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爲師,終生爲夫
小四見阮依依走下去了,只能跟着往前走。他一手扶着香瓜,一邊拎着食盒,提醒阮依依慢點,小心受傷。
就在他們奮力前進時,圓圓又摔了一跤。大概是頭暈,躺在花田之中反而舒服,圓圓舒展四肢,頭仰望天空,望着厚厚的雲層想像自己就睡在上面,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小姐,圓圓姑娘是不是摔傷了,怎麼還沒有爬起來?”香瓜見圓圓一倒進花田裡就看不到人了,遍地的鬱金香長得一模一樣,無法有明確的方向感,他們往前走了段路,好象有點不對勁,便停在原地四處張望,不知道是魚娘將這花田改了方向,還是他們竟然傻乎乎的在大白天迷路了。
阮依依原地轉了一圈,四周除了鬱金香,竟沒有別的參照物。她明明記得圓圓是在她們的正前言摔倒的,可是,再往那個方向看去,只看到無盡的花海。阮依依轉身想找蕪情苑,這才發現,蕪情苑也沒了蹤影。
好吧,魚娘可能正在花錦殿裡唱歌,一高興,把水境的地形又變了變。現在,阮依依她們根本就不知道,這片花海被變到了哪個地方。
“怎麼辦?小姐,我們該怎麼辦?”香瓜立刻慌得沒了主意,她一隻手扯着小四,另一隻手拽着阮依依,慌亂的問道。
小四抱着香瓜拍拍她的背,說道:“別怕別怕,我們去找圓圓姑娘,她能帶我們回去的。”
“可是圓圓現在在哪裡啊?”香瓜剛說完,阮依依眼角餘光感覺到不遠處有個人又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再扭頭去看時,圓圓啪的一聲,重重的倒了下來。
這次,她不是向前摔倒,而是直直的往後倒去。就算下面有厚厚的花朵承着,這樣摔也很容易撞傷頭。
阮依依他們下意識的大聲起來:“圓圓小心!”
就在他們驚聲尖叫想提醒圓圓時,一個黑影,突然從花海中竄出來,迅速的跑到圓圓身邊,在她倒地之前,將她抱住。
圓圓迷迷糊糊的睜開一隻眼,看見抱自己的是蒙亞,打了個酒嗝,懶洋洋的笑道:“你來了?”
蒙亞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起,往阮依依這邊走來。
阮依依先是愣住,後來瞭然的笑笑。她扭頭悄聲對香瓜說道:“待會說什麼也不能答應蒙亞。”
“答應蒙亞什麼?”香瓜不懂,還想問,蒙亞竟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他將懷裡的圓圓往前一遞,說道:“她喝醉了,麻煩你們照顧她。”
小四馬上搖頭,別說剛纔阮依依提醒了他們,就是平時,他也不可能隨便的答應一個男人,去照顧另外一個女人。
蒙亞把圓圓遞給阮依依,阮依依假裝無助的攤開手說道:“我抱不動。”
這回香瓜聰明瞭,她也擺着手說自己抱不動。
蒙亞無奈,只能抱着不能走路的圓圓往前走。突然,蕪情苑就出現在眼前,好象它根本沒有移動過似的。
這回阮依依也沒有心思出去玩樂了,他們趕緊的回到蕪情苑,將圓圓安放好後,耐心的等司徒任雪回來。
傍晚時分,司徒任雪帶着項陽一起回來,阮依依急忙把白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司徒任雪狂笑不已:“圓圓是我們水境裡有名的千杯不倒,那點桃花酒她怎麼可能喝醉?!”
阮依依恍然大悟,但她還是有些疑惑。
“任雪,你說奇怪不奇怪。圓圓姑娘摔倒的時候,我就找不到蕪情苑,可是蒙亞一把她抱到我們面前來,蕪情苑就突然的憑空出現了。還有,那一大片鬱金香,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說魚娘是不是心情不好,才把蕪情苑變來變去的?”
司徒任雪聽完後,將手裡的包袱住桌上一放,開始慢慢替阮依依指點迷津:“圓圓是魚孃的得意門生,魚娘會使幻術,圓圓自然也會。”
阮依依點點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或許,蕪情苑一直就在身後,只不過被圓圓變得不見了。她肯定是感覺到蒙亞就在周圍,卻不肯出來見面,才假裝故意摔跤。
可是她連摔了好幾次,蒙亞也真能沉住氣不出來,所以她纔沒辦法,下重藥,把蕪情苑變沒了,讓阮依依他們慌張,然後又突然看到她直直的往後倒,自然會驚叫。
蒙亞躲在花叢中,看得不是特別真切,聽到尖叫聲怎麼可能還再慢條斯理的去思考。他衝出去救人,就不可能再縮回頭來。看上去圓圓啥也沒幹,實際上這小算盤打得,是啪啪直響。
“他們人呢?”司徒任雪問阮依依,起身要去找他們。阮依依趕緊的拉住她,憋紅了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司徒任雪心知肚明,這兩個人都犟脾氣,僵持了好些日子沒見面。突然的又和好了,自然要大戰三百回合。
只是,在蕪情苑別人的房裡勞作,也太不地道了。
“任雪,快跟我說說,我師叔的事。”顏卿還在練功,看情況不到明天他不會結束。阮依依覺得無聊,便扯着司徒任雪要八卦項陽:“我師叔找到了李將軍嗎?”
