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鈺回去之後,翌日就去找了吳凉,坦誠要建立合作關係。夏正和皇后給他準備的路,他都不準備走,他要自己另闢蹊徑,闖出其他的路來。
昨日才和夏子凌密謀的吳凉,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是模棱兩可的回答,夏子鈺知道這種事一時也強逼不得,也沒有讓他立即答應。
吳凉身爲人臣,自然也要爲太子分憂,對着夏子鈺道:“太子不是想抓住靈均和軒轅琛嗎,我這裡倒是有一條思路。”
夏子鈺揚手:“說來聽聽。”
吳凉笑道:“太子之前是在瑢郡遇見的靈均,她又是顧家推薦進來,臣想,她現在應該是躲回了瑢郡。”
夏子鈺覺得可能性不大:“那個地方如果她是我,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豈不是太被容易發現。”
“這就是她聰穎之處,恰恰利用了太子的這種心理,讓太子認爲她會直接跑到邊城或者其他地方,卻下意識的忽略太子的封地。”
夏子鈺之前是當局者迷,現在被吳凉這個旁觀者一點,還真就覺得慕容夕會在瑢郡,遂對着身旁的吳儀道:“你帶着一支隊伍前去瑢郡顧家抓人。”
吳儀看了一眼吳凉,猶豫的對着夏子鈺說了是。
而此刻在瑢郡的慕容夕正在計劃七夕的事,沒有預料到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本來魏明州是不同意慕容夕帶着魏興出去的,可是他的夫人卻道:“我覺得挺好,興兒愛熱鬧,而老爺喜靜,該有人帶着他去街上走走。”
魏明州不滿道:“你自己還不是可以帶着興兒去。”
魏夫人柳眉一豎:“我整天洗衣做飯,哪裡來的時間。”
魏明州聽着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就頭疼,只好妥協道:“那你讓他們帶着去吧,我看你是被人賣了,還幫着別人數錢。”
魏夫人不理他,將魏興抱去給了慕容夕。因着慕容夕救過魏興,不管魏明州對待慕容夕如何,她對慕容夕還是很有好感的,只是讓他們帶着也是有少許的不放心,對着魏興千叮嚀萬囑咐道:“你要乖,要緊緊牽着哥哥姐姐的手,要是迷路了,不要亂走,就待在原地,好讓我們能找到你。”
魏興微微點頭,慕容夕笑道:“夫人放心吧,我們不會弄丟他的。”
魏夫人不好意思道:“讓你們看笑話了,主要是這孩子很少出門,找不到回來的路。”
慕容夕笑着應和,拉着魏興和軒轅琛出了門。
軒轅琛在剛開始的時候根本沒算在慕容夕的計劃之列,不過他非要跟着,慕容夕也無奈,只能和他一同前去。不過一男一女加上一個小孩,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奇怪。
早在七月初一的時候,家家戶戶就已經準備好了七夕的用品,整個街道都是張燈結綵,魏國還專門設有賣乞巧物的地方。
魏興第一次在街上看到這麼多的人,不由得有些緊張害怕,緊緊攥住了慕容夕的手,慕容夕是一手幫軒轅琛推着輪椅,一手拉着魏興,顯得有些吃力。
軒轅琛看見了,讓慕容夕在一個買糖葫蘆的小販前停下,買了一串糖葫蘆給魏興:“拿着。”
魏興看着一直冷着臉的軒轅琛,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軒轅琛點點頭,魏興歡喜的接過,雙手捧着吃,慕容夕看了好笑道:“你拉着我的衣角,小心等會摔着了。”
魏興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乖乖拉上慕容夕的衣角,街道之上除了有給男女之間玩的東西,還有不少小販加了小孩子的玩意。
魏興拉了拉慕容夕的衣角:“姐姐,我想要那個。”
慕容夕順着魏興的眼睛望去,發現有幾人在玩投壺的遊戲,投中十箭就能得到一個糖人,小孩子喜歡這些,有幾個人也去嘗試,只是這個投壺一般是貴族遊戲,民間不常玩,投中的人倒是很少。
慕容夕看了一言不發的軒轅琛一眼,笑着拍了他一下道:“你以前經常玩這個吧,拿個糖人沒問題吧。”
軒轅琛神情怪異,對着慕容夕道:“我拿箭一般都指向敵人,指着一個瓶子,我五歲之後就不玩了。”
慕容夕懂了他的意思:“就是說,你現在不會玩了。”
魏興的眼神黯淡下來,他真的想要那個糖人。
軒轅琛看着扔了半兩碎銀給魏興,魏興反手接住,軒轅琛還思量着孩子反應挺快。
他對着魏興道:“能買幾支箭買幾支。”
魏興頓時笑開了花,快速圓滾滾的跑去,慕容夕笑着將軒轅琛推過去,魏興買來了三十支箭,他人小就有點抱不動,見着慕容夕和軒轅琛沒有選擇幫他,他也不傻抱着,而是將箭放在了地上,一支支遞給軒轅琛。
