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鬱白一接手也是下了大力氣的,這麼用力,能堅持多久,真的難說。
時染捏着手上的一條毛巾緊緊的絞在手上,萬一沒救回來可怎麼是好。
看着欲哭無沔歪倒在阮婉旁邊的阮母,許是緩過了勁,也感覺到了時染的視線。阮母轉過頭來的眼光特別的銳利,就像兩把利刃插向她的心臟,特別有壓迫感,無處遁形。
時染莫名的很,難道是因爲自己來晚了嗎?這樣一想,有些失職之責,避開了阮母的視線。想去室內整理個地方,把阮婉挪過去纔好。
雖然她第一時間就給阮婉搭了毯子,不過不方便心臟按壓,給男人扯開了。阮母還是給蓋在了阮婉的其他地方。
只是落過水,全身都是溼的,現在又躺在游泳池邊的草地上,都是冰冷的。
正常人躺久了都會生病,何況是個生死未撲的人。
時染擡腿剛要走,“你別走,你爲什麼要害我的婉婉?”
阮母還是忍不住爆發了,董曼青頭疼的厲害。
那個人亂說話的時候,董曼青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幕,以爲怎麼樣也要等阮婉救回來再說嘛。
“阮夫人,如果是時染引起的,我們家絕不估息,先救婉婉要緊,她爸爸回來沒有,一會送哪家醫院,你們有沒有要求?”
董曼青上去,另兩個夫人也在旁邊勸和,阮母卻不願意撒手,眼睛跟兩把沾了毒辣的刀子似的在時染的臉上劃過,生疼的厲害。
“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找她,要是我婉婉有個好歹,我要你陪葬。她怎麼走的,你就怎麼死。”
聽到的人無不驚心,這阮太太是瘋了不成,在人家季鬱白家的地盤上說這個話。
人家又沒有說不要負責。
季鬱白的手停了,“那你領走吧,死了再來找我。”
阮母的注意力才成功轉移,“你趕緊的,趕緊,做呀,婉婉,你怎麼能不救她呢?”
“你想她死,就繼續鬧,反正我們受的起,死了總有人賠給你。”
季鬱白別說繼續了,拿起一邊的毯子裹了,朝時染過去。
不過他還是給了站在一邊的男人一個眼色。
幾個人排隊的過來準備給阮婉繼續,阮母才鬆了一口氣。
“你的心還真是毒,這麼冷的天推婉婉下水,現在還叫你男人不救她,你是安的什麼心?”
時染的臉都就是白成了一片,季鬱白擡手觸到滿手冰冷,就算是穿了厚衣服出來,還是這樣。
季鬱白不高興的用毯子圍了她,“嚇到你了?先回房。”
時染固執的不肯走,對於阮母這突如而來的嚴厲指控,她不可能沒有反應。
就是一個路人落到河裡也不會不管的。
“這手腳冰涼的,你想怎麼救她,先進去找個地方鋪了毯子把她挪過去。”說完,還推了時染一把。時染也知道這個時候什麼事情更重要,急匆匆的走了。
阮母還想拉住她,“再來個人……”
救阮婉的男人喊了一聲,旁邊的人上前,這傢伙就倒在草地上不動了。嚇的董曼青不行,“兒子,這是怎麼鬧的?”
“媽,沒事,累的,扶了他進去休息就好了。”
說着把自己手上的毛毯也遞給了那個,拉了他一把,“先進去吧,受累了。”
那男人氣喘如牛,呼出一片白氣。
時染站在門口喊:“弄好了,擡進來。”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這外面還有人倒下。
季鬱白上前把阮婉裹了毯子抱進屋,其他人都跟了進來。
水裡面沒有了人興風作浪,早就歸於平靜了。只是水底下還靜靜的散落着一些阮婉的衣裳。誰也不知道水下發生了多少事,等着被髮掘。
進了屋,享受着暖暖的包圍,再捧起一杯熱茶,身子迅速的回升皮膚緊的發癢。
兩個夫人也凍的鼻涕流,這會捏了紙巾擦自己的鼻子,也看着阮母不好讓她發瘋。
她們算是看出來了,這阮母也是個拎不清的,再怎麼說,是女兒重要還是追究事情的真相重要。
她們可不想大過年的參與到事事非非裡,做個和事佬還是可以的。
想來有朝一日,季鬱白家也會承她們的情吧。
“兒子,趕緊換脫衣服去。”
董曼青瞧着阮母的臉色,過來跟兒子說了幾句話,擔心兒子的身體,這會大冬天的,可別凍壞了。
“沒事,多煮點東西給他們吃。我先上去。您幫他們拿幾件衣服下來。”
正說着,阮婉那邊吐了水出來,大家一片歡呼,也放下了心。
幾個男人接力着救她的男人攤倒成一片。
阮母朝阮婉撲了過去,好生上下檢查着,像愛惜的瓷器摔在了地上一般。
兩手一拉,把阮婉抱了個滿懷。
“我的兒,婉婉,你可有怎麼樣?”
“……”
阮婉沒什麼想法,只看到燈光在頭上暈炫着,她以爲她沒救了。
曾經有張剛毅給了她生的希望。
阮婉被阮母包圍着,看到那個人在不遠處看了她一眼,又轉了方向。
對,就是他。
他神一般的出現,救她於水火之中,何其有幸能遇到他。
他是她的生命之光。
要不是他,她就沒了。
這種恩情,如何報答是好。
“李媽,救護車還有多久過來?”
“快了快了,說是到附近了,聽說路上沒堵車。”
大家一面喜色,而且阮婉已經醒了,救護車來不來都不重要了。聽說能救回來的都不會有什麼大事,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家講究,車子都已經到了門口,還是送去醫院檢查一下爲好。
至於這善後的事,都偷偷看了一下阮母,怕是不能善了哦。
阮母哪管那些,看季鬱白光着兩條大長腿跟董曼青上樓,很不高興。
季鬱白應該爲阮婉負責,都沒有過來看看阮婉有沒有事。
阮母抱了阮婉在懷裡,拍了拍她的背,轉過頭來問道,“時染,讓阮婉到你房間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這話粗聽有理,這大冬天的,不過怎麼聽,怎麼彆扭。
時染也沒有直接拒絕。
“一樓有客房更方便,阮醫生先過去洗,我送衣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