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鄂國公府前院,一名身着便裝袍服的中年人在一名年約六殉老者的帶領下,徒步前行。
只見那中年人儒雅至極,面色憔悴,眉宇間英氣勃勃,雙目之中不染一絲頹色,定然是精明之人。
這中年人左邊身後是兩名年約五旬的武將,這兩人身着完全相同,頭戴亮銀盔、身披亮銀甲、腳穿銅頭戰靴,前面那人雖高大威猛卻面容嚴肅,手執行兩根兩尺來長的黃金鐗,後面那位豹眼圓睜,怒目而視,絡腮鬍子根根鬚張,猶如魔王一般。
那位於這中年人右邊身後的是兩名文官,一人年近五旬,身着藍色朝服,鬚髮皆黑,滿臉憨直之態,不發一言,一人年近六殉,身着黃色朝服緊緊相隨,鬚髮全白,偶爾擡頭觀望前方,似乎在看着什麼。
“陛下,方纔我已叫下人進書房去稟報了,想必老爺、夫人、小姐他們這就出來了。”那老年管家躬身說道。
“哪有那麼多規矩的,朕這次是來拜訪老友的,禮節那一套就免了吧,秦愛卿、程愛卿、魏愛卿、上官愛卿,想必此刻也和寡人心情差不多,哈哈哈哈。”,只見那中年開口說道,原來此人便是當今聖上唐太宗李世民。
“老爺要是知道陛下親自前來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宋管家激動的說道,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爲當朝天子引路實在是榮幸之至。
“咚”、“咚”、“咚”,只聽見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衆人駐足而立,望着那通望中院的轅門。“呼”,只見一位身着黑色便服的漢子出現在衆人眼前,緊接着是黑白雙妻、尉遲保琳,還有衆人未曾謀面過的三男一女,最後跟上來的是一名滿頭大汗的俊逸僧人,李世民幾人心下,御弟玄奘法師怎麼也會在這裡。
“陛下!”尉遲恭在那轅門之處便一馬跪立在地,高呼不已。
“尉遲愛卿!”
當下李世民快步上前,伸出雙臂一把將尉遲恭扶起,只是似乎這一代明君龍體欠佳,雙手剛剛接觸到尉遲恭臂膀時,頓時眼前一黑,只覺天花亂墜,身子一陣搖晃,向後倒了下去。
尉遲恭離他最近,見他身子向後倒去,急忙起身,將他扶住。看了看這當世百姓愛戴、四海臣服的明君,只見他鼻息穩定,身子瘦肉,眼圈浮腫,滿臉憔悴,想來是國事勞頓,操勞過度,又沒怎麼好好休息過,才致如此。
“四位仁兄,快來幫幫忙將陛下移往東廂上賓客房。”,尉遲恭看着站立在自己身旁兩文兩武,出言相托。
東廂上賓客房,是鄂國公府招待上賓的場所,屋內佈置精美,大家手筆的書畫掛立牆沿,上等柚木製成的方桌、坐椅、木牀擺放適當,方桌之上一精美的三彩陶瓷香爐平放其上,香爐中一隻上好的檀香正散發着濃濃的清香。
柚木大牀之上,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其上,均勻的呼吸着,睡的正香,從他那響亮的呼嚕聲可以可以看出這英明的君王似乎很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木牀邊上十幾人將這裡圍地水泄不通,每人都是一心一意地注視着牀上,滿臉都是關切之色,其中尉遲恭尤爲明顯。雖說憑藉着修道之人對人體經脈、氣息的感應,可以明顯的體會到李世民那正常的脈搏以及心臟跳躍。
他青年時曾與秦瓊等人,與李世民出生入死,更是在玄武門之變,與程咬金處死了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名義上是君臣,實則乃是兄弟。而後自己追求仙道,閉門不出,更是一下消失將近二十年,今日再次相會,盡然暈倒,明知無事,卻也是格外關心。