“找到了,不過還不如沒找到呢。”司徒任雪喝了口水,把今天發生的烏龍事一一告訴了他們。
原來,司徒任雪進宮前,先帶着項陽去了李菁燕的府上,結果管家說她並不在這裡。司徒任雪心想李菁燕最近一直待在水境,花梨那肯定有不少差事要她去忙,便趕緊的把項陽帶進了皇宮。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李菁燕正在跟花梨聊天,說得也不是別的事,正是上次分人偶的糾結。
上回李菁燕利用武力,簡單粗暴的在半天之內就把人偶分配完了,速度是挺快的,但多了很多後遺症。三天兩頭的,就有貴族和官員悄悄的跑來找花梨,一會說尺寸不對,一會說頻率不快,一會說不夠溫柔,一會說不夠用力,反正,分下去的十五個人偶,有十個喊着要退換。
但剩下的其它十五個人偶,司徒任雪和圓圓早就登記造冊,分配到別處去了。儘管人偶都還在宮裡待命,沒有出發,但已經以皇令通知下去,怎能朝令夕改,視如兒戲。
但那些官員和貴族打聽到人偶沒有離京,便卯足了勁的來鬧事。正巧這段時間李菁燕在水境,她們也鬧得兇。
花梨雖是女皇,但生性隨和,那些來鬧事的貴族和官員,大多是她的長輩,明明已經有了子嗣,但就是看不得新來的人偶年輕英俊身體強壯,哪次不是雁過撥毛,不享受個痛快才罷休的。花梨爲此頭痛不已,但礙着情面,又不是天大的動盪,這才每次都隨着她們。
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偏巧,司徒任雪帶着項陽去找李菁燕時,剛好有三個資歷最老的官員來鬧事要退換人偶。花梨耐着性子給她們解釋,她們就是橫下一條心來堅決不鬆口。李菁燕正好心情糟糕沒處發火,拿起纓槍就要刺她們。
一來二去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項陽來了。那三個老女人眼睛一亮,紛紛點名要他。
項陽不是人偶,當然不能答應。老女人們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指着花梨身後的陶修澤槓上了。言下之意,花梨雖然貴爲女皇,但也沒有暴殄天物的特權,明明收了陶修澤在身邊卻沒有按照規定行.房.事,白白浪費了花都有限的男人資源。
項陽替陶修澤打抱不平,最後跟那三個老女人吵了起來。老女人不但不怒反而笑得花枝亂顫,藉機上前要來吃項陽的豆腐。項陽怎麼可能讓她們碰他,一摞手,竟把其中兩個弄成了骨折。
這下子事情鬧大發了,那三個老女人是又哭又鬧,非喊着要花梨來主持公道。項陽跟李菁燕一句話都沒有說成,整一天,就在應付這三個老女人。直到現在,項陽還頭皮發麻,提到女人就要過敏似的。
阮依依聽完以後,愣是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這到底是哪跟哪的事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後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全靠李將軍那杆纓槍,才把事情解決了。女皇怕後面又會生事端,便叫李將軍住在宮裡,直到剩下的十五個人偶全部分配下去,正式按客後再回府裡去住。”
阮依依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她沒想到項陽一離開水境就鬧出這麼多事來,難怪他回來的時候,蔫頭耷腦的,原來是被這樣好好的折騰了一番。
“那李將軍原諒了我師叔沒有啊?”李菁燕出面幫忙解決了項陽的難題,這道歉的最佳時機,憑着項陽以前在京都混了多年的功底,不可能不知道的。
司徒任雪剛喝進一口水,聽到阮依依這麼問,噗哧一下全都噴了出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師叔很真誠的道歉了,不過……哈哈哈,他把那盒蘋果花膏拿出來的時候,李將軍一眼就認出這是水境裡的物什……氣的……哈哈哈……把那茉莉花膏全都抹到你師叔的衣服上去了……哎喲,你說她這樣,是原諒了還是沒有原諒?”
因爲拿香膏去道歉的主意是顏卿出的,阮依依不好直接表示這過於腦殘。但仔細想想,當時他們也沒有反對啊,說明誰都忘記了李菁燕和魚娘之間有過節。
如今,項陽拿着水境的東西都道歉,李菁燕不恨之入骨纔怪,原諒,又從何提起。
“哎……”阮依依突然得很同情項陽來了。他回來的時候,阮依依聞到香膏味時還覺得奇怪,以爲是他在示範如何搽香膏時弄了些在自己身上。原來,是當着女皇花梨的面,被李菁燕塗了個滿臉。
“也罷,反正師叔去了就行了,至於李將軍接不接受,師叔也是沒辦法的事。”阮依依剛說完,忽然覺得背後起風,還沒來得及回頭看,魅然呼的一下就坐在她身邊,拿起石桌上的茶水要喝時,發現杯子是空的,而司徒任雪面前那杯還剩下小半,直接拿了過來,仰頭喝下。
“差點回不來了!”魅然壓根沒有在意司徒任雪的存在,而是急急的拉着阮依依的手,婆婆媽媽的說了起來:“眉眉可真厲害,直接殺到了屎克郎的老巢,把那未婚的屎克郎罵得連頭都擡不起來,昨晚剛滾出來的跟鵝蛋那麼大的糞球也不敢送給眉眉的,哈哈哈!”
