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漫步在海灘上,海風陣陣,帶着冬日的陰冷。她回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麼幸福。
跟葉皓南在一起時,從沒有體味過的那種幸福。
是的,她會等他過來接她。她對着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沈涼晨,我愛你——”
夜晚,沈涼晨沒有睡意,他頭枕着雙臂,仰面躺在牀上,腦子裡反覆思索着該怎麼樣能夠促成史的芬跟沈氏的合作,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得儘快把合作談成,接他的愛人回來。
天一亮,他就讓於秘書給他定了一張飛美國的機票,在兩天之後,他飛去了美國鑠。
清早的葉氏,公司裡還很安靜,葉皓南到得有點兒早,他沿着公司空空無人的走廊往前走,旁邊的財務部門敞着,他向裡面瞧了一眼,裡面空蕩蕩的,但卻有一個很嬌小的身影,在彎腰拖地。
他不由多瞧了一眼,蘇漫雪這時候擡起了頭,對着葉皓南一笑,“葉總,早。”
“早。”葉皓南眉目微微舒展,一個當老闆的人,總會喜歡勤快的員工,他也不例外。雖然對蘇漫雪來葉氏有些疑惑,但是蘇漫雪的勤快到是讓他有了幾分好感瑚。
他邁步從財務室門前走了過去,蘇漫雪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臨近中午了,秘書進來問葉皓南要不要訂外賣,葉皓南道:“就在公司用餐吧!”
一般情況下,除了有應酬的時候,葉皓南的午餐有兩種解決方式,一個是他愛吃的那家宮廷外賣,一個是在公司的餐廳。秘書聽後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葉皓南在十幾分鍾之後出了辦公室的門,往着八層的餐廳走去。正是用餐的點兒上,員工們陸續往餐廳走去。葉氏的伙食很好,自選形式,中西合璧,只是餐廳分爲高層用餐區和普通員工用餐區。
葉皓南這一路走過去,員工們紛紛跟他打招呼,他都含笑應了。前面有一個懷了孕的女職員,正一手扶着肚子腳步很慢地往前走着。葉皓南說了句當心點兒,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他端着餐盆選好了食物,正想往高層用餐區走,忽然聽見乒了乓啷一聲響,他立即望過去,但見那個孕婦手裡的餐盤不知怎麼扣在了地板上,餐盤上的飯菜全都灑了一地。
孕婦駭了一跳,想彎身去撿地上的東西,可是身體不得勁兒,一時間又急又無措。葉氏有規定,員工要自覺保持餐廳的衛生,像這種情況如果不弄乾淨是要被罰款的。
“我來。”視線裡,一道嬌小的身影走了過去。
她的胸前掛着實習員工的胸牌,走到孕婦職員的身旁,蹲下身去撿拾地板上的東西,別人都豎手站在一旁,誰也不想沾一手的污穢。可是蘇漫雪卻好像全然不嫌棄一樣,利落地撿起了地板上的餐盤,又找來了抹布把地板擦了個乾乾淨淨。
葉皓南一直看着蘇漫雪忙碌,他的眸中露出幾分讚許,看樣子這女孩兒還不錯。
他邁步往高層用餐區走去。
蘇漫雪把地板清理乾淨,那個孕婦職員一個勁兒地說謝謝,蘇漫雪一笑說:“不用客氣,大家多關照吧!”
而轉過身去,她的眼中便露出幾分得意,剛纔的一幕,葉皓南一定看到了,她要的,便是要逐步贏得他的信任。
轉天,她去衛生間回來,在茶水間外面碰到了葉皓南,他在跟小鄭說話,背對着她的方向,沒有看到她。
“把這個給秦小姐寄過去,地址就照着卡片上的。”
小鄭接過便匆匆走了。
蘇漫雪好奇地向那手提袋上看了看,上面寫着羽絨服的牌子。葉皓南的身形轉過來時,蘇漫雪忙又躲進了衛生間。
天氣越來越涼了,桑桑的宿舍門是直接對着幼兒園的院子的,別的季節還好,就是冬天不行,房門一開,冷風就往裡面灌。她正想着給門口加道厚簾子,就有快遞人員來找她了。
“請問您是秦桑桑嗎?”快遞小哥抱着一個很大的紙箱問。
桑桑奇怪地說:“我是。”
快遞小哥把手裡的箱子遞了過來,“這是你的郵件,請查收一下。”
桑桑很疑惑,她沒有網購什麼,她低頭看看那個紙箱上貼的寄件人信息,她看到了寄件人簽名檔的‘葉’字,接着是一串熟悉的手機號碼。
她把那個箱子拆開了,裡面整齊的碼放着兩個包裝袋,將其中一個打開,她看到裡面一件白色羽絨服,潔白的顏色,款式新潮。
她輕蹙了蹙眉,把衣服又放回了手提袋。
“小姐,籤個字吧!”快遞小哥遞過來一張單子,桑桑接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她捧着那個箱子,往回走去。
那兩件羽絨服相同的號碼,正是她平常所穿的,她沉思着,葉皓南爲什麼要買衣服送她。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葉皓南。”
“嗯?”
