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沒想到玄老頭也會動情。”炎爍呵呵一笑,然後繼續問道,“那椿婆婆爲什麼要叫玄老頭爲恩公啊?”
椿婆婆也是欣然一笑,道:“在那段時間中,當時卡利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他們那些小孩子對‘蒼狼傭兵團’搶去我們居民錢財的行爲感到非常憤怒,當時他們是集齊一些小孩子,一起去惡作劇。結果惹怒‘蒼狼傭兵團’,他們便開始大肆燒殺,那個時候若是恩公不在,我們一家可早就死在那場燒殺中了。”
“‘蒼狼傭兵團’乾脆叫‘瘋狗傭兵團’算了!”炎爍生氣地一口引進茶水,重重地將茶杯擱在桌子上。
這一老一少的話題到此結束,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
突然之間,沐希薇的房間中傳來了一陣吵雜聲。
先是卡伊驚呼着道:“不行,姐姐,你還不能起來。”
“閃開,小鬼!”陌生的少女聲音微怒道。
這還是陌涵第一次聽見沐希薇的聲音,他急忙起身,準備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卡伊被毫不客氣地狠狠推出了房間,沐希薇託着乏力的身體扶着木牆緩步走了出來。
炎爍扶起跌坐在地面的卡伊,然後衝沐希薇怒道:“你這傢伙要幹什麼!”
沐希薇只是蒼白無力地偏了偏頭,空洞地看了一眼炎爍,冷笑道:“我幹什麼?把我帶到這種地方,該問的是你們想幹什麼吧!”
“是大哥哥們把姐姐救回來的,我剛纔也是想將藥喂進姐姐的口中而已。”卡伊微紅着眼睛解釋道。
剛纔炎爍和椿婆婆說話的工夫中,卡伊將炎爍摘回的藥材放進了藥湯之中,煮好了藥湯之後,小心翼翼地端進了沐希薇的房間之中。不想正準備喂藥的時候,沐希薇突然間猛地睜開了雙眼。卡伊本來還在高興沐希薇終於醒了過來,結果卻是被沐希薇一手打翻了熬好的藥湯,卡伊也被沐希薇狠狠地推了出去。
“閉嘴小鬼!其實那是毒藥對吧,呵呵,你後悔下手遲了?”沐希薇不屑地冷笑着。
此話一出,卡伊的淚水流了出來。畢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幼小的心靈還是十分脆弱的。
炎爍看見卡伊委屈地哭了起來,心中怒火燃得更是猛烈,他指着沐希薇怒道:“你這傢伙,我們救你反被你說成害你,你還有人性嗎?”
沐希薇只是冷笑道:“謊言被拆穿了就是這副模樣,可悲的失敗者模樣啊!”
“你這傢伙,給我適可而止一點!”炎爍拳頭緊握,雙眼滿是怒意的看着沐希薇。
卡伊在兩人對峙的時候,一個人起身走進了沐希薇的房間。年幼的她,端着還沒灑出去餘留在碗中的藥湯,走了出來,當着沐希薇的面喝了下去,甚至止不住的淚水也混淆在其中。
“現在願意相信了嗎?姐姐。這藥裡是沒有毒的。”卡伊喝完之後,在留着淚的臉上,硬是笑了出來。
沐希薇顯然也是被這突然而來的事情怔住,她沒有繼續說着那些讓人憤怒的話,選擇了沉默。
“也就是說姐姐願意相信了?”卡伊露出了一個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笑容,然後又跑去廚房拿着抹布走了過來,“現在就請姐姐去牀上好好休息,我會在待會把藥湯送進來的。”
“我來幫忙。”炎爍看着卡伊走進了沐希薇的房間後,也跟着跑了過去。
留下了沐希薇一個人久久地佇立在原地。
椿婆婆在此時也緩步走了過來,她一臉慈祥地看着沐希薇,然後輕輕地拍了拍沐希薇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別惶恐,安心地休養吧。”
沐希薇只是空洞地擡頭看了一眼椿婆婆,那一刻她的內心的確很難受,道:“謝謝。”
接着卡伊和炎爍走了出來,炎爍的怒火看來還沒有完全消下去,他側着頭冷冷地對着沐希薇說道:“過去吧,裡面收拾好了。”
卡伊則衝沐希薇笑了笑,道:“待會我會把藥湯送過來了,幸好炎爍哥哥今天帶了很多藥材回來。”
挨着沐希薇這邊的,是炎爍。當他經過的時候,沐希薇明顯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被人討厭了嗎?
呵呵,我本來就是一個被人討厭的人啊!
沐希薇回到了房間中,獨自坐在牀上,自嘲似地笑道:“爲什麼我會感到難受?”
以前不是經常遭受別人的冷眼嗎?
習慣了。無所謂。
那些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
沒有誰把我當作朋友,我的世界只用我一個人就行了。
不需要再多,也容納不下那個位置。
湖邊,陽光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時魚兒躍出水面,又落入湖中,濺起一片白色浪花。
這是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湖泊,四周都是樹木圍繞,不過冥月看不見湖那邊的盡頭在何處,只是隱約看見了一片樹林的存在。
各種綻放的花兒,搭配上這綠茵顯得分外讓人心情愉悅。
夏蟬鳴泣之聲,或多或少會增添幾分生氣盎然的氛圍。
而在這鳥叫蟲鳴聲中,一絲美妙絕倫的笛聲悠然地傳入了冥月的耳中。
聲音不算太遠,可以準確地判斷出就在湖泊邊上。
笛聲是那般飄然,卻隱約有着幾絲說不清的淡淡憂傷之情。細聽之後,勾起無限的回憶,然而回憶卻又盡數是那些悲傷色彩的場景。明明是那麼優美的笛聲,卻硬是給人無限的傷痛,勾起埋藏在心裡最深處那一抹或淺或深的傷痕。
一瞬間之中,眼前的景象似乎都不再美好。豔陽高照,卻終究會以來黃昏。魚躍淺水,卻依然會落於水滴。夏蟬鳴泣,卻改變不了最終會成爲寒蟬音啞。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恍惚之間被這曲笛聲帶入了絕望的黑色世界。
是哪一位高人在次奏笛?
