萌茫然。
站在原地,定睛看了他幾秒,韓春萌拉着臉說:“你知道小喜想要什麼嗎?她就想一心一意跟你在一起,而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劈腿!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羞辱她!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非要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沈兆易眼眶中聚集着一層水霧,可那水霧擋不住眼底幾乎要流出來的悲傷,脣瓣開啓,他聲音低沉,夾雜着隱忍:“我知道,她想嫁給我,所以我不得不走,我不走,這輩子連娶她的機會都沒有。”
韓春萌眉頭一蹙,聽暈了:“你什麼意思?”
沈兆易別過頭,她看不見他眼中神情,只聽到他說:“我只想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
宋喜跟沈兆易談了兩年多的戀愛,韓春萌也認識沈兆易兩年多,她不是個多聰明的人,也不敢說自己多會認人,但是當年的沈兆易,真是好到沒話說,就連猴精的顧東旭都說沈兆易絕對是千年一遇的好男人。
也正因爲如此,後來沈兆易劈腿,纔不光傷了宋喜的心,也一道傷了韓春萌跟顧東旭的心,顧東旭一度想找沈兆易問個明白,可沈兆易卻突然人間蒸發,不見了。
“你當初到底爲什麼跟小喜分手?”
韓春萌動搖了,哪怕恨了沈兆易三年,見面不到三分鐘,她看到他此刻的模樣,依舊不願相信。
沈兆易沒回答,不知怎的突然咳嗽起來,剛開始只是悶聲咳嗽,胸口起伏,後來閉着嘴已經忍不住,沈兆易張開嘴,咳嗽的越來越急促,韓春萌趕緊上前,只見他右手捂着心口位置。
她後知後覺,沈兆易剛剛做完手術,心口那裡還是縫針的,怎麼禁得住如此劇烈的咳嗽。
剛想叫醫生,發現自己就是醫生,她趕緊把沈兆易的枕頭墊高了一點兒,一邊解開他的病號服釦子,一邊道:“你慢慢調節呼吸,儘量忍住。”
衣服解開,心口那裡墊着一塊兒厚厚的白色紗布,紗布沒溼,但是紗布下邊卻流出一些混雜着淡黃色油脂的血水。
到底還是崩到了傷口,韓春萌緊張的不行,關鍵沈兆易還一直在咳,她怕耽誤事兒,只能扭身往外跑。
幸好剛一出門,一轉頭就在走廊中看到凌嶽,韓春萌瞪着眼睛道:“凌醫生!”
最後還是凌嶽趕進去,才幫忙把沈兆易的傷口處理好,沈兆易咳得原本蒼白的臉色,現在開始泛紅,凌嶽問他是不是氣管有些問題。
已經平靜下來的沈兆易,莫名的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淡淡道:“慢支。”
沈兆易說:“慢支很容易受天氣和周邊環境影響。”
說着,看了眼牀頭櫃處的花瓶,出聲道:“我幫你把花帶出去吧。”
沈兆易閉着眼睛,輕聲說:“謝謝。”
凌嶽跟韓春萌一起出來,前者道:“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傷口崩開?”
韓春萌垂着視線,如實回道:“我刺激他了,我說小喜有男朋友。”
凌嶽眼底帶着審視:“他想幹什麼?重新追小喜?”
韓春萌說:“不知道,但他說了一句,如果當初他不走,他連娶小喜的資格都沒有,真搞不懂他到底什麼意思。”
凌嶽道:“今天早上不是來了一大幫警察看他嘛,我看還是總局的,你打電話問問東旭,看是什麼情況。”
韓春萌拿着手機去了安全梯,電話撥過去,顧東旭道:“大美萌,想我了?”
以前要麼叫胖春,要麼叫韓三胖子,除非把她惹急了,不然大美萌這種稱呼,鮮少重出江湖。
韓春萌心底是高興的,但是來不及跟他膩歪,徑自道:“欸,我問你個事兒,你知不知道沈兆易回來了?”
顧東旭那邊非但不詫異,反而道:“你跟小喜都知道了?”
韓春萌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顧東旭道:“我還沒倒出空來跟你說,沈兆易空降我們經偵科,直接做了科長的位置。”
韓春萌一臉震驚:“怪不得今早這麼多警察來醫院看他。”
話罷,她又道:“沈兆易成了你頂頭上司,你怎麼沒來?”
顧東旭沒好聲道:“我去個屁,看見他還不夠來氣的,我聽說他出事兒住你們那兒,小喜早晚得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韓春萌低聲回道:“她請假沒來。”
顧東旭不語,韓春萌又說:“我剛纔氣沈兆易,說小喜有了男朋友,沈兆易臉都變色了,後來還一陣咳嗽,把傷口也崩開了,你說他這麼在意小喜,當初,會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啊?”
顧東旭沉默片刻,沉聲回道:“我也是剛知道沈兆易這幾年消失不見去了哪兒。”
“他去哪兒了?”
“去中東維和,中東這幾年亂的很,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上百場,我們局裡跟他一起過去的有三個,就回來兩個,我跟你說,能回來真的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