那邊的聲音很溫和。
桑桑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下次不要費心了,我這裡有衣服穿。”
“這是我的心意,桑桑。”葉皓南說。
“謝謝。”桑桑再次平靜地說,沉默一下又道:“如果是朋友間的禮物我接受,如果你有別的念頭,我會把這些衣服給你寄回去。”
“呵呵。”葉皓南笑了,笑聲溫雅,“桑桑,你還真是可愛。”他低醇的聲音說道:“我馬上要開會了,回頭再聊。”
他那邊已經把電話掛斷了,桑桑坐在牀上有點兒鬱悶。
葉皓南放下手機,回想着桑桑的話,他的脣角勾出一抹笑來,笑笑有些無奈。
財務經理拿着一份報表進來讓他過目,葉皓南仔細看了看,看到頁面下頭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製表人:蘇漫雪。
“這是她做的?”他便側頭問了一句。
財務經理說:“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葉皓南搖搖頭,“你把她叫過來吧,我見見她。”
“好的。”財務經理出去了。不一會兒,蘇漫雪被叫了過來。這是她來葉氏一個月以來,第一次這樣正式的和葉皓南見面。
她的臉上保持着一種很羞澀很靦腆的笑,“葉總,你叫我。”
“嗯。”葉皓南合上手中的文件,轉頭望向她。
“中文系畢業,怎麼到的財務部?”他溫聲問。
蘇漫雪笑道:“這個呀,我大學學的是中文,可是我還自學了財務專業,現在已經本科畢業了呢!”
“哦。”葉皓南的眸中露出幾分欣賞。
“好了,你出去吧!”
“嗯。”蘇漫雪笑呵呵地轉了身,開門出去了。
葉皓南埋頭繼續工作。
沈涼晨隻身來到了美國紐約,他找到史地芬的公司總部,史地芬接見了他。兩人就合作的事情再次展開了會談。
沈涼晨誠懇的態度讓史地芬有些動容,而且,沈涼晨跟他說了自己的隱衷,如果他們不肯跟沈氏合作,他的女友就不會回到他的身邊。史地芬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會去中國做進一步考查,請等我的消息。”
沈涼晨誠懇地謝過史地芬,當晚搭航班回國。
他洗過澡,沖掉一身疲憊,躺在牀上,拿着手機想給他的女友打個電話,可是號碼撥了半截,卻又忽然間停住了,之後,手機被放下了。他躺下開始睡覺。
葉皓南的車子到公司時,葉盛華的車子也到了,葉皓南下車時喊了聲爸,葉盛華嗯了一聲,父子兩人一起走進公司大廈。在電梯門口處站着兩個員工,當中一個是蘇漫雪。
蘇漫雪很禮貌地喊道:“董事長好,總裁好。”
葉盛華的神情淡淡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閃,但還是應了一聲,葉皓南則微笑着說了句,“你們好。”
專用電梯的門打開,葉盛華先邁了進去,之後是葉皓南,蘇漫雪看着那兩道身影進了電梯,身旁的女孩兒羨慕地說:“小蘇,總裁在對你笑誒!”
蘇漫雪故做嬌羞,“有嗎!”
