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銅鑼響,由遠及近,將整個演武場全部都覆蓋進了其中。
而處在鑼聲中。
不管是強如合馬由人、老獅子唐妙興、張旺這一類的強者。
還是一些周遭的普通弟子,都好似被瞬間抽離了三魂七魄,整個人神色僵硬,渾渾噩噩站在原地。
而唯一能動彈的,就只剩下了葉言一個。
只見他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 懶散的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從合馬由人、唐妙興等人身邊路過,沿着監武臺上跳下,到了宮本一心身邊。
“小朋友就不要玩這麼危險的武器了……動刀動槍,會死人的。”
說着,葉言在對方瞪起、紅血絲密佈的眼神下, 將那把有着白象牙做柄, 有藍玉烙紋點綴的短刀奪下。
“刀不錯,夠華麗的。”
將白色短刀在手中把玩片刻, 又隨手挽了個刀花,才一抖手,將其扔回到了宮本一心腰側的刀鞘中。
葉言雖然是個不懂刀的外行,但也不眼瞎,光從這對兒長短刀的點綴上看,就能看出這刀挺貴重。
而這樣一幕,也是將臺上動彈不得的合馬由人給嚇了個夠嗆。生怕葉言這一哆嗦,就給這宮本家的小獨苗來一個切腹……那可就真淦了。
好在這情況並沒發生。
雖然身處在合擊鎮魂鑼的覆蓋範圍之下,但作爲頂尖強者,合馬由人的抗性,卻是衆人中最高,也第一個恢復清醒。可饒是如此,他雖然意識是恢復了,但仍無法控制身體。
在進階主宰後,葉言的的各項數值都被強化, 也包括合擊鎮魂鑼,威力幾乎可以說翻幾倍的提升。
以往,手持鎮魂鑼和配合葉言使用「合擊鎮魂鑼」的馬老五,雖會受到些小傷,但不會影響太多。
可現在,配合上葉言用一回「合擊鎮魂鑼」,馬老五不止受傷,搞不好還得要腿軟,三天下不了牀。
那後勁,大的嚇人。
處理完宮本一心,葉言也俯下身子,又順帶着檢查了一下血泊中的唐青水。
唐青水的狀態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差勁,他也就躺在血泊裡,看着樣子很嚇人,像個血葫蘆。
但實際上,宮本老賊出手斬出來的一刀卻也極有分寸,刀傷並未傷及起要害之處……這樣的傷勢,對於有着強健體魄的異人而言,修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檢查完傷口,葉言將昏迷不醒的唐青水撈起, 朝李聯興等人的方向丟了過去, 丟進了安全陣營, 然後才重新回到了監武臺上坐好。
而這時,臺上的合馬由人,已經從「合擊鎮魂鑼」的轟炸狀態中緩過神來。
雖說緩過神,但合馬由人還是感覺自己的四肢異常僵硬,身體也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感覺哪兒哪兒都不適應。
“醒的夠快的啊……”
看着活動身體的合馬由人,靠在椅子上抽菸的葉言隨口說道。後者彆扭提着刀,看向葉言的眼神也是格外忌憚,“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言不弱,合馬由人一直是知道的,可在被「合擊鎮魂鑼」衝擊了一波之後,此時此刻,他也才真正能夠感受到葉言的可怕之處……
一道鑼聲讓他停頓了多久,十幾秒還是半分鐘?甚至他到現在都未能全部恢復過來……
如果,二者是敵人的話,就憑着剛剛他恍惚的那段時間,都足夠合馬由人死一百次了……
想到這些,後者便一陣後怕,看像葉言的眼神也畏之如虎。
之前那次在葉言身上感受到那種大君級,纔有的威壓時,合馬由人還以爲自己想多了。
畢竟像葉言這個年紀,能成爲靈主,已經是很誇張的事情。
可現在他卻覺得,葉言很可能就是一個被龍國藏起來,未曾出現在大衆視野裡,作爲暗手的大君。
而且,一個才二十幾歲的大君,這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他會是下個張之維?
