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的平復心情,一步步往前走,她清楚此時走過去會是什麼後果,可這件事她註定是逃避不了的……
“我回家的時候,看到顧朝顏跟他弟弟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門外談論着什麼,然後他弟弟就叫住我,說要請我吃飯,我不好意思拒絕他,結果這一去……”
林夢瑤傷心的哭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臉,不願再說下去。
“去了怎麼樣?”林國安冰冷的聲音傳進朝顏耳中。
“他根本沒有帶我去吃什麼飯,他把我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就把我按在地上,說要讓我成爲他的人,嗚嗚……”
朝顏痛苦的閉上眼,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她早該想到,她的家人除了給她帶來麻煩外,什麼也不會給她。
“把姓顧的女人給我叫下來!”
竇華月對着傭人聲嘶力竭的咆哮了一聲,朝顏作了個深呼吸,走到她們面前。
她看着林夢瑤心如刀割,一身華美的公主裙被撕的不堪入目,一頭精緻的捲髮也凌亂的像雞窩,更讓人揪心的是原本自信滿滿的臉上,此時掛滿了絕望的淚珠。
“對不起,我……”
她話沒說完,竇華月上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她捂着火辣辣的臉頰,擡起頭解釋:“我不知道晚成會做出這樣的事。”
啪,又是一記火辣辣的耳光,這一次力道更大,她失去重心的摔倒在地,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誰知道!你們顧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弟弟不是,你更不是!”
竇華月憤怒的指着她:“我早就知道,只要留着你這個禍害,我們林家就肯定會遭殃!”
朝顏不想爭辯,她也沒有資格爭辯,現在是顧家做了齷齪的事,她即使再不甘又能怎麼樣……
“老公,這件事你不能再不管了,今天她的弟弟要強暴咱們女兒,明天說不定她父母就開始來偷咱家的產業了,她那是什麼一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國安冷冷的走到朝顏面前,居高臨下的說:“你自己收拾東西走吧,我會讓悅生把離婚協議書寄給你的。”
她不愛林悅生,她也不是林悅生不能失去的人,所以她沒有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裡忍受着非人的屈辱,可是她同樣也不能走。
林爺爺的恩情,她沒齒難忘,林爺爺生前的遺願,她更是不能不遵守。
“朝顏,答應爺爺,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守在林家,守在悅生的身邊。”
雖然她不知道林爺爺爲何說這樣的話,但她確信,他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會走的,如果要離婚,我也想聽你兒子親口跟我說!”
這是在賭,賭林悅生不會拋棄她,其實她並沒有自信自己一定會贏,她的弟弟玷污了他的妹妹,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無法輕易原諒的。
“你到底還知不知道廉恥,別給臉不要臉,想用悅生來壓制我們是嗎?哼,我告訴你,你就別癡心妄想了,這次無論如何,悅生也必須跟你離婚!”
林夫人鐵青着臉摟住女兒,如果眼神能殺人,朝顏此刻早已經死了一百次。
“好,你想聽我兒子親口說,那就等他回來親口跟你說吧。”
林國安面無表情的坐到沙發上,從朝顏進林家的門那一刻起,他似乎總是這樣,親切不足,冷漠有餘。
“那你給我起來,別躺在地上想博得我兒子同情!”竇華月厭惡的撇她一眼。
朝顏忍着兩個臉頰火辣辣的痛,踉蹌着站起來,她擦乾眼淚,不想博得任何人的同情。
林悅生回來了,他剛一進客廳,就感覺到了濃濃的火藥味。
當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妹妹衣衫不整滿臉淚痕時,驚詫的問:“這是怎麼了?”
林夢瑤只是哭不說話,林夫人憤怒的指向朝顏:“問她啊!”
悅生疑惑的轉身,視線移向朝顏,似乎想從她眼裡看出端倪,見她低着頭,於是走過去輕聲問:“怎麼了?”
朝顏不敢擡頭看他,要她在林悅生面前說她的弟弟強暴了他的妹妹,這是一種怎樣的難堪……
“到底怎麼了?”他伸手擡起她的臉,逼着她與他正視,當看到她兩邊紅腫的臉頰時,頓時呆住了。
“我媽又打你了?”他問。
“什麼我打她,你讓她告訴你我爲什麼打她?”竇華月惱火的站起身,走到朝顏面前諷刺她:“怎麼?不敢說了還是沒臉說?”