自方纔從魏徵、秦瓊、程咬金、上官儀四人口中得知原來陛下身患惡夢之境,每每一入睡便被惡夢驚醒。羣臣多次想詢,太宗似乎也有苦衷,不願與他們相說,只是看着君王日漸憔悴,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兵丁、百姓,均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就是爲什麼當日朱雀門前尉遲保琳等人會有那副憂愁的樣子。
“啊,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啊!”,那酣睡中的君王突然大聲叫喚起來,冷汗汩汩流出,雙眼緊閉,臉色由先前的紅潤,‘唰’的一下變成蒼白,不斷的在那牀上左右翻滾,衆人見此均是大驚,想來太宗皇帝又是深陷惡夢之中。
玄奘見此。連忙盤膝坐下,拿出一串佛珠,在手中不段細數,嘴脣黏合念動,“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訶……”,他念起了往生咒。
尉遲恭急忙探出一手,按在李世民額頭之上,元嬰一陣激化,源源真元自其天靈輸入,流經體內經脈,最後流入心扉,將那原本陷入迷亂的心扉給驚醒。
秦瓊、程咬金、魏徵、上官儀,四人更是在李世民耳畔不斷的大聲叫道,一時之間,“陛下,快醒醒,快醒醒!”,這句話語重複響徹。
衆女、黑白雙妻也是初次見到這種情況,也是一陣擔心,畢竟這躺在牀上的中年人是千古難得的明君。
“啊……”,一聲悠長的嘆息自那中年人口中發出,衆人的擔心總算是放了下去,李世民終於在衆人的努力之下被喚醒過來。
玄奘停止了誦經,尉遲恭真元也是立即收回,秦瓊四人的呼聲也是緊隨消失,衆人屏住呼吸,注視着他,等待他的醒來。
半晌,李世民終於艱難的睜開了龍眼……
“陛下,你終於醒了!”,秦瓊四人、尉遲恭、玄奘六人異口同聲道。
“哎,叫御弟、各位愛卿擔心了,寡人慚愧至極。”,李世民長喘了一口,伸手接過白琳遞過的手帕,擦了擦臉頰上的冷汗,微微搖了搖頭。
“陛下,你究竟做的什麼夢,聽秦兄說,已經困擾你將近半年了,你可以說與我們衆人聽嗎?”尉遲恭顯得很是急躁,直接出言相問。
“其實,也沒什麼,即便是寡人說了,愛卿你們也是幫不了我的。”,李世民只是不住地搖頭,卻是對那夢中之事隻字不提。
“陛下,其實我等都是知道,你夢中是被一條無頭兇龍追殺,你就不要在刻意隱瞞了,你以前說夢話的時候,俺等都聽到了,有什麼苦衷你就直接說吧!”,程咬金拉大了嗓門,一口氣將那憋在心中的話吐了出來。
李世民陡然聽到此言,大驚失色,看向四臣,只見四人均是點頭,再看看玄奘,只見玄奘也是不斷點頭,最後目光落到尉遲保琳、黑白雙妻身上,三人也是點頭稱是,微微嘆了一口,道:“哎,看來寡人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玄奘正色道:“陛下,你有什麼苦衷儘管說吧,相信金羿恩公與鄂公大人也會幫你,他們兩人均有一身高強的本領。”
自見到尉遲恭以來,見其年齡與十九年前毫無差異,便知是有所奇遇,對於仙道一事做爲大唐明君的他也曾經有所見聞,料定尉遲恭必然是仙道有成纔會歸家。聽玄奘如此一說,再無懷疑。”
“想必御弟來此,並不是爲了拜訪尉遲卿家吧,應該是爲了拜訪你口中的金羿恩公吧。”
“正是,金羿恩公對玄奘有莫大恩情,所以玄奘自得知其消息後,便急忙趕來了。”,當下玄奘拉過金羿,介紹給李世民認識,一邊講述着金羿在江州所爲之事。
“金羿,拜見陛下!”金羿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鞠,爲這當朝天子見禮。
“這位小哥,無須多禮,想不到你年紀便有此本領,不但助我御弟母子團聚,更是將那賊子劉洪伏法,實在是功不可莫。你居與尉遲愛卿之家,想必關係也非一般吧。”
“回稟陛下,金羿乃是微臣義子!”
