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在昏沉中醒來,身上不僅冷汗津津,身下還陣陣的疼痛,像是已經皮開肉綻了一般。
“小姐,你終於醒了。”玉嬛趕忙抓住慕容夕的手,淚眼婆娑的望着她。
慕容夕看了一眼四下的環境,發現還是熟悉之地,皺眉道:“我怎麼會在攝政王府?”
“都是柳姨娘,她買通了下人,想讓他們假戲真做,把小姐真的給打死,還好王爺來的及時,小姐可算是保住命了。”
慕容夕想起身,卻被下身的疼痛阻攔着繼續躺回了牀上,慕容夕問着玉嬛道:“軒轅琛他人呢?”
玉嬛扶着慕容夕,諾諾道:“王爺他,他……”
玉嬛看着慕容夕大病初癒,並不想讓她憂心,但是軒轅琛現下病的很重,她又怕不告訴慕容夕,慕容夕會責罵她。
“快說吧,他到底怎麼了?”其實慕容夕是有點印象,好似軒轅琛是用冰冷的身子幫自己降體溫,她知道他有寒疾,也知道他這樣做,會給他帶來性命之憂。
玉嬛見瞞也瞞不住,只能道:“王爺爲了救小姐,寒疾復發,現在大夫還在診治,但是請了那麼多的大夫,都沒有用。”
慕容夕聽見,立即翻身下牀:“當然沒有用,那些人怎麼會治。玉嬛,把我的金針拿來。嘶。”
下牀的時候,慕容夕扯動了傷口,鑽心的疼痛襲來,玉嬛趕緊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慕容夕搖搖頭:“皮外之傷而已,金針給我。”
玉嬛依言將金針遞給慕容夕,慕容夕見着時間緊迫,只抓了一個斗篷圍在身上,就踉踉蹌蹌的出去了。玉嬛緊跟其後,一直叫着:“小姐,慢些,慢些。”
慕容夕堅持到軒轅琛的房間,身子就是一歪,斗篷的後方已經染了血,看着十分瘮人。左炙扶住她道:“姑娘來此做什麼?”
慕容夕抓着他的手臂支撐着起來,對着還在把脈冥思苦想着怎樣說纔不能得罪攝政王府得大夫喝道:“查不出病症,就給我讓開。”
那大夫聽言,見是一個小姑娘,瞪眼圓睜道:“胡說,病症我已經找出,只是還在想怎樣治療王爺的寒疾。”
“那就去邊上想。”
慕容夕跪在軒轅琛的牀邊,直挺這身子,現在只有這個姿勢能讓她好受一點。
她拿出金針,大夫見着大驚:“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慕容夕見這個那大夫伸手去攔,拿着金針的手腕一個翻轉,刺向了他的上氣海,左炙知道慕容夕不會害軒轅琛,伸手將大夫拉向一邊,免得讓大夫打擾了慕容夕救治。
慕容夕知道只需再扎雲門穴,軒轅琛便可醒來,但是她想做一些的新的嘗試,試試自己能否爲軒轅琛治療寒疾。
慕容夕解開軒轅琛的衣服,扎入關元穴,此穴溫腎陽,補虛益損,又扎入神闕溫補陽氣,最後纔是雲門穴,此針紮下去,慕容夕看着軒轅琛,一點點拔了出來。
軒轅琛一直處於冷熱之中,循環往返,如身處煉獄一般,但覺有針扎入之後,一股熱流流往經脈,驅散了寒冷,他慢慢睜開眼睛,第一眼,便就看到了慕容夕。
慕容夕見着軒轅琛終於醒了,也算鬆了口氣,她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顫巍着站起身,左炙見着軒轅琛醒來,上來喜悅道:“王爺,沒想到這次我們不用沈大夫,只憑着慕容姑娘,也治好了你。”
慕容夕聽見,淡淡道:“我並沒有治好他,只是讓他暫時壓制住了他體內的寒疾,要是要治好他,只怕需要很長時間的調養。”
軒轅琛笑看着她:“無妨,來日方長。”
左炙見着道:“那屬下還是按着沈公子的藥方給王爺抓藥?”
軒轅琛看了一眼慕容夕道:“既然現在是阿夕爲我診治,那就讓她開藥方。”
慕容夕靠住牀柱,爲自己省下力氣,對着左炙道:“你把沈彥之的藥方拿來給我看看,我再根據他的藥方改進。”
“是。”左炙讓人拿出沈彥之的藥方,慕容夕接過,驚詫道:“怎麼有兩張?”
“是沈大夫說,王爺這病不好治,需要服下兩次藥。”
慕容夕想着沈彥之精通藥理,肯定有他的道理,便點了點頭。
她看着藥方之上,有羌活,蒼耳子,香薷幾味基礎藥,但第一張藥方之上寫了官桂,第二張藥方之上卻寫上了石脂,官桂善能調冷氣,但是加上了石脂,便是沒用了。沈彥之如此善藥理之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他這樣寫着,難道就是想拖重軒轅琛的病情嗎?