魅然說得眉飛色舞的,司徒任雪幾次想插話都插不進來。魅然一口氣不接的把今天他在外面的豐功偉績都說了一遍,然後拍拍屁股,準備回房休息。
“咳咳,魅然,你先別回去……今晚隨便找顆樹睡吧。”圓圓和蒙亞還在房裡沒出來,雖然已經沒有聲音,但應該還在繼續中。魅然這個時候回去,肯定會撞破人家的好事。
但阮依依又不好意思把話說明,便指了指司徒任雪,說道:“還有客人呢。”
“咦,你怎麼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魅然這才注意到,這麼大的一個人正坐在他面前。剛纔他說得口沫橫飛,真是沒有發覺眼前還有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見魅然象發現新大陸似的,現在纔看到她,不禁火大。正想開口奚落他幾句,魅然好死不死的又來一句:“小依,你和師傅的身體都好了,她還來這裡幹嘛!”
阮依依一聽,急了,魅然這張嘴,真是哪裡飆血他就捅哪裡!阮依依正想把這話給圓回去,魅然又心直口快的跟司徒任雪說道:“魚娘都把我師傅和小依治好了,我不需要拍你馬屁了,你快點回去吧。”
魅然不說則已,一說就是石破驚天。
阮依依將自己的臉藏在雙手之中,她覺得,自己真得沒臉見人了。
項陽那邊剛得罪完李菁燕,辛苦跑去道歉,結果弄得裡外不是人。現在魅然又口無遮攔的說這些刺激人的話,司徒任雪不拿刀砍他,真不知道她給誰這麼大的面子。
其實,司徒任雪哪裡是給人面子不拿刀砍他,純粹是因爲氣得全身發抖哆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沒有力氣去撥刀而已。
阮依依見司徒任雪已經是七竅生煙,急忙衝着魅然使眼色,上來打圓場:“魅然,你這張臭嘴胡說什麼!任雪是專門來看你的,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快,送任雪回花房去……今晚你就在她窗邊的大樹上睡吧,好好道歉……沒喝酒還亂說話!”
魅然偏偏不理解阮依依的苦心,也不接這個輪子,他晃着腦袋說道:“水境又不是佛牙山,是她的地頭,幹嘛要我送她?送完她我迷路了怎麼辦?還有,我今晚想睡牀,幹嘛要趕我去吊在樹上?小依,你是怎麼了,魚娘治你把你腦袋治壞了嗎?總說些不相干的話……”
阮依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呆坐在這裡,連司徒任雪什麼時候喊了聲“我閃”都不知道,反正,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司徒任雪已經消失不見。
而魅然,一腳踹開自己的房門,大大方方的往牀上躺下去。
蒙亞正抱着圓圓坐在窗臺上運動,忽然間房門被踢開,蒙亞本能的拿起窗邊的衣服將圓圓裹住,翻窗而去。
魅然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早就累得眼皮子打架。剛纔忙着跟阮依依吹牛,把撐着眼皮的力氣都用盡了。所以,他幾乎是閉着眼睛進屋的,壓根沒有注意到房裡還有別人,所有的感官也象眼睛似的都閉上,只管倒頭睡去。
魅然是睡得昏天暗地,阮依依卻一籌莫展。
別人看不明白,阮依依心裡卻是清楚的。他們在蕪情苑好吃好喝好住好玩,一來是司徒任雪和圓圓暗中照顧,二來是因爲李菁燕住在這裡,無論公私,面子上都不能太過分。
現在,李菁燕氣走了,司徒任雪也氣走了,圓圓走的時候也夠狼狽的,假如哪天魚娘突然的不喜歡乾坤袋了,他們這些人肯定要完蛋。
阮依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的打冷戰,她陰着臉,敲開每個人的房間,包括正睡得香甜的魅然,警告他們明天誰也不許出去之後,自己孤單的回到了房裡。
顏卿還躺在牀裡休息,調息了近一天之後的他,看上去變得更加強壯健康。阮依依爬上去,將腦袋擱在他的胸前,安心的聽着他的心跳,這才稍稍的平靜下來,緩緩的,隨着他的呼吸調整着自己的,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阮依依又開始做夢,夢裡,被熟悉的哭聲圍繞,如訴如泣,淒厲得彷彿被人索魂。阮依依用手捂着耳朵,不想再聽到這樣擾人清夢的哭聲,更不想因此而糟蹋了心情。可是,哭泣聲雖弱,但卻總能穿過她的手,直直的敲擊着她的耳膜。
“求求你,別哭了……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阮依依試着跟這個痛哭的女子溝通,可是,她剛開口,那哭聲就戛然而止,隨着一個輕微的水花聲,消失不見。
阮依依終於覺得寧靜下來,她在顏卿身上蠕動了一下後,正準備美美的繼續睡,忽然,有個人問她:“你能聽見我的聲音?”