“有,我看見的。”
……
中午的飯是在公司的餐廳吃的,葉皓南從餐廳回來時,時間還早,便吩咐秘書去泡杯茶過來。他一個人回了辦公室,解開西裝,想躺下休息一會兒。
那個秘書姓李,新來也就半年,她忙去給總裁泡茶,在茶水間等着水開的空,有電話打過來,她就轉個身去接電話了。電話是男朋友打來的,兩個人好一通親密,等到親暱完了,纔想起茶水來,便忙去泡了茶送去總裁辦公室。
葉皓南在辦公室裡間的牀上正要躺下,說了聲:“放那兒吧。”
李秘書便把茶水放在了辦公室的會客桌上,轉身出去了。葉皓南眯了一覺,一個人的夜晚總是睡不着,所以中午的小睡對他很重要。他小眯了一會兒後,感到神情清爽,茶水還是溫的,他就端起來慢慢喝着。茶水快要喝完時,有個朋友打電話過來,他便放下水杯,穿上外衣,想要出去,可是頭忽然間一陣發暈。他晃了晃腦袋,可能是這段時間一直少眠的原因,他沒太在意,關上門出去了。一個人開着車子往朋友說的會館而去,頭卻像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暈,他想把車子停到路邊去,可是眼前突然間黑了下去。
那天,這所城市一條主要交通幹道發生了數車相撞事故。起因是一輛幻影與斜刺裡拐上馬路的車子相撞,造成後面車子追尾。幻影中的駕駛人重傷,數人輕傷。
桑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上課。徐靜亞驚急無措的聲音讓她心頭猛的一驚。
“媽,您別急,我馬上就回去。”她掛了電話,連忙跟園長去請假,得到批准後,立即奔到馬路上去尋找出租車,連夜兼程,在天明十分趕到了葉皓南所在的醫院。
徐靜亞滿臉憔悴守在葉皓南的病牀邊上,葉盛華呆呆愣愣地坐在一旁,面如土色。
“媽,爸。”桑桑奔了過去,她知道,現在的葉家很需要她。葉皓南重傷昏迷不醒,而徐靜亞還有病在身。
徐靜亞看到桑桑,雙眼呆滯,接着便流下淚來,“桑桑,你可來了。”
桑桑把徐靜亞摟進懷裡,“媽,皓南會好起來的。”她邊安慰着徐靜亞,邊望向牀上的人。
他面色如蠟,沉沉的睡着,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
桑桑心頭一陣難過。她想起,幾天前,他還給她寄過棉衣,而她還告訴他,不要再寄那些東西。
“皓南還沒有脫離危險……”徐靜亞哭道。
桑桑很是難過,聲音裡也冒出了哭音,“媽媽,皓南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她在給徐靜亞打氣,也在給自己打氣,不管怎麼樣,葉皓南也不應該死,他已經改過了,老天不應該這樣懲罰他。
她陪在徐靜亞的身邊在葉皓南的牀邊守了一天,警方的人來過,問了一些葉皓南出事前的情況,葉盛華都一一做答,警方說:“根據醫方提供的檢驗報告顯示,葉皓南在出事之前,服用了一種不知名的藥物,那種藥物可以讓人喪失神智。”
也就是說,他是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出的事。
桑桑心裡一陣疑惑,葉皓南怎麼會吃藥呢?
“警方將會繼續進行調查,請安心等待結果。”警員說完就離開了。桑桑百思難解,那種讓人喪失神智的藥物是什麼?
“媽,皓南最近身體不好嗎?”她問徐靜亞。
徐靜亞搖頭,“沒聽說過他哪兒不好受,會不會是有人給他下了毒?”
桑桑又是一驚。
“媽,我出去一下。”她從徐靜亞的身旁站了起來,走出病房,她去找了葉皓南的主治醫生。
那個醫生見桑桑過來,雖然還在忙着,仍然很耐心地給桑桑作了解答。
“這種毒素會讓人頭暈無力,如果趕上開車的時候,極有可能釀成事故,就像葉先生這樣。”
“眼下,我們要等葉先生醒來,問問他,倒底是怎麼樣一種狀況。”
“那麼,會不會是有人在他的飯菜裡下毒?”她疑惑地問。
醫生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葉先生的助理說過,葉先生的午餐是在公司用的,葉氏的午餐是自選形式,如果他的午餐有問題,別人的也會有問題。”
桑桑沉默。她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又慢慢往回走去。小鄭正在icu的門口,樣子緊張而不安。
“秦小姐。”小鄭見她過來,便喊了一聲,“老闆醒了。”
桑桑心頭一喜,忙推開病房的門,只見葉皓南眼睛微張,淡而無神。徐靜亞正握着兒子那隻沒有扎着吊針的手,流淚不止。
“皓南,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死了,媽就不活了。”
“媽,我不會死的。”葉皓南的聲音極度虛弱,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而這一句話,又像是耗盡了全部力氣似的,嘴脣張着,有些驚愣地望着走過來的前妻。
桑桑輕聲問道:“皓南,能不能告訴我,你昨天都吃過什麼,喝過什麼?”
望着前妻殷切的目光,葉皓南好像陷入極困難的回憶裡,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來:“茶。”
桑桑立即轉身出去了,她一方面打電話報了警,一方面又叫小鄭跟着她去了葉氏。
小鄭打開了葉皓南辦公室的門,辦公室裡很是乾淨整潔,昨天喝過茶的杯子早就不見了,桑桑什麼都沒找到。此刻警察已經到來了,員工們都已經聽說了葉皓南出事的消息,秘書室也是人心惶惶。
此刻,小鄭和桑桑跟着警察一起進來,那些秘書們都面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