慕容夕看向軒轅琛,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軒轅琛。
軒轅琛見她如此,便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
慕容夕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沈彥之這件事現在還是不說爲妙。
“左炙,拿筆來吧,我再重新書寫藥類,你要記住,我的方子和沈彥之的方子有些不一樣,用量也有很大的不同,你不要記錯了。”
“自然不會記錯的。”
慕容夕點點頭,給軒轅琛開藥,她寫的藥沒有沈彥之的溫補,而是以毒攻毒,她剛剛給軒轅琛把過脈,他的寒疾不能這樣一直拖下去了,必須儘快治好才行,不然到後面只會越來越嚴重。
慕容夕站着寫了許久,手都在生顫,她皺着眉寫完,玉嬛道:“小姐,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慕容夕擺了擺手:“我沒事,左炙,這是藥方。”
“好,我讓人去抓藥。”左炙屏退了一衆人等,只留下玉嬛和慕容夕留在軒轅琛的房間。
那幫軒轅琛治病的大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既然姑娘都這麼厲害了,何必再大老遠請我來爲王爺診治。”
左炙看了他一眼:“沒話找話是吧,攝政王府又不是不給你診金。”
大夫撇撇嘴:“不敢,不敢。”
說着,提着箱子轉身走了。
慕容夕見着人都走了,也道:“我也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軒轅琛沒有出聲阻攔,慕容夕走到門口,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轉身問着牀榻之上的軒轅琛道:“你寒疾復發,爲什麼不請沈彥之來看?”
“我不想讓他知道你在這,不想讓他見你。”
慕容夕搖頭:“不,這不是真正的理由,真的理由是你早就知道沈彥之的藥方有問題,你不請他是因爲知道請來了他,他也只是讓你清醒,根本就不會給你治病。而你之所有這樣等着耗着,是想試探我,在沈彥之身邊這麼久,有沒有學到幾分,能不能爲你醫治?”
軒轅琛漠然道:“我沒有你想的這麼工於心計。”
慕容夕一笑:“這可是難說,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什麼是命運的安排,什麼是來自於你的算計。”
“沈彥之藥方的事我是知道,但是他並沒有害我之心,只是不治我的症狀罷了。他這麼多年來,經營沈府,靠的都是沈立容和軒轅非,他這樣做,我也不怪他。”畢竟除了這件事情以外,沈彥之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他,反而還救過他幾次性命。
慕容夕哂笑道:“王爺還真是大度,只怕沈彥之也不知道王爺早已經洞悉了一切,還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吧。”
軒轅琛看着她:“你是在爲他抱不平,所以在這裡怒對於我?”
“不敢。”慕容夕收了笑,準備踏門而出,軒轅琛叫住她:“你不是想要假死逃生嗎?本王爲你想了一個主意,可以讓所有人都以爲你死了。”
慕容夕聽着,不情願的回頭問道:“什麼主意?”
……
“小姐,玉嬛只怕以後都不能伺候你了,還請小姐一定要珍重。”
慕容夕扶起她來道:“要小心的是你,我怕你回去,柳姨娘也會對你不利。”
玉嬛搖搖頭:“柳姨娘傷了小姐,奴婢想着老爺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她也沒什麼精力來管我這個小小婢女了。”
“不管怎樣都要小心,你知道我藏銀票的地點,一旦發現什麼不對勁,就拿着銀票趕快逃。”
玉嬛點點頭:“小姐的話,奴婢記住了。”
玉嬛抹了抹眼淚對着慕容夕道:“小姐,奴婢對小姐說句話,小姐可能不愛聽,但奴婢想着局中人的道理,還是想說。”
慕容夕不禁笑起來:“你想說就說吧,何必繞着這麼大的圈子。”
玉嬛道:“奴婢認爲王爺是真的喜歡小姐,他冒着那麼大的生命危險來救小姐,小姐那番揣測的話不知道讓王爺多傷心。”
“玉嬛,你現在是小姑娘情誼,總覺得一個男人對你好,就是愛你,但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的,我對軒轅琛的揣測也並非是空穴來風,此人心機深沉,喜怒不定,如果我屈服於他的表面流露出的真情,那我就輸了。”
“小姐爲何會如此說啊,奴婢見着王爺對小姐是真心實意的啊。”玉嬛弄不明白。
慕容夕拍了拍玉嬛的頭:“你太小,不明白。你看沈彥之這樣溫文爾雅的人,不也是會背地裡搞小動作嗎?我和軒轅琛之間是場博弈,誰能將心守到最後,誰纔會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