“能啊!”夢裡,阮依依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人。眼前,根本沒有風景,只是說不清的灰黑色,好象被打翻了墨汁的山水畫,濃淡相宜,錯落有致,頗有意境:“姑娘,你爲什麼哭,能告訴我嗎?”
沒有人迴應,時間長得阮依依差點又要重新進入夢鄉時,那個聲音才冷清的應道:“與你無關!以後,就算聽到了,也假裝沒有聽見,明白了嗎!”
好好的,竟然在夢裡被人威脅了!
阮依依爲人隨和善良,但她不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讓人扭的。她又沒去別的地盤惹事,自己做夢,難不成還要被別人欺負。
“你以爲我喜歡聽你哭啊!這裡所有人都聽不見,只有我能聽見,分明是你故意哭給我聽的!我又沒欠你錢,也沒欠你人情,好好的,你爲什麼要哭給我聽!”阮依依依稀看見前面是一層水霧,直直的從地面冒起,表面光潔如鏡面,上面,印着她的身影。她正氣呼呼的雙手叉腰,衝着這面水鏡子哇哇亂叫。
突然的看到映在水面上的身影,阮依依嚇了一跳。她趕緊的將胳膊放下,覺得自己剛纔的形象實在是太不淑女了。她自我解嘲的摸着鼻子笑笑,然後軟了口氣,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何要在水境裡哭得這樣傷心?其實,有什麼事說出來會舒服些,何苦爲難自己。”
阮依依自認爲自己是開心果,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她每晚都聽到這個哭聲,時間長了,竟覺得跟她心有靈犀。這哭聲,絕對不是因爲追不到債或者丟了東西的傷心,阮依依有九成的把握肯定,這一定是因爲情傷。
阮依依原以爲自己好好的跟她說話,對方會有所迴應。可是,她等了許久許久,都沒有聽到聲音,混沌之中,那面水鏡子也消失不見,空曠的沼澤地裡,只有阮依依一個人。
阮依依害怕得不敢動,這裡沒有蟲鳴鳥叫,也沒有花朵樹木,有的,是一望無際的水草,和分不清是泥還是水的沼澤。她開始感覺自己泥足深陷,她越掙扎,就越陷得厲害,這速度,不亞於上次香瓜被陷的速度。
“師傅,救我!師傅,快來救我!”沉沉的夢中,阮依依嘶心裂肺的叫喊着,同一時間,顏卿也聽到她的呼喚,驟然睜眼,懷裡的小人兒正哭着揮舞雙手,大聲喊着他。
顏卿翻過身來,側躺着抱着阮依依,輕輕的將她搖醒。阮依依一睜眼,就看到顏卿焦急的面孔,溫柔的眼眸正擔憂的注視着她,一刻也沒有挪開。
“師傅!”阮依依一頭撲進了顏卿的懷裡,嗚嗚的小聲抽泣起來。顏卿猜想她剛纔是做了噩夢,被夢魘了才這般害怕,便摟着她,親着她的小嘴哄道:“又夢到誰了?難不成是魅然故意來逗你?”
除了上次在溪尾村,魅然在她夢裡驚嚇過她以外,阮依依幾乎沒有做過噩夢。有顏卿的懷抱,她一直都睡得很踏實。
顏卿見阮依依已經從夢裡徹底醒來,還哭得這麼悲慟,以爲是魅然沒大沒小的又到她夢裡來逗她玩,沒拿準尺度,才嚇着了他的心肝寶貝。
“跟魅然沒關係……”阮依依抹着淚花,小聲嘀咕着,把剛纔的夢境告訴了顏卿。顏卿覺得事有蹊蹺,擔心是水境裡其它東西搞得古怪,便想明天就離開這裡,免得被一些不知名的鬼怪糾纏。
可是阮依依說什麼也不肯,魚娘治好了顏卿,但他還是需要時間來休養。同樣的,她的身體目前也只是在恢復階段,並沒有完全的康復。假如這個時候他們離開,中途萬一有點事,再想折回身請魚娘幫忙就不容易了。
沒道理,魚娘沒趕他們走,他們自己鬧着離開的道理。
無非就是一個夢而已,阮依依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今天她太過於操心項陽和魅然的事,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大概是太擔心魚娘會來趕走他們,所以晚上纔會夢到這些可怕的東西。
顏卿見阮依依如此堅持,便不在勉強。現在他已恢復得七七八八,能安然無恙的守着阮依依,想必也不會出大事。
“師傅,師叔今天闖禍了……魅然也惹事了……”阮依依反正也睡不着了,與顏卿說話時,便把白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顏卿沒想到,他只不過打坐休養了一個白天而已,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師傅,我好擔心,魚娘會一生氣,就把我們趕走。”
顏卿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你不是想回佛牙山嗎?”
