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黑衣仙子瞧着後知後覺的金羿,眼中滿是蜜蜜柔情,春水氾濫,盡染黑紗之下的粉面桃腮。
酒後亂性,或許對凡人來說再是尋常不過,但金羿是誰,他可是擁有堪比九天神仙初期的高深法術,玉帝設宴之時的玉液瓊漿,所飲之人不下千萬,也未曾出現這麼一出,而今番卻獨獨應驗在金羿身上,這作何解釋?
若非是自己驚聞噩耗,片刻的頹喪後,當即醒悟過來,問明事情來由,急速趕往那擺宴的通明殿,也斷然不會發現這其中蹊蹺。
又非自己心思細膩,用這小白仙鼠做了諸番嘗試,有何嘗能找出那色之媒介竟然是這杯中之物,可憐金羿一世英名,就這麼斷然的毀在那通明殿中。
到底是誰要陷害金羿,不惜花下了如此之大的本錢,那玉液瓊漿之中的燃欲之藥即便是自己這千萬年下來的見識也是無法辨識,想到這裡,黑衣仙子心頭一陣揪緊,手心浸出絲絲冷汗,但卻掩飾不了她心中喜悅,急急忙忙的化身來這天牢劫獄?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這金羿呆得可愛,硬是一番大道理,逼得自己只有紅着玉液再次用白鼠爲他現場證實一番,弄得自己急事窘迫。
“現在神君可以逃了嗎?”黑衣仙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紛繁錯雜的思緒,回神問道。
金羿臉上怒色一閃,旋即搖頭,道:“不成,不成。今番既然得知是有人慾加害於我,我更是應該要去向玉帝稟明,給那月狐心宿一個交代,以證我之清白。”
“咯咯咯咯!”黑衣仙子冷笑迭起,望着金羿那張方正剛毅的臉,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但細細想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喜歡她這有些榆木疙瘩一般的率性。
“仙子何以發笑?”金羿惑然詢道。
黑衣仙子聲音一變,目泛柔光,道:“你當真以爲你向玉帝澄清此事,便會有人相信嗎?別忘了,若非我去得及時,估計你和那心月狐盛宴之上的飲用之物早已被人毀去,即便是玉帝相信了你,卻拿不出物證,你也是百口莫辯。若是我將物證取出,定會遭羣仙攻訐,說我是有意爲你開脫罪責,僞造物證,到時候估計連我也會一塊搭上,你也一樣逃不了這含冤而亡的命運,最後還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不經意間,瞧見那黑衣仙子目中的柔光,金羿心頭一慌,再聞那天籟一般極是熟斂的聲音,他更是斷定了這黑衣女子的真實身份,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死死得盯住那黑衣不放,一字一頓道:“你是——瑤——池——聖——母!”
黑衣仙子似乎也不再隱藏身份,徑直取下面紗,露出他那張天香國色的玉靨來,勁裝打扮下的她雖是少了一份雍容華貴,但卻多了一份淡雅的美,美得令人砰然心動。
金羿見自己所言無誤,當即駭然,道:“聖母可知這劫獄乃是何等大罪,爲何還要來救我金羿?”
瑤池聖母淡淡一笑,對這所謂的大嘴似乎毫不在乎,拳拳道:“因爲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話雖簡潔,卻在她說來,無疑終於千鈞,極爲吃力,言罷粉頰帶起一抹羞意的嫣紅,恰似那一江春水灑過的三月桃花。
無言的對視,赤城的對視,在這森冷的天牢之中,無端的颳起一陣暖風,溫暖了金羿,同時也溫暖了天香。
片刻之後,瑤池聖母正色道:“神君,當務之急,我看你還是逃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少,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相信你能自己還自己一個清白,現在去向玉帝陳詞,斷然是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金羿無言,陷入沉思,腦中思緒交錯,混亂不堪。
天香焦急,美目不時外瞟,神識倏然而出,感覺這天牢四周,一有人來,即刻便將其拿下。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自凌霄殿方位傳來,瑤池聖母悚然大驚,急忙喚道:“金羿,快逃,有人來了,再不逃估計想逃就難了!”