軒轅琛好在也是在戰場上百步穿楊的人,嫌棄一支箭太少,對着魏興道:“再拿兩支來,我一起投。”
魏興聽話的遞給他,軒轅琛三支併發,像投壺射去,衆人見着此人氣度不凡,想着肯定不一般,於是滿心期待的看着他投。
三支箭成短暫的拋物線之後,成功的落在了,地上。
老闆臉上笑出了褶子,慕容夕也忍不住,唯有魏興一個人很傷心難過,這個大哥哥明明看起來這麼厲害,沒想到也投不中。
軒轅琛淡定的解釋道:“手滑了,魏興再拿。”
“哦。”魏興不情願的再拿了一支給軒轅琛,軒轅琛接過又是隨手一拋,魏興看着那支箭居然中了,連忙拿出三支放在軒轅琛,軒轅琛直接用實力證明,第一次真的是手滑。
老闆看着軒轅琛是百發百中,也不想讓他來玩了,直接就拿了三個小糖人給魏興,魏興剛好吃完冰糖葫蘆,興奮的結果,慕容夕看着軒轅琛臉上有了疲憊之色,他的傷剛剛纔好,也不宜太過勞累,就帶着魏興去亭子裡面玩,他們坐在邊上看着。
“我記得你在山上跟我說過,希望世間百姓都能看到雲捲雲舒,那現在這幅場景呢?”
軒轅琛轉過頭看着慕容夕問道,慕容夕看着這個鬧市:“很好啊,在金國夜半之後就不允許市集開放,還是大魏感覺要熱鬧一些。”
軒轅琛在心裡默默記下,看着亭子外面的明月:“真希望故土的月亮也是如此的圓。”
慕容夕站在軒轅琛的身後:“我們很快就能回去,路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軒轅琛勾起了脣角:“你會一直陪着我回到金國對吧。”
慕容夕點點頭,軒轅琛現在這般情況,她肯定只有送他回去。
軒轅琛仰起頭,看着慕容夕略微瘦削的下巴道:“那你還會離開嗎?”
慕容夕一愣,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說那個好像早了一些,等到我們活着踏上金國土地那一天再說吧。”
軒轅琛悶下聲來不再說話,慕容夕看着魏興也累了,就帶着他們回到顧府。
慕容夕勞累了一天,也想早點回去休息,沒想到一路上沒有說話的軒轅琛卻在此刻笑着說:“阿夕,乞巧節是要浣發的。”
慕容夕看着軒轅琛帶着笑意的眼睛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我就不用了吧。”
軒轅琛將輪椅推上前:“不可以,這是祝願,你用柏葉,桃枝煎湯我給你沐發。”
慕容夕不知怎的,明明很累,確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燒了湯坐在矮凳上讓軒轅琛給自己洗頭髮。
軒轅琛對着她道:“把你的頭靠在我的腿上。”
慕容夕皺眉:“這樣會弄溼你的衣衫的。”
“無妨,靠上來吧。”
慕容夕試着將頭仰躺在軒轅琛的膝上,望着軒轅琛專注的眼神,感受着他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腦後,將熱水一點點灑在自己的頭髮上。
軒轅琛溫柔道:“小時候我曾經看過父皇爲母妃洗過一次發,也是在這樣明月星空之下,倆人相視一笑,含情脈脈。”
慕容夕對着軒轅琛的爹孃並不瞭解,只能道:“那你父皇之前肯定很寵愛你的母妃。”
軒轅琛笑着搖頭:“不,他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君王,對誰都不會動情,那樣的溫情不過只是一次偶然的天時地利人和罷了。”
這樣說起來,慕容夕倒是知道軒轅琛的性子隨了誰,她笑笑:“那也不錯,就像我們現在,偶然的天時地利人和,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這一刻就隨性而做。”
軒轅琛感到慕容夕的不重視,帶着責怪的眼神看着慕容夕:“阿夕,這是我第一次爲一個女人浣發。”
慕容夕嫣然一笑:“我也是第一次讓一個男人爲我浣發。”
軒轅琛看着慕容夕白淨的臉,笑靨如花,心下一動,手往下面的水盆覆水,臉卻對着慕容夕,兩眼相對,慕容夕微微張着脣看着軒轅琛:“你想做什麼?”
軒轅琛看着慕容夕因爲緊張逐漸泛紅的臉頰,對着她的脣道:“想試一試你嘴裡的味道。”
慕容夕下意識的想拒絕,不過軒轅琛已然沒給她機會,直接吻了下去,舌頭在她的舌腔裡攻城略地。
在乞巧節這天,來送燈籠花燭的顧榭堯剛踏上院子,便看見月光之下,男人吻住女人的雙脣,他們閉着眼,晃若周圍沒有旁人,只是盡情在釋放自己,他抿了抿脣,又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