“是想回去,可是,阮阮想等師傅的身體完全好了,再回去。”阮依依眨巴着眼睛,貪戀的望着顏卿,主動湊上脣,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小聲說道:“阮阮不要師傅再受傷了。”
“看來師傅上次沒有好好表現……今天就將功補過吧。”顏卿故意歪曲了阮依依的話,把她抱住,一手快速褪去衣裙,阮依依就象剛冒出來的小竹筍,帶着鮮鮮的嫩,被顏卿剝得只剩下筍心,雙手覆在上面,還帶着清新的溼氣。
“小阮阮真香。”顏卿將阮依依的頭髮全都從身後挽到肩上,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柔軟得,絲絲相扣。顏卿湊上前去用力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再緩緩吐出,貼在阮依依的耳邊,輕聲說道:“阮阮薰香了嗎?”
“沒有……”阮依依想着水境全是花,她又和他在花海里滾了不知多少回,身體和頭髮都沾染香氣,再正常不過。只是,被顏卿問起,總是忍不住的羞澀,頭埋進他的頸窩裡,蠕動着身體,不理他。
顏卿呵呵笑了起來,從胸腔發出悶悶的笑聲,震得阮依依在他身上顫抖。阮依依調皮的伸出雙手,揪着顏卿的耳朵,撒嬌說道:“師傅壞,師傅就會取笑阮阮。”
“哪有?”顏卿捧着她的臉,親親紅脣,笑道:“阮阮是師傅的心肝寶貝,師傅怎麼會捨得取笑阮阮的。”
阮依依知道,糖衣炮彈威力無窮。但女生,有哪個不愛聽這些甜言蜜語,就算知道是哄人,也心裡甜絲絲的。
“師傅什麼時候嘴變得這麼甜?不會是花使教的吧。”儘管還捏着顏卿的耳朵,但手已經放輕了許多,改揪爲揉,把顏卿的兩隻耳朵揉得紅通通的,才湊上嘴去親了兩下,酸溜溜的說道:“這裡的花使少說了六百多人,萬一都看上了師傅,那可怎麼辦?”
顏卿摸着下巴,沉思着,過了一會,他很誠懇的問阮依依:“不如師傅都收下來,然後送給阮阮做丫頭,伺侯阮阮,如何?”
“師傅,你是想要花使伺候你吧!”阮依依假裝生氣的拍了拍顏卿的胸膛,聽到發出悶悶的聲響,不禁興起,從顏卿的身上爬了下來,推着他,說:“師傅,快,快翻個身!”
顏卿不知道她爲什麼要他翻身,見她這麼興奮,想都沒想的翻了過來,趴在牀上。阮依依見他翻了過來,反身坐在他的腰背上,舉起手,對準顏卿的屁股,啪啪啪的打了三巴掌。
女子的力氣本來就比男子少很多,阮依依也不是當真要揍他,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顏卿只覺得好象被蚊子叮了兩下,一點都不痛,反而還癢癢的,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胸膛好象有回聲似的,笑得震得花牀也抖了起來。這花牀本來就有生命力,彷彿感染了他們的快樂,花朵綻放得更加豔麗,抽技展葉,一派生機盎然。
阮依依見顏卿很受用的樣子,舉起手,又啪啪啪的打了三下,還假裝兇巴巴的樣子,說道:“一打師傅人老心不老,想一枝紅杏出牆去。二打師傅有色心還有色膽,把主意打到了水境的花使身上。三打師傅得了便宜還賣乖,想左擁右抱,得了花使要阮阮!”
“哈哈哈!”顏卿聽着她象唱歌似的,把他這些莫須有的罪名都唱了出來,樂開了花。他大聲笑着,本想翻過身來再逗逗她,剛一動,阮依依故意身子往下壓,反騎在他的腰上不讓他動彈。
“好阮阮,聽話,快點下來,萬一摔下牀,會傷到腿的。”顏卿最愛她這樣持寵而驕,別人都顯女孩驕氣,不討人喜歡,顏卿卻超愛阮依依驕縱,更愛她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最愛她總是借題發揮吃乾醋用各種行動來威脅自己不許有異心。
阮依依不依不饒的打着顏卿的屁股,顏卿甘之如飴的大笑,啪啪啪打三下,顏卿就哈哈哈笑三聲,一聲啪一聲哈的,跟唱歌似的,鬧騰了許久。
後來,阮依依累了,這才翻身躺了下來,扯着顏卿的衣領,嘟着嘴警告他:“師傅,你信不信,你如果在外面有一個女人,阮阮就給你找三個男人回來!”
“三個?”顏卿收起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但阮依依知道,那是皮笑肉不笑,就象豹子看到被抓的獵物垂死掙扎的樣子,胸有成竹的笑意。
阮依依壯着膽子,伸出一個手掌,說道:“嗯,不對,五個!三個太少了!”