雖然暫且不知葉言這個大君的實際戰力如何,但只要跨出哪一步,便是世界頂尖級別的程度了。
甚至無需其他衡量。
越往深處想,合馬由人便越覺得汗毛倒豎……像是發現了驚天陰謀。
大概是老天師張之維常年佔據榜首第一,但又很少下山,有什麼太過明顯的動作。
在加上龍國本土擁有龐大的人口基數,可其他人連靈主榜都上不去,這也給所有人一種,龍國能打的只有老天師一人的錯覺,從而也會讓人下意識的無視掉其他人。
“該死,小瞧龍國了。”
合馬由人的神色複雜,眼中藏的情緒就像是統計圖表,既顯得很忌憚又分外的迷惑。
合馬由人逐漸迪化的思想,葉言自然是不可能想到。
但看對方站在那裡,許久未曾說話,他也只能無奈聳肩,因爲他根本聽不懂對面在說些什麼。
就在葉言與合馬由人相互茫然之際,這邊唐妙興、張旺,劉悍等人也是從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中,依次的甦醒了過來……只感覺視線內的景物一陣天旋地轉,不知發生什麼。
“言哥……這怎麼了?”
劉悍整個人顫顫巍巍、好似脫力一般的想要扶着椅子站起,卻又手頭上一軟,整個人重新栽了回去。
鎮魂鑼的鑼聲來的突然,也不分敵我,離遠一些的人還稍微好些,可像他們這些就近的就糟了難了。
特別是劉悍這種,和葉言身挨身,無限貼近於爆發中心點,更是遭受了巨大的摧殘,纔會如同現在這般的軟腳蝦模樣……人也很懵。
“沒事,用了點小手段,讓下面的人都冷靜一下。”
葉言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儘量用一些委婉的話語,來掩飾自己剛纔突兀的舉動,所帶來的後果。
“這樣啊”
劉悍癱在椅子上,艱難的點了點頭……只覺得頭都要炸開,自然也是無心關注,葉言的反應了。
劉悍都已經從「合擊鎮魂鑼」的後遺症中甦醒過來,其他人自然也是差不多了……像是巴式兄弟、下面的唐門弟子也是接二連三蘇醒。
醒來後,他們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迷惑與懵逼。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差直接轉過頭去對着身旁的人搞一手靈魂三問了。
當然,最懵逼的人當要屬於擂臺上的宮本一心,醒來後,他發現手裡本用來結束唐青水生命的短刀歸鞘,原本擂臺上昏迷不醒的唐青水的也消失,出現在唐門弟子的人堆裡。
宮本一心黑人問號臉。
整個人都是麻的。
在葉言一手「合擊鎮魂鑼」的輔助之下,雙方也重新回到冷靜期。
主要是唐青水被救走了,繼續僵持下去也沒有意思。在加上鎮魂鑼附帶的後遺症,沒個小半天,很難徹底的緩和下來,一衆人更是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擂臺上,巴山揉着不時耳鳴幾聲的腦袋,宣佈了扶桑使團勝利。
戰局來到2比2。
平局!
剩下的就是宋宇哲與山丸次郎的比賽。
同小萌新五味兵一樣,山丸次郎也是個湊數的,算是扶桑使團內部的一匹下等馬。
下等馬對陣上等馬,結果不言而喻,賽程沒多大看點,葉言基本全程都在用手機和夏禾閒聊天。
最終,持續了兩天的比賽,在唐門的歡聲笑語之中落下帷幕。
……
……
凱特蘭爾酒店。
宴會開始前的兩個小時。
換裝間內。
由合馬由人牽頭、安倍島香、宮本一心、柳生愛子參與,一衆扶桑使團的人聚集在一起,面色凝重。
“合馬師兄,所以說,當在擂臺上的情況,其實是哪個叫葉言的傢伙出手,把哪個叫廖通的救走了?”
“對。”
合馬由人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我想,整個場間,唯一能做到的人,只有他。”
說起葉言時,合馬由人的表情不在藐視,而是一種深深的忌憚。
“師兄,連您也中招了?”
