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崔州平跪倒在地,衆人皆吃了一驚。劉皞周嫿慌忙去扶,那崔州平不肯起身,說道:“老朽不才,卻也精通些世事,如若劉大王不棄,我願爲大王出謀劃策,馬首是瞻。”
劉皞一聽,也蠻有擔心道:“崔先生年事已高,可還能參與政事?”
崔州平笑了笑道:“大王可不知姜尚廉頗之事乎?”
劉皞一聽,也甚是歡喜道:“先生雖是年邁,可與弱冠之年無異!若得先生,也是如魚得水。”
劉皞周嫿二人將崔州平扶起,諸葛懷上前問道:“先生果真要棄我而去了嗎?”
崔州平嘆了口氣,笑了笑回憶道:“蜀漢滅亡,你未去隆中,而來柴桑尋我,老朽也很是感激,可老朽不願終於茅屋,卻想指點這江山,名揚於後世,你若不願隨我便會隆中罷。”
諸葛懷跪倒在地悲泣道:“我回博陵敬候先生回來。”
崔州平與諸葛懷整頓了下,囑託了幾句,含淚而別,隨劉皞等人離開了柴桑。因爲崔州平年事已高,不宜騎馬,便僱了一輛馬車,行程較慢了些,過了幾日才趕到廬江。
劉皞看了看廬江城,不禁嘆了一口氣,卻見它城門緊閉,城上士卒有些慌亂,又不免疑惑。卻聽見不遠處有廝殺聲,劉皞讓袁航他二人安頓起來,袁航侍候先生,自己與周嫿前去探查。
二人趕至另一扇城門,見二將打鬥,還有一支幾千人軍隊在城門外待命。劉皞定睛一看,發現其中一人正是那右大司馬——丁奉。再看另一人,金盔金甲,使一對竹節金鞭,身材比右大司馬魁梧很多,但並不認得。
劉皞見二人交手不到五六回合,丁奉便被他橫上一鞭,打下馬來。劉皞周嫿吃了一驚,這世上還有比右大司馬更厲害的人。丁奉在馬下苦苦掙扎起了身,金鞭大將哈哈大笑,舉起金鞭便要揮打過去,丁奉哪裡還有餘力抵擋,劉皞周嫿又哪裡會允許?
卻聽劉皞一勒馬高聲呵了一聲,“咄!”叫周嫿去救走丁奉,自己挺槍直對那金鞭大將。卻聽那金鞭大將笑道:“乳臭未乾,你是何人!”
劉皞劍眉直豎道:“我乃廬江劉皞!”
金鞭大將笑道:“你就是那傳聞中的’林中鴟’?好,今日叫我徐倪來會一會你!”
這金鞭大將徐倪前文書也曾說過,曾與那持刀大夫大殿內吵嚷,大殿外刀鞭相向,不分上下。
且道這時,徐倪舉雙鞭向劉皞打去,劉皞挺槍來接,卻聽哐噹一聲,只一合,竟震的劉皞兩臂發麻,虎口流血,馬都站立不穩。
周嫿見狀,抓緊將丁奉扶將上馬,讓丁奉回城,自己又勒馬來戰徐倪,救劉皞。
徐倪見劉皞招架不住,無法使得動那槍,又復一鞭,直把劉皞打到馬下。卻又聽自身馬後一聲叫呵,一綠衣女子要刺自己後心,隨即向後一鞭,將那雙劍打飛。劉皞見狀,翻滾起身,一手騰起扯繮繩,一腳蹬地上馬蹬,趁此時機趴在馬背逃去。徐倪一發覺,哪裡還追趕得上,待要捉那綠衣女子時,卻見她也逃了。
徐倪見在自己手上逃了兩人,不禁惱火,呵道:“東吳鼠輩,無人敢於我對陣嗎?既如此,那我便屠了這廬江城!”
剛要下令攻城,卻聽一隊馬蹄聲喊殺聲,徐倪一陣遲疑,領隊之人高聲迴應道:“何人如此狂妄?”
徐倪望去,領頭之人英姿颯爽,文人模樣卻頂盔摜甲,罩袍束帶。徐倪笑道:“我識得你,鎮軍大將軍——陸抗。”
這陸抗又是何人?陸抗字幼節,吳郡吳縣人。三國時期吳國名將,父親便是大名鼎鼎的吳國丞相陸遜,父親過世後襲父爵爲江陵侯。
卻見陸抗笑了笑道:“晉軍真是狡猾,從合肥偷渡長江,我不得不從建業日夜兼程趕至廬江啊。幸得丁老將軍攻黃山後在廬江小住了幾日,否則就失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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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倪哪聽得進文人講話,不耐煩地直問道:“你帶了多少兵馬?”
陸抗坦然道:“不多,三萬,可敢一戰?”
徐倪思量了一下,道:“不了不了,今日本將軍乏了,放爾等一條生路!”
陸抗在馬上行禮道:“那就恭送徐將軍了。”說罷,等徐倪撤軍後,才領了自己千餘人馬進了城池。
且說劉皞周嫿退下陣後,逃到崔州平等二人所藏叢林處,崔州平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問道:“大王,什麼情況?”