話音剛落,顏卿低下頭對着她的小臉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阮依依驚叫一聲,捂着臉抱怨道:“哪有這樣咬人的,太野蠻了。”
“你若到外面找別的男人,師傅咬斷你的喉嚨!”顏卿說這話的時候別提有多溫柔了,笑米米的樣子,好象在問阮依依,我們今天是喝粥呢還是吃炒飯呢,還是什麼都不吃,讓師傅吃了你。
阮依依勾着顏卿的脖子,雙腿很自然的架在他的腰身上,頭枕在顏卿的胳膊上,身子緊緊的貼着他的身體,嬌嗔道:“師傅,你信不信,如果哪天你真得不要我了,阮阮會去找一堆的男人!阮阮做不了恩愛鴛鴦,就會去做名躁一時的交際花!給師傅戴無數頂綠帽子,保證你未來的幾千年,每天換一頂都不會重複!”
顏卿身子一抖,抱着她的胳膊變得僵硬。他把阮依依的頭摁向自己的胸膛,許久,才緩緩嘆氣,無奈的說了句“傻瓜,別亂說”,便陷入瞭如死水般的沉默。
阮依依忽然覺得,自己剛纔把話說重了。本來只是個不傷大雅的玩笑話,可是,竟不知不覺的,被自己說得這樣沉重。
爲了緩和一下氣氛,阮依依決定,要跟顏卿說個小笑話。
“不知道師傅有沒有聽過一個饒口令?”阮依依見顏卿看着她,表情平淡從容,又說:“阮阮考考師傅!”
顏卿點頭,阮依依慢慢念道:“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師傅知道後面兩句是什麼嗎?”
顏卿壓根沒有聽過這種饒口令,確切的說,這根本就不是饒口令。但他看到阮依依總是情不自禁的偷着樂的樣子,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便搖搖頭,要阮依依說下句。
阮依依捂着嘴兀自笑了好久,才說:“後面一句是‘換個姿勢,再來一次’,哈哈哈,師傅,覺得很搞笑吧!”
阮依依笑點低,覺得這個笑話很有意思,眉開眼笑的,卻沒注意到顏卿已經領會了其中含義,主動伸手輕解羅裳,然後虎軀壓下,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道:“阮阮是想要顏卿換幾個姿勢,再來一次?”
阮依依的笑聲戛然而止,很快,兩具火熱的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花牀之上,惷光旖旎,峰迴路轉,低喘高吟。顏卿嚴格遵守剛纔的口號,啪啪啪啪爲一次,每一次都和着阮依依剛纔的唸的饒口令,四次之後,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阮依依被他折成各種形狀,身爲紙人的她,有着很大的空間有待開發和挑戰。以前,阮依依以爲瑜伽是人世間身體柔韌性的最大挑戰,但今晚過後,她會直接拜顏卿爲瑜伽高手的。
因爲,不但是她被顏卿弄成了不同的姿勢,就是他自己,也總能見縫插針的找到入口,各種角度,各種方向,各種姿勢,有效的貼合和探入,開發身體裡所有的空間和角落,保證全方位360度無死角的觸及,周到體貼得令人咋舌。
隨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推送中,阮依依如願的昏睡過去,不再有夢。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顏卿就神清氣爽的醒來,見院子裡落英繽紛,不禁興起,舞了一套拳法,掌風呼呼,將地面上的花瓣全都掃了起來,隨着他身形的移動,旋轉,騰躍。
“啪啪啪!”項陽一夜未眠,清晨起來就無聊的在走廊上來回散步,忽然看見顏卿在練武,發覺他治癒之後,功力更上一層,不禁鼓掌叫好。
“不睡懶覺了?”顏卿接過項陽狗腿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打趣他:“有人叫你起牀的時候,你顯起得早。如今安寧了,怎麼反而還睡不好了?”
“這還是要來問你,師兄!你也輕些,聲音忒大了,這院子裡怕是沒有人能睡着。”項陽知道顏卿是外冷內熱的人,開別的玩笑或許不行,但只要是影射他和阮依依甜蜜恩愛的笑話,他肯定不生氣:“一會啪啪啪,一會哈哈哈,一會啊啊啊,一會又啪啪啪!師兄,你不累,我們可累了,求你饒了我們,讓我們好好睡會。”
顏卿見項陽說得這麼露骨,只是輕飄飄的斜睨他一眼,並沒有一板正經的端着老學究的樣兒來訓他。項陽見自己拿捏住了顏卿的短處,笑得很是得意,本來還想再逗他幾句,顏卿突然擡起頭,看着他,淡淡的扯了句不相干的事:“這些日子,你們可曾在晚上聽到有女人的哭聲?”
“沒有,水境安靜得很,夜晚休息時,睡得都很香甜,不曾聽說過有誰在哭。”項陽老實回答,雖然不明白顏卿的用意,但也沒有問。
顏卿聽完後,若有所思的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想着心事。項陽又狗腿的上前倒了壺花茶遞給他,然後坐了下來,支支吾吾的問道:“師兄,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顏卿慢悠悠的喝着花茶,賣着關子:“你很着急嗎?”
