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雖然還是對於自己現在那張臉,感到有些害怕和不能接受,但是媽咪對自己說的如此肯定,又不得他不相信。
“那媽咪,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啊?我現在好想回去學校去找我同學玩,我還答應了他們週末要一起玩遊戲呢!”
念生一想到自己,現在只能待在這冷冰冰的醫院病房,心裡就止不住的傷心,剛纔鏡子裡面那一張恐怖的臉,還時不時的閃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時染看着自家兒子那張小臉上傷痕累累,又看着他黯然神傷的眼神,簡直心疼極了,可是自己對他臉上的傷痕,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染也只能在自己的心裡面默默自責,可是在念生面前,她還得保持出一副樂觀從容的態度,實在是有些難爲了時染。
“兒子,上學的事情,媽咪會盡快幫你安排的。但是如果你想早點去上學,就快一點,把臉上的傷養好,對不對?”
時染苦口婆心的勸着念生,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覺,也不好好睡。
她就擔心他的精神狀態,會更加影響他的傷勢。
念生一聽媽咪說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去上學了,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充滿了希翼的神情。
“那臉上的傷怎麼才能好的快一點呢?”
時染擡手輕輕的摸了摸念生的小腦袋,笑的溫柔極了。
“你要先好好休息!然後醫生叔叔就會來幫你,只要你好好睡覺,好好吃飯,臉上的傷很快就能好了!”
時染很清楚實際的情況,雖然自己嘴裡說的那麼輕鬆,但是念生臉上的傷痕,很有可能要跟隨他的一生。
作爲一個母親,她怎麼能忍心把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給天真爛漫的念生呢?
念生聽了媽咪的話,自然是相信不已,一張小臉上瞬間綻開幸福的微笑。
瞬間就邁開了小短腿,一路跑到了病牀旁邊。
念生乖乖的脫了鞋子躺上牀,買個被子把自己蓋住,只留下一個小腦袋在外面,一雙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直轉,看起來頗有點興奮的感覺。
時染看見念生懂事的樣子,不禁欣慰的笑了起來,走到念生的旁邊,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念生最近也是疲憊不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甚至還輕輕的打起來鼾。
時染在看見念生睡熟了之後,才終於坐了下來,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注視着念生在牀上睡得香甜的樣子,時染心裡更加的自責。
一個小孩子而已,最近承受了這麼多衝擊,不管是身體上的傷痛,還是心靈上的打擊。
而這些東西都不應該是他要承擔的,這一切的責任最終還是隻能怪在她身上。
她作爲一個大人,竟然沒能保護好一個小孩子,這件事要是讓已經過世的姐姐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恨自己呢。
思緒紛亂之中,時染也漸漸感覺到疲憊襲上大腦,實際上這段時間對於她來說,絲毫不比念生難熬,或者說對於她來說,心裡壓力更大。
不知不覺中,時染也是陷入了睡眠之中。
季鬱白一推進門,就看見這兩母子都沉沉睡着的樣子,不自覺的就放緩了動作,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又緩緩的帶上門。
時染這段時間雖然是心力憔悴,但是神經卻一直緊繃着,就算是睡着了,也只是淺眠而已,季鬱白這動作雖然不大,但是也足以讓她從睡眠中驚醒了。
季鬱白看着時染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惱,有些自責自己動作太大,把時染給吵醒了。
季鬱白也顧不得,先看看孩子的情況怎麼樣,連忙朝着時染的方向走去,伸手輕輕的捧起了,時染有些蒼白的小臉。
時染看見季鬱白,嘴角裂出一個笑容,感受到他溫熱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臉上,時染難得的露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念生已經睡着了,我剛剛感覺有些太累,所以也就睡着了,你要不要現在休息?”
季鬱白並沒有立馬回答時染的話,只是用大拇指輕輕的摸了一下,時染一雙大眼睛下面的一圈烏黑痕跡。
“該休息的人是你,不是我。念生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只是一個恢復治療而已,你不用那麼緊張,對了我父母好像回去了,我告訴我們來了。”
對於季鬱白的安慰,時染也只能報以一個有些歉意的笑容,話是這麼說,可是她真的能夠放心念生嗎?
這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沒事兒,你看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反而讓一個小孩子遭這麼大的罪,我…”
時染越說越傷心,話說到最後,竟然還隱隱帶上了一絲哭腔,眼眶也跟着紅了起來,活像只小白兔一樣。
一看見季鬱白,時染就覺得自己的心裡面有了依靠,忍不住就露出了,內心深處最柔軟最脆弱的那一面。
季鬱白也知道最近,時染承受了很多壓力,心裡面也責怪自己,沒能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時染,纔會讓她現在情緒這麼激動。
趕緊伸手向前面一攬,把時染瘦弱的身軀攬入懷中,一隻手放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安撫着。
突然有一個念頭,在時染的腦海中閃現出,如果自己能夠辭去現在的工作,專心致志的陪着念生,那會不會對他的情緒,甚至是傷疤的康復上都有一些幫助呢?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在腦海裡面,就開始像一隻不斷汲取營養的小樹,瘋狂的生長起來,直到佔滿了時染一整顆心。
季鬱白抱着時染溫馨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時染主動出聲打破了。
“鬱白,我有一個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鬱白有一點點驚訝,本來對於時染的大部分想法,他都是特別支持的。而且時染一向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很多事情她都能夠自己做決定。
不過驚訝也只維持了一瞬間而已,季鬱白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當然,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永遠都會是你的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