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眸盯着她,慢聲詢問:“那麼,朕爲什麼要讓你去呢?瑤池,你身爲北辰皇朝第一才女,朕相信,你也是聰明的女子!”
慕容瑤池聞言,頓時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看了君王一眼,袖袍中的手攥緊:“陛下也說了,臣女是聰明的女子,所以只要陛下願意讓臣女去四皇子殿下身邊,除了傷四皇子殿下的性命,臣女願意爲您做任何事!”
她這話一出,皇帝眼神眯了眯:“哦?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慕容瑤池很快地應下,並開口道,“臣女如今的郡主之位,是陛下給的,臣女如今的一切,也都是陛下給的。臣女很清楚,這郡主的位置,是臣女如今唯一能仰仗的身份,臣女當然不會與陛下作對,更不敢作出欺君之事來!”
慕容瑤池的父親當年在戰場之上,爲國捐軀,慕容家這麼多年來,代代忠烈,不斷有人立下赫赫戰功,卻也不斷有人戰死沙場,是以慕容家一直子息單薄。
到慕容瑤池這一脈,她父親戰死後,母親殉情而死,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皇帝感懷慕容一族的忠烈,就給慕容瑤池封了一個郡主,享受着尊榮長大。
自然的,皇帝賜予的,就是她一切的榮耀。
皇帝點點頭,沉聲道:“你既然是個聰明人,那相信你應該不會讓朕失望。只是司徒薔的事……”
想起來司徒薔的事情,皇帝還是覺得一陣頭疼,他當然不是擔心慕容瑤池這回去了,也是斷了腿回來,事實上這麼一個郡主,是死是活,對自己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他卻是怕,又搞出上一回那樣的麻煩事,讓自己還要想辦法搬出神懾天的面子,來給這些人保命。
慕容瑤池自信的一笑,緩聲道:“陛下,請您相信臣女。司徒府的郡主,從小嬌生慣養,更是在皇后的寵愛之下長大,難免性格驕縱,纔會惹得四皇子殿下不快。臣女自認自己一定比她,更知道分寸!”
她這話一出,皇帝倒也放了心,點點頭:“既然你這般說,朕就不必多慮了!你去了之後,關於北辰邪焱的事情,但凡你能探查到的,事無鉅細,都要稟報給朕,明白嗎?”
慕容瑤池心頭一涼,已經明白皇帝其實就是想將她當成一個細作用,可是,爲了能靠近那個人,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原本司徒薔跑到邊城,她是絲毫沒有看在眼裡,但是最近慢慢聽說四皇子殿下已經有了心上人,甚至司徒薔出事,也是爲了他那名心上人而生。
還有說法,是說四皇子殿下已經求婚成功,不少京城人士還知道了那個夜魅在戰場上的功勳,將夜魅的事情說得神乎其神,這一切都漸漸讓慕容瑤池坐不住了。
要是這些都是真的,那豈不是自己心心念唸了多年的人,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所以,到這時候,她也顧不得其他了。
細作,便細作吧。
想到這裡,她對着皇帝磕了一個頭,開口道:“陛下放心,臣女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倘若臣女能有幸侍奉四皇子殿下,臣女也一定規勸四皇子殿下好好輔佐陛下,不再讓陛下失望!”
她這話一出,皇帝的眼睛倒是亮了一下。
慕容瑤池的話,簡直就是說到他的心坎裡了,要是北辰邪焱從此真的能老老實實的,爲自己效勞,有神懾天在,還有一個這麼出色的兒子在,他北辰嘯還需要怕什麼?
這般想着,他看着慕容瑤池道:“好!只要你能說服他,朕就賜你爲四皇子正妃,朕和北辰皇室,都不會虧待你!”
“謝陛下!”慕容瑤池立即應下,心頭也是一陣雀躍。
夜魅算什麼?就算是真的會打仗,又能如何?她會如自己一般,能懂人心嗎?夜魅不明白皇帝想要什麼,那麼她就不會如自己這樣,如此輕易的得到皇室的承認。
應完這一聲,她繼續道:“臣女定然不會讓陛下失望,臣女先行告退!”
“去吧,朕會派人親自送你!”皇帝吩咐了一句。
慕容瑤池的臉上,更是透出喜色:“多謝陛下!”
有皇帝親自派人護送,這威儀自然不同於旁人,想必這下不僅僅是能在京城長臉,就算到了邊城,衆人看見陛下派去護送的人,也不敢對她輕忽。
慕容瑤池站起身,轉身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
皇帝冷聲開口道:“給朕滾出來吧!”
他話音一落,北辰翔就從屏風後面,站了出來。方纔慕容瑤池忽然求見,皇帝便讓他躲在屏風後頭了,卻沒想到,竟然聽見了這麼一出。
這會兒,北辰翔的臉色,非常難看,事實上慕容瑤池這樣的女子,聰明,溫婉,才情無雙,纔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大皇子妃人選,司徒薔這樣的驕縱跋扈,他其實根本就看不上。
若非是因爲她背後司徒家的勢力,他根本都不會多看司徒薔一眼。莫說是考慮按照母后期望的,考慮與她聯姻的事情了。至於他原本的準皇子妃鍾若冰,一個只知道行俠仗義的女子,定然不懂得體貼夫婿,也不是他心中的好人選。
可是沒想到,他最看好的慕容瑤池,她心中的人,竟然也還是北辰邪焱,甚至堂堂郡主,不惜當細作,也要去北辰邪焱身邊,再想想那個讓他心動過,卻又恨的不得了的夜魅,還是跟北辰邪焱在一起。
這讓他恨得一口銀牙,都險些咬碎。
他走到大殿的中央跪下:“父皇!”
“你都聽見了嗎?”皇帝冷着一張臉看着他,恨鐵不成鋼地道,“這京城裡頭,最才藝雙馨的女子,慕容瑤池的心裡,是你四皇弟。這京城母家勢力最大兩家,司徒家的司徒薔,心裡也是你四皇子。鍾家的鐘若冰,更是命都不要,也要與你退婚。你如今這德行,你自己可否想過,這都是因爲什麼?”
北辰翔袖袍下的手緊握,臉色灰敗:“請父皇示下!”
“這都是因爲,你不夠強,卻又過度愚蠢!”皇帝冷聲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