項陽一聽,連連擺手,說道:“不是我急,是魅然和眉眉他們。你也知道,水境也不大,我們在這裡待了大半個月,魅然和眉眉連屎克郎的窩都抄了,再呆下去,我怕他們會惹是生非。”
顏卿只是淡淡的笑笑,不理會他。
項陽又拿小四說事:“水境食物偏甜,小四隻愛吃辣,他來到這裡之後,就沒吃過一頓舒暢的。師兄,如今你和依依都好了,不如早點回去,咱們回佛牙山吧。”
“你是想躲着李將軍吧。”顏卿直言不諱:“聽依依說,你昨兒去皇宮並不順利。我想,李將軍應該不會再來水境,你大可不必因爲她而急着走。依依底子太弱,她還需要依賴水境的花蜜來養身,等她好了,我們即刻出發。”
顏卿說完後,又停頓片刻,想了想,又說:“這些日子,你們都不要出去了。你們在外面惹事,害得依依心煩意亂,晚上做噩夢。你不知道你師侄女體質弱嗎?”
項陽一聽頭都大了,突然間被顏卿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多少有點不服:“依依身體不好,還不是你害的啊!你啪啪次數少點,力量輕點,保證沒有問題!”
顏卿面色一紅,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沒有控制住,阮依依也累得夠嗆,便不好再訓斥他。只能板着臉,要項陽負責傳達他的意思,然後趕緊的回到房裡,坐在牀邊安靜的看着還在休息的小人兒,看了又看,百看不厭。
項陽見離開水境無望,只能抱着我睡不好你們也別想睡好的心態,一個個的敲門,把大家從被窩裡拖起來,當衆宣佈了顏卿的決定,並且象顏卿一樣警告他們,不許惹事,否則以後阮依依做噩夢的責任就落在惹事的人身上。
別人都覺得還好,只有魅然和眉眉意見最大,因爲平時就是他們兩個最喜歡到外面亂跑惹事。但這是顏卿的命令,誰也不敢違抗,私下商量之後,大家認爲反正不能離開院子,不如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吧。
等所有人伸着懶腰,慢騰騰的從各自房裡走出來時,已經過了正午。阮依依還有些迷糊,她勉強睜開如千斤重的眼皮,就看到顏卿正坐在牀邊打坐,立刻從身後環住他的腰身,嘟嘟囔囔的肚子餓,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的,提了好多要求。
自從顏卿成功種蠱之後,阮依依的身體立刻開始好轉,胃口比以前好,也比以前大了許多。以往,一日一餐也能堅持,現在,到點就喊餓,鬧着要東西吃。
顏卿爲了讓她能快點好起來,這些日子都不讓她吃別的東西,主要餵食水境的千年花蜜。不能每晚都去偷,只能騙一些藏在房裡慢慢吃。這幾日也被阮依依吃得見了底,顏卿聽到她喊餓,趕緊把屋裡所有瓶瓶罐罐都搜刮一番後,好不容易湊成了小半碗。
阮依依一擡頭就把那些花蜜都吃光了,還意猶未盡的把碗裡面的剩下的花蜜舔得乾乾淨淨,象餓鬼投胎似的,看到碗底都能當鏡子照人,這才放下碗。
昨晚確實很辛苦,花蜜下肚後,只是半飽。阮依依覺得每身肌肉都好象被拉長了似的,關節也變得鬆垮,四肢韌帶到現在都抽筋似的痛,腰就更別提了,正折反折側彎,就差斷了。
阮依依懶洋洋的將頭擱在顏卿的大腿上,雙手抓着顏卿的一隻手,在那裡對手指玩着。
顏卿騰出另一隻手,時而輕輕撫弄着她的頭髮,時而幫她按摩全身,偶爾的刮刮她的鼻子,或者捏捏她的臉蛋,說些情意綿綿的話,就是不提昨晚有多瘋狂,假裝失憶,默契的避開讓人主動回想起臉紅心跳的一幕。
小小的屋子,鮮花盛開,香氣宜人。眼看這氣溫又要越升越高,門突然被人踢開了。
“師傅,小依,太沒天理了,到底讓不讓人活啊!”魅然叉着腰站在門邊,阮依依並沒驚得坐起來,反而漫不關心的翻了個身,將臉埋進顏卿的腰身裡,嘟囔道:“魅然,你又惹禍了?”
“我門都沒出,到哪裡惹禍啊!”魅然大刺刺的坐在牀邊,纔不管他們兩個抱得多緊,暴跳如雷的叫道:“都過了正午,竟然沒人送飯來!我們大大小小十幾口,要不要活命啊!”
魅然對食物的**很飄忽,可有可無,忽好忽壞,但絕對不能在他想吃飯的時候餓着他,否則就會氣得咬牙切齒,管你親爹還是親媽,都要鬧騰一番。
阮依依聽魅然這麼一叫,心裡立刻明瞭,指了指隨後走進來的項陽,無所謂的說道:“別跟我和師傅叫,找你師叔去。”
項陽見自己躺着都中槍,委屈的癟着臉,訥訥道:“又跟我有關係了?”
“是啊,不只是跟你有關係,跟你們兩個都有關係!”阮依依見他們兩個都不開竅,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師叔你厲害,把李將軍氣走了,魅然也更牛,把司徒任雪得罪了,還打擾人家圓圓和蒙亞的好事。你們說說看,現在不管是縣官還是現管,都被你們兩個弄得撕破了臉,還會有誰來管我們吃飽喝足了沒有?”