朝顏難過的把眼閉上,然後又睜開,哽咽道:“晚成……非禮了夢瑤。”
“什麼?非禮……”
林悅生把視線移向妹妹,震驚的說不出話。
他默默的走到林夢瑤面前,輕聲問:“他真的非禮你了?”
“哥,你到現在還不相信嗎?”林夢瑤痛哭:“如果不是剛巧有人經過,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林悅生鬆口氣,幸好沒釀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雖然不至於太悲慘,但從小倍受呵護的妹妹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做爲哥哥,也同樣很難過。
重新把視線移向朝顏,此刻她一言不發的佇立在牆角,低着頭十分的無助,再也沒有以前面對挑釁時堅韌的態度。
“悅生,跟她離婚。”
林國安陰冷開口,竇華月馬上附和:“是的,必須要離婚,我們林家已經被她害的夠慘了。”
“爸,這不能怪朝顏……”
“閉嘴!”林國安冷冷打斷:“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幫她說話嗎?”
林夫人再旁邊添油加醋:“就是,悅生你太過分了,你也不想想,你爺爺以前身子骨多硬朗,結果退休回家晚年才享了幾天,就莫名其秒的腦溢血死了,現在你爺爺屍骨未寒,你妹妹又差點被她弟弟給強暴,你要是再留着她,下一個又會是誰?是我還是你爸?”
林悅生沉默片刻,道:“你們可以封建,但我不可能和她離婚。”
他說的很堅決,和朝顏堅持不離開林家一樣的堅決。
“混帳!”林國安上前就是一耳光,被氣的渾身顫抖。
摸了摸了麻痛的臉頰,他諷刺的笑笑:“你和媽就這麼喜歡甩人耳光?好,你們喜歡甩,就使勁的甩,但我話先撂在這裡,想讓我和朝顏離婚,門也沒有。”
啪,林國安又是一耳光,血壓也跟着上來了,林夫人馬上把藥送到他嘴裡,指着兒子罵:“你真是太不孝了,是不是要把你爸氣死才甘心!”
朝顏站在原地心如刀割,那兩記兩個耳光雖打在了林悅生臉上,卻痛在了她心裡,這本來就是她們家惹的事,林悅生他沒有理由要替她承擔過錯。
“好,既然你們執意要我離婚,那我就順了你們的意,明天我會找律師,把林家百分之五十的產業都過到朝顏的名下。”
林悅生這一句話如同一記炸雷,炸的林家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你敢!!!”林老爺歇斯底里的咆哮。
林夫人更激動,她呼天搶地的哭喊:“我怎麼就生了個瘋兒子,竟然要把林家辛辛苦苦打造的江山,割一半給一個外人,這讓我死後有什麼臉,面對林家的祖宗……”
朝顏緩緩擡起頭,詫異的凝視着林悅生,她知道他不是說着玩的。
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就軟了,那麼拼命壓抑的淚水更是如斷了線的珍珠,他說過不會愛她,可他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最深的感動。
朝顏想,她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忘了林悅生剛纔說的話,要把一半的林家都給她。
她根本不屑林家一絲一毫的財產,可她的心裡,林悅生卻再不是原來無足輕重的一個人。
顧朝顏,你淪陷了,你怎麼辦……她緊握十指,無言以對。
“你們再怎麼折騰和阻止也沒用,我和她的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如果我們離婚了,她在法律上有資格分得林家的家產。”
林悅生走到朝顏面前,提醒父母:“你們好好想想,如果堅持要離婚,明天就按正常流程走。”
說完,她攬住朝顏的肩膀,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關了門,兩人彼此沉默着,林悅生坐在沙發上,朝顏無措的站在他面前。
她想跟他說句對不起,可是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就是無法說出心裡想說的。
“你別難過,這不怪你。”
林悅生看出了她的緊張,拉着她的手說:“站了這麼久腿不酸嗎?坐下吧。”
朝顏坐了下來,兩人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然後,她開口了,但卻不是說對不起。
她說:“林悅生,你帶我出去喝酒好嗎?”
以爲他會拒絕,但意外的是他同意了。
客廳裡仍然充斥着濃重火藥味,林悅生拉着朝顏的手,無視家人憤怒的眼神,步伐堅定的離開了大宅。
他開車帶她去了一家酒吧,進了包廂後,他對服務員說:“多拿點酒過來,我老婆今天心情不好。”
朝顏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不敢看林悅生,也不敢跟他說話。
服務生把酒送過來了,林悅生開了好幾瓶,朝顏盯着茶几,突然說:“我們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他笑了:“你還挺喜歡玩遊戲的。”
“這次我們不玩對視,我們玩真心話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