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夜魅沉默了。
她說出別的話,因爲她已經明白,不管自己再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放棄,他心意已定。
他靜靜抱着她,這一刻,夜魅沒有再推開。
不知道兩個人一起站立了多久。
直到她覺得自己的腿腳,都開始有些麻了,她方纔冷聲道:“北辰邪焱,你先回去吧!”
他一怔,低下頭看着她。
他敏銳地聽出來了,她這句話,是讓他先回去,先回去……那是不是意味着,他還有希望?
“我會好好考慮的,你說的不錯,你的利用價值,的確比孤月無痕更好。”夜魅順着,繼續說了一句。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將要在北辰奕和他之間,做抉擇嗎?
不等他開口。
夜魅就擡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我跟你不一樣,我記得我的根是宗政皇朝,我記得我的母國,我無法放下我所有親人的仇恨,所以……北辰邪焱,我不想談情說愛,我只想贏!不管我選你,或者不選你,都只是爲了贏,希望你明白。”
她似乎就是想斷掉他所有的念想,也是斷掉她自己所有的念想。
而他聽了,卻只是揚了揚脣角,優雅的聲,帶着魔邪卻也斬釘截鐵的味道:“夜魅,你放心,我會讓你贏的!”
話到這裡。
夜魅冷聲道:“所以,你先回去吧。三日之後,朝堂之上,我會有答案。這幾天讓我想想,我累了,要休息了!”
“好!”
他倒是配合,鬆開她,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走到窗口,他忽然頓住,緩緩地道:“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儘管找我。”
話音落下,便躍出了窗子。
當真便是如他所言,願意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他走了,夜魅的心情卻更糟了,她並沒有因爲北辰邪焱的到來,就覺得自己的心情輕鬆了一些,反而……她覺得北辰邪焱給她出了一個難題,一個非常難解的題。
按照他的說法,北辰邪焱的確也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
她能選他嗎?她敢選嗎?她怕自己心軟,在他朝夕相對的時候,忘記了他也是北辰皇朝的人,忘記了她本來,也應該恨他。
就在這時候。
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能在這時候,堂而皇之來敲門的,應該就只有……
“是我。”孤月無痕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夜魅只覺得今天晚上,真的有點熱鬧。她走到門口,將門打開。揚眉問了一句:“大師兄,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今天她必然是要面對各家好幾個人來談婚論嫁,孤月無痕這時候出現,夜魅當然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孤月無痕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不是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還不能來看看?”
“咳……”夜魅頓時咳嗽了一聲,幾乎只是一秒鐘的功夫,就把臉給嗆紅了,尷尬的說不出話。
她噎了半天之後,看着孤月無痕,冷聲詢問:“呃,那個,你聽到了?”
說着,她讓到一邊,讓孤月無痕進來。
孤月無痕點頭,聲線倒是淡漠如舊:“聲音那麼大,想不聽到也不行。不過,你們兩人,情緒波動也不小,我走近了,你們也沒察覺。”
他這話一出,夜魅頓時也沉默了。
是的。
按理說,孤月無痕出現在這裡,就算是自己沒有察覺,以北辰邪焱的武功,也不可能不察覺。
只是因爲,他們剛纔情緒波動都太大,沉浸在情感中,竟完全沒察覺他的靠近。
“那個,我剛纔也只是……你不要介意!”夜魅生平第一次,有一種捂臉哭的衝動,到底爲什麼會發生這麼尷尬的事情,竟然還正好讓他都聽見了,到底還要不要做人了!
孤月無痕聽了,卻看了她一眼,淡漠地問:“我爲什麼不介意?你腹中不是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你怎麼能嫁給其他人?”
“我……”夜魅覺得有點迷,她單手捂着自己的臉,說,“我那也就是胡說八道,真相咱倆都知道啊!”
孤月無痕點頭,在屋內找了個位置坐下,氣度風流的倒茶,淡淡地道:“縱然知道真相,但孤月也不願受如此大辱。倘使讓其他人以爲,你懷着我的孩子嫁給別人,孤月顏面何存?”
艹!
夜魅有點想罵髒話。
她舉着手,指天發誓狀,開口道:“我發誓,這個事兒只有北辰邪焱一個人聽到了,以後我不會再對第二個人說,你放心!真的,不會再有別人知道的……”
抓人當擋箭牌需謹慎。
夜魅算是明白了,尤其這個擋箭牌,還是孤月無痕這樣,不是很好惹的男人,就更加麻煩了!
“北辰邪焱知道了,還不夠麼?”孤月無痕淡淡地看着她,眸色淺淡如一汪湖泊,讓夜魅看着他的眼睛,一時間竟然也不能明瞭他心中所想。
更不能知道,他說這些,到底目的何在。
只是開玩笑,還是……另有想法。
片刻沉默之後,夜魅坐在他對面,誠懇地低頭認錯:“好吧,我承認,我不應該拿你當擋箭牌,但是你之前不是也答應了,看在師父的面子上,跟我一起演戲?現在我也就是演戲過了一點而已,大師兄你大人大量,肯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孤月無痕聽了,卻是淡漠又無情地道:“不對,我很計較。”
夜魅:“……那你想怎麼樣?我去把北辰邪焱喊回來,說我剛纔都是騙他的,你才能滿意嗎?”
要是真的這麼做,那也太尷尬了。
“不必。”孤月無痕倒是沒有絕情到這個地步,要這樣爲難她,卻是淡淡地道,“只是,你既然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就應該對我從一而終。你們方纔的話,我都聽到了。以我孤月山莊的實力,假以時日,未必會比北辰邪焱和北辰奕,做得差。北辰邪焱,未免小看孤月了。”
當然,他心裡也明白,作爲情敵,北辰邪焱也不會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擡高他孤月無痕。
夜魅聽着,撫了撫額頭,頭疼地說:“大師兄,我已經很煩了,你就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