劉皞翻身下馬,癱坐在地上喘着大氣,軟弱無力地叫道:“啊呀啊呀,是一位魏晉賊將,披金甲,使一對金鞭,力氣大的很,只一鞭,啊呀,震的我兩臂發麻,虎口噴血,連那鐵槍也丟了。”
崔州平思索了一下道:“善使金鞭?莫非此人是金鞭大將——徐倪?”
袁航一聽,手不得癢了起來,他也善使鞭,也聽過徐倪的名聲,早就想會他一會,不禁上前作揖問劉皞道:“大王,不知這徐倪現在何處?”
周嫿趕上前來翻下馬來道:“我回來晚些,看見吳國來了一隊兵馬,呵走了徐倪軍。”
崔州平一聽,不禁問道:“吳國派了何人領軍,竟能呵走這等莽夫?”
周嫿思索了一下道:“只聽那徐倪說道,他是……鎮軍大將軍——陸抗!”
崔州平嘆了口氣道:“噫,陸遜之子,風華不減其父唉。”
此時廬江城內,丁奉便坐在劉皞此前校尉府內,剛解完甲坐在座位上,猛得咳了幾聲,喘着大氣,漸漸聽見腳步聲,丁奉略帶滄桑道:“是何人啊?劉皞嗎?”
卻見陸抗走了進來,躬身施禮道:“在下陸抗,見過右大司馬。”
丁奉嘆了口氣道:“幼節唉,徐倪退軍了嗎?”
陸抗道:“已經撤了,幸虧右大司馬堅守的久。”
丁奉搖了搖頭道:“非我之功,我已敗下陣來,幸得劉皞所救,噫,你見到他了嗎?”
陸抗也搖了頭道:“沒有,我率軍到時,只見一綠衣女子勒馬回逃,退至林內。”
丁奉一聽,很是激動道:“綠衣女子?想必就是那周嫿……速速派兵去林內去尋!”
丁奉一聲令下,手下人立刻照辦,可尋來尋去,尋了些許多時辰,卻並無消息,手下人一一回去向丁奉復命,丁奉嘆了口氣道:“老夫竟欠了一毛頭小子一個人情,可笑可笑……”
此時劉皞等人已趕至黃山,卻見山下有一文士,身長八尺,身披鶴氅,脣紅齒白,目光深邃,略微有些黑胡。
劉皞示意停步,與周嫿下馬上前躬身一禮,問道:“先生在此,不知爲何?”
那人還禮問道:“足下可就是那劉皞?”
劉皞道:“正是……”
那人跪在地上道:“大王在上,我乃蜀漢費禕之子,成鄉侯——費承。聽聞黃山將士抗晉,特來投奔!”
費承是那蜀漢名人費禕之子,曾官至黃門侍郎,襲父成鄉侯爵位。
劉皞一聽,不禁大喜,將他扶了起來,一同上了山,閻宇趙統一見他,喜極而泣,不禁暢聊起那蜀漢往事。
而此時,魏晉弋陽,唐斌轉任弋陽太守,城內兵馬衆多,卻不受太守管轄,此事謂何?那人受吳存支持得了兵馬大權,調徵西將軍——田續、軍司馬——夏侯鹹、牟鄉侯——許綜、河南尹——夏侯和及張統、樂肇、徐霸等人率軍來弋陽待命。
這些人有的是伐蜀的有功之臣,有的是名將之後。
許綜乃魏國大將“虎癡”許褚之孫,牙門將許儀之子;夏侯和乃魏國大將夏侯淵第七子;田續乃議郎田疇從孫,曾斬殺鄧艾父子;夏侯鹹曾隨鍾會伐蜀,從劍閣出新都,大渡截其前,令姜維投降;徐霸乃魏國大將徐晃之孫,徐蓋之子,繼承陽平侯爵位。
再看那人,身着鎖子亮銀甲,頭戴銀翎盔,披九紋龍碧袍,一臉稚氣,自恃深諳兵法,站在點將臺上第一句話便高聲呵道:“前任先鋒大將蒙拾不聽我言,受朝中金鞭大將——徐倪唆使,輕舉妄動,因此被區區校尉擊敗,自己也命喪沙場。身爲副將,幸得持刀大夫愛戴,給予將功補過機會,也有幸得諸位將軍信任,祝某定要一雪前恥,不負衆望!”
而此時,駐守在廬江的徐倪,書信一封,偷渡長江,寄信於關內侯——文鴦。
文鴦看過信後,大喜,與其弟文虎奉徐倪將令,攜一萬軍南下,屯兵合肥待命。
黃山上,諸位集結,齊於大堂議事。劉皞嘆道:“最近魏晉消息挺多,竟出了祝煒這一人物。”
崔州平笑了笑道:“這祝煒大王你是識得的,正是當初蒙拾副將,現如今得了吳存賞識罷。不過現在他手下良將不少,應早做打算。”
周嫿笑道:“不知先生可有妙計?”
崔州平早就有了退敵之策,羽扇搖了搖指了指那泥塑的平臺笑道:“那就請諸位點將臺聽令!”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