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王頓時一顆心軟成泥,開口道:“你先起來吧,有什麼話好好說!”
陸綰綰站起身,哭着開口道:“大汗,妾身的侄兒來投靠妾身,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個賤人,不由分說地殺了妾身的侄兒。如今將軍……將軍他也……只留下我與剛出生的孩兒,孤兒寡母,孤苦無依!侄兒的大仇也無可得報,綰綰還不如帶着孩子,隨將軍去了罷!”
她說着,扭頭就要去撞營帳的柱子……
大漠王趕緊伸出手,將她拉住,這一拉一扯,陸綰綰就撞進了大漠王的懷裡。
溫香軟玉在懷,大漠王的心頓時更軟。
而陸綰綰乾脆就不出來了,直接撲在大漠王的懷中,痛哭失聲。
大漠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即便你不說,耶律將軍的大仇,本王也一樣會報!至於你說的那個女人,竟然膽大包天,敢來闖我大漠的軍營,還行兇殺人,本王也不會放過她!”
武將在邊上看着這一幕,也並未說什麼。
在他們大漠,男人死了,兒子將父親的妻妾都收房,也算不得什麼,部落之間的互相征服,也會以佔有對方部落首領的女人爲榮。所以即便大汗要將陸綰綰收房,也很正常。
陸綰綰一聽這話,當即含淚點頭:“多謝大汗!”
此刻,一名大漠將領,從不遠處走來。
他身上穿着軍裝,黑色的披風襯得他英武無比,伴隨着他的到來,不少大漠的士兵,都彎腰行禮:“左翼王!”
大漠的左翼王,與右翼王完顏洪,堪稱是大漠王的左膀右臂,只是這麼多年,都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的封號。
他上前之後,彎腰行禮:“大汗!”
大漠王掃了他一眼,放開了陸綰綰。陸綰綰看了一眼左翼王,也趕緊站到後面去,不知道爲什麼,她嫁來大漠多年,每回看見左翼王她都下意識的害怕。
“起來吧!”大漠王語氣有些沉。
左翼王站直。
大漠王開口道:“左翼王,今日發生的噩耗,你應該都知道了!”
左翼王點頭,看了一眼大漠王,沉默了幾秒:“大汗,臣都知道了!只是大汗,臣曾經說過,能爲大汗統一大漠,卻不能爲大汗攻打中原,所以這件事……”
大漠王盯着左翼王的頭頂,語氣忽然沉了起來:“左翼王,你應該知道,右翼王和耶律將軍出事,本王現在能用的人,也只有你了!”
左翼王皺眉:“可……”
大漠王的語氣加重,點了左翼王的姓名:“驍欽,你不要忘了,當初你犯下大錯,中原所有人都在追殺你,是本王給了你一個棲息之所!本王甚至改了祖宗的規矩,讓你一箇中原人,在我大漠擔任重位,難道這些,還不足以換取你絕對的忠心?”
這讓陸綰綰側目,驍欽?
看驍欽不說話,大漠王繼續道:“本王只需要你幫本王一次,只要你破開了北辰皇朝的邊城,剩下的事不必你再管!”
驍欽的臉色有些沉重,半晌之後,終於還是點頭:“好!只是大汗,只有這一次!並且,臣希望大汗滿足臣一個條件!”
大漠王冷聲道:“你說!”
驍欽繼續道:“臣認爲,右翼王已經成了眼下的樣子,無法繼續擔任要職,請大汗將右翼王撤職!”
大漠王頓了片刻,開口道:“準了!”
“謝大汗!”驍欽說完,轉身欲走。
陸綰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開口:“驍欽?左翼王叫驍欽?”
陸綰綰說着,臉色忽然慘白:“難道是四年前,那個在暝河下毒,毒殺了北辰皇朝十萬大軍,還害死二十餘萬無辜百姓的醫聖驍欽?不,現在是世人眼中的醫邪,聽說當年這麼做,是爲了喪生在暝河的宗政皇朝公主……”
驍欽腳步一頓,回頭看了陸綰綰一眼。
那是刀子一般凌厲的眼神,陸綰綰當即一顫,驍欽冷聲問:“她是誰?”
大漠王立即開口:“她是耶律將軍的遺孀!”
驍欽眼神冰冷,掃向大漠王:“大汗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多嘴的女人!”
大漠王掃了陸綰綰一眼,又看向驍欽,開口道:“如果她再多嘴,本王會殺了她!”
驍欽滿意點頭,轉身離開。
陸綰綰嚇得慘白了臉,不敢說話……
待到驍欽離開,大漠王看了陸綰綰一眼:“你的仇本王會爲你報,那個殺你侄兒的女人,本王也會剝了她的皮。但你既然猜到了左翼王是誰,就應該知道,他不是你能得罪的!”
陸綰綰立即低下頭:“妾身知道了,大汗,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
陸綰綰說着,又一副擔心受怕的模樣,啜泣起來。
大漠王頓時眸光一軟:“好了,別哭了……”
……
鈺緯的話說完,北辰邪焱立即問詢:“母后派了人來抓夜魅姑娘?那些人走到哪裡了?”
鈺緯開口道:“正經過涼州!”
北辰邪焱點頭,慢條斯理地吩咐:“你去讓陳將軍,帶上一萬人馬,去將那些妄圖捉拿夜魅姑娘的士兵,圍剿了,再回來見我!”
“啊?”鈺緯嘴角抽搐,“如果他們知道您要圍剿他們,逃了……?”
四皇子殿下漫不經心地道:“那就讓他們逃,也好逃回去讓母后知道焱的態度,相信母后如果是個長了腦子的女人,就不會再派人來激怒她孝順的兒子!”
鈺緯抽搐着嘴角:“是!”
他反正是沒聽說過哪個孝順的兒子,會用是否是“長了腦子的女人”來推測自己的母親。
夜魅在邊上聽着,倒也沒吭聲。
鈺緯又想起來一件事,開口道:“對了,殿下。三天前,有人抓到了宗政皇朝的餘孽,那些人當中有人栽贓您,只是他們還沒說完,就被陛下下旨殺了……”
夜魅聽着鈺緯的話,後腦猛然一抽,熟悉的頭痛感襲來。
她盯着鈺緯:“你剛剛說什麼?宗政皇朝?”
她一直做的那場夢裡,似乎也隱約聽到過宗政皇朝這四個字。詭異的是,聽見這四個字,她頓時覺得一隻手狠狠攥緊了她的心臟,令她有些透不過氣。
鈺緯點頭:“是啊!”
北辰邪焱也看出了夜魅的異常,幽綠的瞳孔掃向她,慢聲問詢:“夜魅姑娘怎麼了?”
夜魅冷靜了片刻,那種不適的感覺很快過去,她也慢慢冷靜下來。
心裡也覺得自己神經質了,爲啥要把夢和現實聯繫在一起。她搖了搖頭,開口道:“沒事!”
見她面色恢復正常,北辰邪焱也沒有再問。
他回眸看向鈺緯,雲淡風輕地道:“既然父皇都殺了,焱就原諒幾個死人對本殿下的污衊了,善良的人總會比一般人承受更多的誣陷與磨難,本殿下早就已經習慣!”
鈺緯:“……”善良的人……在哪裡呢?
鈺緯無語之下,還是道:“是!”
話剛說到這裡,一名士兵匆忙跑來,看了一眼夜魅,開口道:“殿下,城中知府聽說朝廷派了監軍來,他帶着家眷,鬧過來了。說是要讓新來的監軍做主,殺了這位無法無天的姑娘,並制裁您對這位姑娘的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