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大個人了,還每天都說錯話,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啊?”董曼青無奈的說道,她這一對兒女一直是她的驕傲,自從他們上大學之後,她更是很少去管他們的事情了,可最近怎麼一個一個的越來越不讓人省心呢?
別人家的孩子都是越大越懂事,他家的孩子是在笑的時候把他們這一輩子的懂事都用光了嗎?現在來返璞歸真了。
董曼青都擔心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就要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知道了,我改正。”過去二十年的經驗告訴董鬱雪,千萬不要和心情不好的董曼青爭辯,她會比學校的教導主任更加恐怖的。
乖乖認錯,做出一副誠懇的樣子來,她才能逃過這一劫。
在無奈的七個小時的被迫等候、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過後,董鬱雪不能再經受更多了,她的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董曼青怎麼會看不懂董鬱雪搞的小把戲,她肚子掉出來的一塊肉,就是隨便眨一下眼睛,她都能讀出董鬱雪心中的想法來。但她還是敗在了董鬱雪的小表情下。
每一次董鬱雪露出這樣的小表情來就會觸動董曼青的回憶,她小小的時候,總是會用這種依賴的眼神看着她,讓她感覺到當母親的偉大。
“你啊,真的知道了纔好。”這就是放過了董鬱雪的意思了。
手術一共進行了十個小時,護士出來過一次取血袋,但什麼都沒說的就又回去了。
季家的一家人就在門口提心吊膽的守了十個小時,中間就肖遙來過一次,有兩份比較緊急的文件需要季鬱白的簽字,還有一個工程款必須要在今天劃出去,也是需要季鬱白的簽字同意。
肖遙很貼心的沒有多說話,留下了一份外賣後就離開了醫院。
十個小時是那麼的漫長,季鬱白活了將近三十年了都沒有過如此難熬的時刻。或許是老天爺的偏愛,他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能夠輕輕鬆鬆的應對,除了這一次。他把一切掌控權都交到了別人手中。
“醫生,念生怎麼樣?”十個小時候,醫院的手術室大門終於是打開了,時染急忙問道,她一邊說話一邊從座位上奔了過去。腿腳還有些發軟,剛起來的時候還崴了一下。但她全然不顧腳踝處傳來的疼痛感的奔到了醫生面前。
廖醫生笑了一下,很是欣喜的說道:“念生的情況很好,接下來的一週是觀察期,只要不發生排斥現象,他以後都會很健康的,但還是要定期做檢查。”
時染激動的抱住了廖醫生,嘴裡不住的說着感謝。
季鬱白很是鬱悶的深吸了一口氣,他能理解時染的激動,但她似乎抱錯了對象吧?他默數了三個數都不見時染有放開廖醫生的醫生,終於是忍不下去的把時染從季鬱白的懷裡面拎了出來。
時染沒想到季鬱白竟然會那麼粗魯的拎着她的衣領的往後拽,然後還很使勁兒的害得她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
雖說最後是落在了一個很熟悉的懷抱裡,但時染還是很不滿季鬱白剛剛的動作,她剛纔怕是像是一隻鵪鶉吧?
“廖醫生,謝謝你,受累了。”季鬱白客氣的說道,但眼神中卻有着挑釁。
季平彥和董曼青都沒眼去看自己的兒子了,他怎麼會幼稚到這個地步……
“應該的,我先去和值班醫生做一下交接。今晚我都會在辦公室裡,有任何事情我都會馬上過來的。”交代好之後,廖醫生就離開了手術室門口,他很大方的沒有去計較季鬱白的幼稚,相反的,他對季鬱白的佩服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一個男人願意爲了一個女人變得幼稚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就廖醫生自己而言,如果是私下裡的時候,他還是願意的,但當着其他人的面,他是絕對幹不出來這種事情的。哪怕心裡恨嘔,他也得忍着。
“爸、媽,念生這一週都要住在ICU裡面,我們也進不去,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季鬱白轉身說道。
“可是……”董曼青還是想去病房外陪着,她得親眼看見季念生睜開眼睛才能放下心來,這次之前不管醫生怎麼說手術有多成功,她都不能全然的相信。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守了一夜了,季平彥雖然還不是很累,但他擔心董曼青的身體會吃不消,當初生董鬱雪的時候,董曼青受了點兒罪,落下了病根兒,雖說不是很嚴重,但季平彥還是會擔心。
“你想回就自己回,我要守着我自己的孫子。”董曼青不滿的瞪了季平彥一眼說道。
“媽,跟爸回去吧,要是你再因爲勞累病倒了,我和鬱白該照顧誰?”眼看着就要硝煙四起了,時染的一句話瞬間讓董曼青偃旗息鼓了,她是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那你們先守着,累了也彆強撐着,旁邊有個酒店還不錯,去睡一覺,我晚點兒給你們帶湯過來,補補身體。”董曼青在思考了一分鐘後妥協了。
“嗯,讓鬱雪送你們。”時染說道。
董鬱雪雖然沒有多說什麼的就接下了這一任務,但臨走時還沒有忘記給時染留下一個“秋後算賬”的眼神。
時染假裝沒有看到的和季鬱白一起去了ICU病房門口。
董鬱雪更氣了,心中暗暗發誓,等她養精蓄銳好了之後,一定要從時染這裡問出她想要隱藏的秘密不可,她可不是會被隨便就糊弄過去的。
別以爲她不知道,送父母回家只是時染支開她的一個藉口而已,她就是想要逃避自己的追問。
ICU病房外,一名值班的護士和醫生守着,兩個人都聚精會神的看着儀器上的各種數據。
時染雖然看不懂,但她知道哪些波浪線代表着她的孩子在變得越來越健康。她和季鬱白站在玻璃外,近乎貪婪的看着季念生,他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站了一會兒後,時染忽然說道:“我們找一個地方歇會兒吧。”
“好。”雖然詫異,但季鬱白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