冥月加快了腳步,走向了湖泊。
站在河邊的吹笛者似乎遙望着遠處,若有所思,吹奏着悠揚的笛聲,肩上披着長長的黑髮。
似乎吹奏完一曲,吹笛者緩緩地垂下了右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支雕琢精巧的玉笛。她似乎也聽見了身後有一個不符合這副黑色畫卷的腳步聲,回頭一望,看見了冥月正向着她走來。
“冷萱?”冥月驚訝地看清楚了眼前這位吹笛者,雙眼中更多的是那喜悅的神色,“怎麼會是你?”
“呵呵,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你怎麼會來這裡?”冷萱微微一笑,也走向了冥月。
“我和我的夥伴們到這裡看望一位婆婆。”冥月毫不猶豫地講一切講了出來,他還指着木屋的方向,道:“看,那邊就是我所在的木屋。”
“原來是這樣啊。”不知道冥月是不是看錯了,他覺得冷萱眼中有的不只是那份高興,還有幾分哀傷。
冥月也不過多去問,他望了望那看不着盡頭的湖泊,道:“這裡可真是一個人間仙境啊!能在這麼美的地方聽見那麼悠然美妙的笛聲,真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冷萱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語道:“你、你聽見啦?”
“嗯,不過是從一半開始聽的,真是遺憾,沒有聽完完整的。”冥月轉過頭來,對冷萱笑道:“要不現在你再吹奏一次給我聽?”
冷萱搖手道:“下一次吧,下一次見面一定吹奏給你聽。”
見冷萱推辭之後,冥月也不再強求,只是說道:“好吧,那我就期待下一次吧,但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在如此美麗的仙境聽上一支仙曲呢?”
“你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冷萱掩面笑道。
“啊?說起來我們才見面兩次而已,你什麼時候又知道我嘴上沒有抹蜜的習慣呢?”冥月笑着反問道,看着冷萱再一次笑了笑,他繼續道:“今天不趕時間吧?”
冷萱想了想,笑着說道:“應該還有很多空閒時間的。”
“那好,反正我也沒事可做,不如在這裡聊聊天吧。”冥月指着湖泊邊上的草地說道。
“行啊。”冷萱對冥月笑了笑,兩人便這樣走到了湖邊坐了下來,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冥月看着一條又一條躍出湖面的魚兒,擡頭望了望天空,烈日當空,看來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他側過頭,有些尷尬地看着冷萱問道:“你……餓不餓啊?”
“啊?”冷萱一開始沒有聽清楚冥月所說的話,不過聽懂之後不禁有些無奈地對着冥月說道:“問一個女孩子這種問題可是很失禮的!”
“反正我們是朋友,那種禮儀拋開算了。其實是我餓了,所以我想你也應該餓了吧。”冥月眼帶笑意地盯着冷萱看。
冷萱雙手抱着膝蓋,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餓了!”
“於是我們就捕魚吃吧。”冥月指着湖裡那些跳躍出湖面的魚兒。
“啊?要怎麼捕啊?我們手上又沒有捕魚的工具。”冷萱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種東西我纔不用呢!”冥月將食指豎在冷萱的臉前,神秘一笑道:“我有我的辦法。”
冥月很麻利地脫下了鞋子和襪子,捲起了褲子,然後小心地保持着平衡踩在鬆軟的沙土上,走向了湖水中去。
“你幹什麼呢!那樣很危險的。”冷萱有些擔心地看着一步步走向湖中去的冥月。
冥月回頭一笑,道:“沒事,我有分寸。”
冥月回過頭來,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仔細觀察着湖面上的動靜。
當四周有魚躍出水面時,冥月迅速瞬發了一個冰系低級魂術,將四周的湖面結成了寒冰。
那些魚躍出水面之後,卻是摔在了又冷又硬的冰面,在無力掙扎擺動了幾下後,便放棄了。
冥月笑着爬上了冰面,然後準備撿起冰面上已經無力掙扎的魚,湖邊上卻是傳來了冷萱的呼喊聲:“只用兩條就夠了,其他的都放回去吧。”
“你還真是善良啊!”冥月對岸上喊了一句之後,接着拎起了其中的兩條魚,將其餘剩下的幾條魚送回了湖中,然後高興地向着岸上、踩着冰面走去。
“你要哪一條?自己選……”冥月話語的尾音還沒落下,卻是感覺腳下一滑,身子向着左邊的湖水摔了過去。
接着他在重心偏離的狀態下,被一隻手拉了過來。當他重新站穩之後,才發現是冷萱在剛纔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哎呀,可惜脫手了一條。”冥月左手中拎着的魚已經不復存在,剛纔摔倒的那一剎那,魚就以一道完美的弧線,躍入了湖面中,“我再去捕一條上來吧。”
冷萱有些生氣地說道:“還說這個,差點兒你就掉進去了。”
“的確是這樣呢!”冥月有些尷尬地笑着,然後與冷萱一同走上了岸邊,這時他驚愕地發現冷萱的左臂衣服處滲出了血跡,“冷萱!你的左臂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