金羿眉梢大皺,狠狠得咬了咬牙,似下定了決心,擡頭望着瑤池聖母,道:“聖母大恩,羿不敢忘,他日有緣再報。”
話一說完,渾身金光暴閃,九陽神甲之上,呈九宮形狀分佈的九顆小太陽綻放出道道絢麗的光芒,襯托着金羿偉岸的八尺身軀,看得天香一陣癡迷,這一刻他簡直像極了他。
金光飛遁,旋即而出,黑影緊隨,瞬息便逝。
武曲星君在凌霄殿上受不了那孫猴子一通接着一通的胡鬧,便出殿領着一干仙兵天降,方自打算來這天牢之中對金羿施以酷刑,乍見金光、黑影,頓時心中一荒,暗呼一聲‘糟糕’,便火速趕來這天牢之地。
放眼看去,守牢的仙兵天降,赫然倒躺一地,盡是呼呼大睡起來,想來定是中了‘瞌睡’一類的仙術,他心中掛牽,也不再此久留,心急火燎般的進了天牢,見捆鎖金羿那間特別加持的囚室此刻已是人去牢空,杳去無蹤,頓時衝了出來,對着那貪睡在地天降一頓狠踢,駕雲而去,直向凌霄寶殿報信去了。
凌霄寶殿。
玉帝滿臉尷尬,羣仙一個勁得憋着氣,漲得一個個老臉通紅。
孫悟空在玉帝九龍寶座之上,或做或站,或跳或鬧的,把這仙界至尊弄得哭笑不得,他自道明瞭來意,玉帝自是不允,那猴子自是不甘心,卻不敢亂來,就在玉帝龍座之上,賴着不走,這一鬧一站的便真個耗上了。
羣仙也是憋苦啊,這玉帝不散朝,自然自己也走不了,就這麼一看我,我看你,鬆鬆垮垮,吊兒郎當,橫七豎八的亂站一通,這偌大的仙界至尊之地卻因這猴子的到來的給弄得烏煙瘴氣。
“怎麼樣,玉帝老兒,可是答應俺老孫的要求了?”孫悟空猴眼滴溜溜的一陣亂轉,諧問道。
玉帝整了整有些發僵的臉頰,神色嚴肅,一副大義稟然的樣子,道:“我說大聖,你都問了七百二十遍了,都說金羿所犯之罪,實乃太大,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哦……”孫悟空長長的吁了一聲,雙目一閉,不再出聲了。
“報!”
正當玉帝、羣仙焦頭爛額之際,武曲星君火燒屁股一般急匆匆趕了進來,衝着玉帝單膝跪倒,道:“稟告陛下,淫賊金羿越獄!”
此言一出,羣仙大譁,玉帝大驚,孫悟空也是一陣大愕,一屁股自那龍座之上跳將起來,衝到武曲星君身前,雙手將其一把拽起,尖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看得出來,這武曲星君有些懼怕這猴子,唯唯道:“回稟大聖爺,淫賊金羿越獄潛逃!”
“啊?哈哈哈哈,逃了,逃了!”孫悟空半晌才反應過來,衝着那凌霄殿外飛去,心中補了一句,‘小子逃得好,逃得妙,逃得呱呱叫,免得老子在這殿上和這幫龜兒子緊耗。’
玉帝、羣仙見孫悟空走了,纔回神過來,大大的喘了口氣,拭了拭額頭上的汗跡,這個老祖宗終於走了。
玉帝整了整衣冠,端坐寶座之上,一拍手中玉令,道:“李靖、武曲何在?”
托塔天王李靖、武曲星君齊齊出班跪道:“臣在!”
玉帝道:“朕令你二人令五萬天兵天將,攜哼哈二將、千里眼順風耳、二十八宿,四大天王,五德星君、巨靈神即刻捉拿金羿。”
“臣遵旨!”李靖持了玉帝誥令,點兵招將抓賊去了!
“太白金星何在?”玉帝又道。
“老臣在!”太白金星心中一慌,該不會陛下叫自己帶兵去抓金羿吧,自己這把老骨頭可不是那塊料啊。
“那金羿得傳孫猴子不少神通,唯恐李天王有誤,讓那賊子逃匿,朕賜你八駿神駒即刻去梅山一趟,命二郎顯聖真君即刻起身捉拿金羿,不得有誤!”玉帝再搬一旨道。
“老臣遵旨!”太白金星風風火火了‘逃’了出去,生怕玉帝改變旨意要他帶兵一般,話又說回來,自己可與金羿有點交情,這兵戎相見的事自己還是不沾邊的好。
“東華上仙何在?”
“貧道在!”東華帝君微微一愣,繼而明瞭,出班列道。
“朕知金羿曾有師門立與你之轄地,着令上仙將其師門蜀山中人盡數拿下,不知上仙可有難處?”玉帝冷然道。
東華帝君心中好笑,若非自己見機得早,早有準備,估計此刻多半已經爲玉帝驅使去做那‘扣押人質。逼人就範’的醜事來了。
他面犯難色,似笑非笑道:“陛下,自金羿犯事已經些許時日,下仙界金羿原來的師門,再得知他犯此大罪,唯恐禍及己身,故已將他逐出師門,是以金羿在仙界並無師門,叫貧道如何去拿人。若說真正有關係的人,想來也只有大聖一人而已?”
“這……”玉帝有些犯難,想不到消息走漏得如此之快,看來這扣押人質的事是幹不得了,便道:“既如此,着令上仙嚴加看管,若這蜀山中人循規蹈矩便也罷了,若是有意包庇賊子,定滅其滿門,爲其袒護者,同罪論之。”
“貧道省得!”東華帝君暗呼一口氣,心道:“金羿小哥,老朽只能幫你這點了,至於你以後怎樣,就看你造化了。”
與此同時,龍座之上的玉帝也是一陣得意,暗呼:“逃吧,逃吧,看你金羿如何逃得了我這天羅地網,你的仙途已經走向了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