項陽自知理虧,低頭不語,假裝沒有聽見。魅然還想辯解,被小四輕輕的拉着衣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二字給他看,示意他得罪了兩個,比項陽還多了一個,必須要低調行事。
魅然立刻緊閉着嘴,再也不說話了。
香瓜在旁邊聽着這意思是,水境裡沒有人再來照顧他們。他們又不能隨便出去找食物,就算出去了,除了花還是花,難不成叫他們牛嚼鮮花?
香瓜着急了,她搓着手,問身邊的小四:“相公,怎麼辦?”
小四很男子漢的拍拍胸脯,安慰她:“別怕,實在餓了,爲夫割肉給你吃。”
香瓜幸福的靠在小四肩上,魅然則做嘔吐狀,語不驚人死不休:“香瓜,難道你想吃人肉?”
顏卿見魅然很快就多雲轉晴,一有事八卦就忘了肚子餓的事,拿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搖搖頭,看着靈鵲,問他:“這些日子你們整天在外面逛,有沒有看到可以吃的東西。”
“有是有……這附近都是花,但飛得遠些,會有不少果子。滿弦他們都吃過一些,沒有問題,足以果腹。”靈鵲和小五你一言我一句的把這些日子他們在外面玩耍時,觀察到的情況說了說。
眉眉他們只顧着玩,不如靈鵲和小五有經驗,但聽到他們一說,便知道地方在哪裡,爭先恐後的報名去採果子,就怕顏卿會責怪他們平時在外面惹事。
特別是眉眉,就她在水境裡招惹得麻煩最多。不光屎克郎,這裡的蝴蝶蜜蜂幾乎沒有不認識她的。眉眉落在阮依依面前,討好的蹭着她的臉,要將功補過的去摘果子。
“師傅,讓他們去吧。”魚娘可能會隨時改變水境裡的地形地貌,但這個對在空中飛翔的靈鵲一家來說,並不是個阻礙。他們只需要飛得高些,就能俯瞰水境,從而找到回蕪情苑的路。
相對來說,由靈鵲一家去找食物,比較安全。
顏卿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便交待靈鵲看住眉眉他們之後,讓他們去摘果子了。魅然見靈鵲一家出去,又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我也會飛,我去!”
“不行不行!”阮依依伸手拉住他,提醒他:“萬一你被司徒任雪或者圓圓看見,那可怎麼辦?她們可能還沒有消火,你體型這麼大,跑出去太容易被人發覺!”
魅然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麼大”的體型,一時無語。
項陽見靈鵲一家子都是身材嬌小的鳥,不禁犯愁:“靈鵲他們摘的果子肯定很小,而且,一次只能摘幾個回來。我們都是大人,怎麼能吃得飽?”
“假如你能把李將軍請回來,就不必考慮這個問題了。”顏卿堅決維護阮依依的推論,他見項陽有所不滿,便奚落他:“吃飽的時候你把板凳桌椅都拍成了木屑,現在纔想起別人的好處?既然都拍桌子瞪眼睛了,現在就只能餓着!”
項陽灰溜溜的低下頭來,退到門邊,低頭縮肩不也提意見。
他後悔啊,那天的起牀氣爲啥這麼大,不就是陪着李菁燕在院子裡耍上兩回,大不了裝不小心被她擊中,受傷治病,總也好過現在沒吃沒喝沒人管的窘狀好。
靈鵲見他們都沒有異議了,便帶着一家人飛去摘野果子。
顏卿本來並不在意他們吃野果子的,有靈鵲一家每來辛勤勞動,他們在蕪情苑裡吃野果子,雖然不象大魚大肉那樣舒坦,但也足以應付,不會餓得無所適從。
只是阮依依身體剛好,偏巧這個時候花蜜也都吃完了,顏卿擔心她只吃果子不足以休養身體,幾次想再去騙些花蜜來,都被阮依依制止了。
現在他們在水境的地位很微妙,魚娘大約還沉浸在得到乾坤袋的歡喜之中,壓根不記得蕪情苑裡還住着他們這些人。圓圓和蒙亞重歸於好,整天顛鸞倒鳳,哪裡有空管他們。司徒任雪被魅然氣走後,忙着水境和宮裡兩邊跑,沒有她的特別關照,花使便也懶散,不再親力親爲的來送食物。
項陽想過用美男計去哄幾個花使來暗中幫忙,都被顏卿和阮依依否決了。
沒有花蜜,阮依依的身體恢復得很慢,但要去騙花蜜,阮依依又百般不肯,怕中途會橫生枝節。顏卿糾結着,只能讓靈鵲去摘果實時,找些草藥回來,自己熬藥給阮依依喝。
顏卿有阮依依便是萬事足,小四有香瓜陪着,也不寂寞。靈鵲一家五口,從天亮忙到天黑,過得是無比充實,唯獨只有魅然和項陽,最是孤單。
他們兩個經常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對嘆氣,別提有多後悔當初魯莽的行爲,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時間不急不徐的過去了一個多月,就在大家吃野果子吃到連呼吸都帶着酸味時,蕪情苑來了客人。
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花都最爲尊貴的女皇陛下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