望着面色凝重的合馬由人,宮本一心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滿是不敢置信的審視着對方。
他真的很難想象,實力只在他叔叔之下、位列於靈主榜第三十九位的合馬由人竟然也會中招。
“沒錯……”
對於自己中招,合馬由人卻也沒掩飾什麼,他一臉嚴肅。
比起,遮遮掩掩的尋覓藉口,爲自己開脫,合馬由人自認爲是那種敢於直面挫折與困難的人,這也是他能在武道一途步步登高的原因。
“說起來,對方也算留手了,否則憑着我們無法掌控身體的那段時間,恐怕都已經死一百回。畢竟,當時唯一能活動的,只有他一個。”
“嘶——”
聽到他的話,在場幾人,都是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表情各異。
承認自己不如人,這樣的合馬由人,他們也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柳生愛子遲疑,緩緩道:“能讓合馬大人承認自己毫無抵抗之力,這種事情,恐怕就連我家祖母都無法做到,這個叫葉言的人,至少是靈主榜前五那種級別的強者……”
“前五?低了些。”
合馬由人笑笑,繼而道:“我有理由判斷,這個叫葉言的,是一個被龍國藏起來,作後手的大君。”
“大君?!”
如果說之前只是倒吸冷氣,那合馬由人的這話一出,眼前的幾人卻是徹底被震驚到……一百年的那種。
“合馬師兄,您別開玩笑了,他葉言是大君?怎麼可能……他纔多大的年紀啊,二十歲出頭……強如我叔叔這樣的人,二十幾歲的時候,也只是個毛頭小子呢……”
“他,不可能……”
宮本一心說什麼也不相信,自己之前隨口立下的flag一語成讖。
看到宮本一心,這好似一口吞掉整隻鯨魚的模樣,合馬由人卻是異常的淡然。
“來了龍國之後,我才深刻的理解到,他們本土的一句古話,叫以貌取人爲大忌……”
“我們都被葉言那人畜無害的年齡和外表給欺騙了。”
“一個看似和大君半點都不可能沾邊的人,實質上不正是一個好的暗手所具備的特質嗎?”
“老天師張之維在明,這個叫葉言的人在暗,雙方一明一暗呼應,這樣一來,不會讓人覺得龍國的實力強大,也不會讓人太過輕視。”
“這一手高超的瞞天過海,可以說是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這個哪都通公司的主事人也是個高人。”
“而且極富野心。”
“……”
合馬由人的一番話過後,在場的幾人也相繼沉默了下來。
雖然這個消息,他們幾人還是很不能接受。但比起他們這些小輩,合馬由人顯然是更有見識的。
既然,合馬由人都認定葉言就是龍國藏着的一個暗手大君,那可能就八九不離十了,沒啥好爭議的。
比起這個,安倍島香更加在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如果這個葉言真的是一位大君的話,那豈不是說,我們這趟的任務可能就要告吹了嗎?”
這段時間裡,安倍島香動用了不少了式神邪祟,去打探唐門去往唐冢的路,以及沿途的機關陷阱,好不容易纔將情況都給摸清楚了。
可現在,因爲葉言的橫空出世,難道他們就要將任務放棄掉。這樣的話,那這趟前來唐門就毫無意義。
他這一次,之所以來龍國,還帶來了安倍家的至寶,爲的就是將蛭丸帶回到扶桑的土地之上。
而且,扶桑的本土的官方勢力「八方齋」已經和安倍家講好,只要能夠完成任務,不介意給他們安倍家一個復出的機會……這纔是安倍島香最迫切、也是最需求的東西。
可若是因爲這樣的事情就放棄,安倍島香顯然是不甘心的。
“目前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要放棄掉任務,畢竟一個大君的威懾力,很難用尋常的方法去衡量……”
“而且,你們都是國家未來的頂樑,不可能輕易折在這裡的。”
合馬由人還是猶豫。
一方面是葉言的威懾力,另一方面則是安倍島香等人的重要性。
爲了一把蛭丸,就冒着扶桑一代天才斷層的風險,太不值得了。
見合馬由人還在猶豫,安倍島香也還是決定要爭取一下,
“合馬大人的意思我都懂,但事情也不是一點轉機都沒有。”
安倍島香的聲音頓了頓:“葉言雖然是一位大君,但我記得他似乎並不是唐門的人。他這一次出現是代表哪都通維持我們和唐門間的平衡,更有保護我們的含義。”
“這樣的話,找尋蛭丸的事,說到底只在我們與唐門之間,他應該也不會那麼無聊的去插手。”
“而我們只需要找一個方法拖住他,分散掉他的注意力就好。”
“比如……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