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大雷音寺。
大梵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從容,臉上焦急的神態溢於言表。身爲佛門弟子,不急不躁這是修心養性最基本的功夫。但大梵天得到的消息,卻令其怎麼也不可能冷靜下來。
“師伯、師父、師叔,不周山和靖王閣已經失去聯繫。”大梵天雙手合十,萬分恭敬地說道。
燃燈佛長嘆一聲,“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自兇獸入侵,已經近五千年,合天下之力方纔擊殺一頭。如今,決戰之時,還看我等的手段了。”
彌勒佛道:“大師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蚩尤滿不在乎地晃了晃頭,頭上雙角的黑氣顯得更爲詭異,“他孃的,總算等到今天了。這些年,可把我憋壞了。”
刑天甕聲甕氣地道:“都說兇獸厲害,我就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厲害。光頭們,走吧。”
有蚩尤爲首,刑天和燃燈佛、彌勒佛隨後走出了大雷音寺。
釋迦佛看了看還躬着身的大梵天,“大日啊!”
“師父,徒兒在,有何吩咐。”
“你對今日一戰,有何看法。”
大梵天沉默不語。
釋迦佛笑了笑,“看來你對未來也不看好,不過,今日一戰,乃是爲我天下創造一個機會,一個殺兇獸的機會。至於此戰的結果,你不必在意。”
大梵天驚愕地看了釋迦佛一眼,“師父,你……什麼意思?”
“今日的狀況,不過是我們設的一個局。”燃燈佛苦笑道:“不過,想必代價是很驚人的。這個你不用考慮,現在爲師需要你去做一件大事,一件事關我佛門生死存亡的大事。非你,辦不成此事。”
大梵天感到越來越跟不上釋迦佛的思維了,今日就是要與兇獸決戰。怎麼師父似乎有意不讓自己參與,而去辦另外的什麼大事?這不是臨陣脫逃嘛,事後被佛門衆弟子知道了,就算自己是奉師命。這個惡名也是逃不了的啊!
“師父……”大梵天寧願死,也不遠揹負貪生怕死的罪名,他想要抗爭一下。
釋迦佛伸手止住了大梵天,“這是我們三位佛祖共同的決定,不可違逆。”
“是……師父。”大梵天一咬牙,雙膝跪在了地上,“請師父吩咐。”
“今日一戰後,如我們不幸殉教,你要好好輔助你的小師弟永恆天,他將是下一任佛祖。”
釋迦佛說話的聲音很輕。可在大梵天的耳邊,不啻於驚天巨雷。怎麼,三位佛祖已經有了殉教的決心。而且已經想好了身後事,把佛祖之位傳給永恆天?這是什麼意思?
大梵天迷茫地看着釋迦佛。
釋迦佛手按着大梵天的頭頂,說道:“我知道。這委屈了你,無論從聲望和實力上說,你都是下一任佛祖的不二人選。可是,徒兒啊,形勢不如變化快啊!想保我佛門千秋萬載,永恆天是唯一的希望。雖然這個希望也很渺茫,但總比沒有的強。”
大梵天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師父,佛祖之位徒兒是覬覦已久,您老幾位在位時我當然不會奢望。但徒兒依然認爲,如果我佛門真要遭受大難,那麼能撐起佛門的人,只有我大梵天。而不是那永恆天。”
“呵呵呵,孺子可教也。”釋迦佛欣慰地笑道:“有如此信心,說明師父這些年沒白培養你。可是,徒兒啊!我師兄弟如果隕在兇獸手上,就算你晉升佛祖之後。你認爲你擔得起復教的重任嗎?。”
“不要用這種驚異的目光看着我,這很可能成爲事實。”釋迦佛道:“如果我們算計不周,說不定全天下都完了。至於你,成不成爲佛祖也就不重要了。”
大梵天依然不想放棄,“可是,師父,徒兒認爲永恆天更沒有這個能力。”
釋迦佛點點頭,“不錯,永恆天當然沒有這個能力。可是,有一個人,或許有。”
“姜雲?”大梵天當然不是傻子,永恆天的背景他知道得清清楚楚,當初就是他到靖王閣和姜雲談判的。
“不錯,就是姜雲。”釋迦佛道:“若說這個天下還有什麼希望,就全在他的身上,聖人都不行。天機子曾經卜了一卦,說是遁去的一,這個一,我們師兄弟三人皆認準在此人身上。”
釋迦佛雙手合十,對着大梵天雙膝一跪,深深地拜了下去。
嚇得大梵天趕緊起身,想要扶起釋迦佛來,又不敢碰觸他的身體,急得大梵天叫道:“師……師父,你這是幹嘛。”
三拜之後,釋迦佛才擡起身子,說道:“天下興亡,在於姜雲。佛門存亡,在於永恆天。但永恆天的能力和性子,不足於讓佛門重振聲威。所以,如果姜雲真的能挽救這個天下,就需要你全力輔助你小師弟振興佛門。非如此,我佛門不可能獲得重生。徒兒啊!你明白了嗎?”
三位佛祖的苦心,大梵天不用想就已經很清楚了。
大梵天一下就跪倒在地,哭泣地道:“徒兒……謹遵師命。”
釋迦佛愛憐地摸着大梵天的頭,“至今之後,你會面臨無盡的責難,你一定要挺住,我師兄弟三人的全部希望,就寄託在你的身上。”
“請師父放心,徒兒絕不辱命。”
“師父放心。”釋迦佛站了起來,緩步走出大殿,“大日,記住,今後只有一位佛祖,那就是你的小師弟。爲師已經收他爲義子,永恆天改號爲釋迦牟尼。爲師去也,你……好好保重。”
釋迦佛總算放下了心中最大的隱憂,可以放心地去與兇獸決戰了。他就怕大梵天想不通,好在這個徒兒沒有讓他失望。如果姜雲最後真能除去兇獸,佛門有釋迦牟尼在,一定會得到姜雲的大力支持,又有大梵天的輔助,佛門興盛,指日可待。
今日決戰的態勢,是佛、道、魔、四族聯盟四家合議了百年之久,才終於擬出的對策。而這個對策,對佛、道、魔三家而言,卻是慘烈無比。
兇獸如今的實力,還不足以對聖人造成威脅。但對聖人以下,已經能完勝了,太無的落敗證明了這一點。九嬰的死,給兇獸肯定造成了恐慌,那麼他們也一定急於增強實力。而不周山、須彌山上幾百萬的高等階仙人,無疑是兇獸們最好的攻擊目標。就算是靖王閣,也集中了四族聯盟上百萬的精銳。這三個地方,是掌控天下的中樞,也是兇獸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也一定想方設法地毀滅。
但是問題就來了,四方勢力是集中到一起與兇獸決戰呢,還是分佈三地。如果分佈三地,被兇獸各個擊破又怎麼辦?但如果集中,沒有誰有把握擊敗三頭兇獸。而在這期間,聖人還不能參與其中。兇獸這個時候,還不敢與聖人正面交鋒。
考慮到兇獸的狂妄與自大,四方勢力決定賭一把。如果三大凶獸依然抱團,那麼誰也無法阻擋他們。但以兇獸的狂妄和自大而言,這個天下已經擺明了要和他們單挑,他們一定會接受挑戰的。因爲,他們是無敵於宇宙的吞天獸。他們有自己的驕傲,不容人輕視。
而他們分頭進犯靖王閣、不周山、須彌山,那麼機會就來了。
這個機會,就在於姜雲。
但對於不周山和須彌山來說,他們的任務,就僅僅是給姜雲創造這個機會,拖住兇獸。而其間的代價,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