“難得,難得,要是你們父子二人能將寡人這惡夢根除,寡人定然重重有賞。”李世民想到自己安穩睡覺之日指日可待心情也是大好,眉宇間愁緒也揮去了不少。
“陛下,你那夢究竟是怎麼回事,請告知吾等,也好讓吾等有個準備。”金羿正色道,直覺告訴他這次事情並不是惡夢那麼簡單。
李世民看了看身邊的魏徵,嘆息道:“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半年前,京城長安下起了連綿暴雨,本來這下雨來是天氣變化,在正常不過,也沒有去細細理會,這雨一下就下到了晚上,而這夜身居皇宮之中的太宗皇帝卻做了一個怪夢。
夢中只見一名年約六旬,自稱是涇河龍王的老者,不斷的向自己磕頭,高呼‘陛下救命。’,太宗皇帝也只當是一場惡夢,這老者只不過是夢境所幻化的罷了,當下也很是狐疑,道:“涇河龍王,你且平身,爲何要向寡人求救。”
涇河龍王見他相信自己,便大聲說道:“陛下可曾知道近日的那場暴雨?”
太宗點頭稱是,不語。
涇河龍王見他點頭,繼續道:“小龍乃是涇河龍王,司職長安一帶降雨。這場雨本來該子時一刻才停的,降雨爲一寸三毫,而小龍卻因一時之氣,私自將這雨提前一刻停止,降雨也少了一毫,現在天庭已然知曉,派文曲星君下來斬我,陛下你一定要救救小龍,小龍知錯了。”說完“咚咚”,不斷地磕着響頭。
李世民聽那龍王說到此處,心中一陣不明,道:“龍王,天庭派星君下凡來斬你,你不去求玉皇大帝,卻來求我,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涇河龍王道:“不瞞陛下,仙界星君要想直接下界治罪與小龍,那是不被允許的,這次文曲星君要想下界斬殺小龍就只能依靠元神附體方能做到,而且過了時辰文曲星君便不能治罪於我,到時候小龍性命可保,定當悔過自新,保證長安風調雨順,年年豐收。而這元神附體之人則是……”
李世民話說到這,微微一頓,不再繼續,看了看衆人。只見這時那諫臣魏徵大叫一聲,道:“這元神附體之人是我。”
衆人齊齊看向魏徵,心中詫異不已。魏徵也不去管衆人的眼光,接道:“難怪陛下在那暴雨之後的第二天,便邀請微臣下棋,而微臣原本是興趣正高之時,卻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着了,也同樣做了一個怪夢。”
“啊,你也做夢了,還是白日做夢,魏老弟你可真行啊。”,上官儀在這節骨眼上出口調笑魏徵一番。
“那場夢,我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夢境中,我看一名六旬老者被兩名神將力士壓在一張石臺之上,吾身穿一件星斗仙衣,手執一塊小小的‘斬’令,嘴巴很自然道:‘大膽孽龍,既然敢違背天條,私自修改降雨,而且還有意隱瞞,事發後更是想出諸般詭計阻擾本星君辦事,不思悔改,其罪當誅,現今午時已到,斬’,只見我那手中令牌,很自然的掉落下去,一點也不受我的控制,我只是一個看客。一名手執龍頭寶刀的高大力士,走到那老者身邊,手起刀落,那老者頭顱便滾落在地,身軀頹然倒在石臺之上。微臣至今還記得那老者臨死之前還不斷的說什麼不守信用,而當時微臣卻並不知道是陛下。”魏徵一一講述着他的夢。
聽到這裡,衆人齊齊醒悟,原來這纔是聖上的病因所在,同時終於明白了李世民爲什麼絕口不提夢中之事,那可是夢的主導,不是別的,正是這涇河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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