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要和全性開戰……這個想法,讓劉婆子那張如同雞皮的老臉,變得相當的難看。
天師府作爲道教祖庭,執三山符籙,統領整個正一,他們幾乎可以代表了整個正道。
一旦他們對全性動手,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正道都會隨之而動,到時候,極有可能引發正邪大戰。
雖然全性門人都是些做事不管後果的瘋子,但他們只是愛慾其生,惡欲其死,縱慾罷了。
而他們的慾望,不一定是戰鬥和殺戮,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想和正道開戰。
很多小嘍囉拎不清,覺得全性威風,正道不行。
但作爲全性名宿的劉婆子卻是清楚,全性雖大,但卻是一盤散沙,各自爲戰,一旦正道圍剿,必敗無疑。
這個年頭,外有土匪作亂,內有軍閥專橫,她們這種弱勢羣體,就算分了錢,在這亂世還能安穩?
一衆女子千恩萬謝,感激涕零的去收集財物。
王藹這個小胖子很有想法嘛,難怪能搞的那麼多的信仰之力,若真讓他一直搞下去,以後說不定真能成氣候。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先前的比鬥,他也把陸瑾打傷了,還以爲是自己完敗呢。
陸瑾說道:“這些孩童還小,手上沒有染血,出身不是他們能決定的,或許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
“至於那些土匪留下的種……之前上帝教的聖三一堂被我們打倒之後一,我低價收購了幾所上帝教開辦的學校,來作爲我們天通教會學校,他們可以進去上學。”
“青眼豬頭,青眼豬頭……”
“你再罵?”
在衆人眼巴巴的注視下,張之維走到箱子前,張之維把手插進大洋裡撥了撥,大洋發出清脆的響聲,看得那些人眼睛都直了。
對於那些要留下的人,張之維自然是尊重她們的選擇。
一口氣畫如此多的符籙,這對其他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哪怕是吐血都畫不出來,但對張之維而言,卻是小菜一碟。
兩人醒來之後,就各自把頭扭到一邊,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果然,沒過多久。
張之維笑道,說起來,這一路上,他除惡很多,但單純的善事卻做的不多。
“苑金貴死前說小天師不講道義,牽連無辜,要殺他全家,說起來,這件事確實很有趣。”
“什麼辦法?”張之維問。
不過這個時候,包括張之維在內,也沒人去揭穿陸瑾。
…………
不過,兩人一直在後面吵吵嚷嚷,那也不是個事兒,張之維食指中指彎曲,給了兩人愛吃的板栗,兩人頓時就消停了下來。
張之維一伸手,炁機發散,托起剛一見面,就要行跪拜之禮的女子們,道:
“哼!”
一口氣殺了這麼多全性,若無意外,全性那邊肯定是會有所動作的。
陸瑾腹部的傷口被他治療好了,只不過體內真炁空虛,顯得焉了吧唧。
王藹見呂慈和陸瑾,又要因怎麼處理這些土匪子嗣而吵起來,頓感無語,連忙站出來說道:
“張師兄,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僅能妥善的安置他們,就連那些年齡很幼的土匪子嗣,也能好好的糾正,讓他們重新做人,走到正途上來。”
“不必客氣,事出緊急,你們速速整理好財物,隨我等離開,這裡不安全,久待不得!”
而王藹的提議,卻是讓張之維有些詫異,沒想到自己以前隨手弄的一個東西,竟然還有這等成果。
就算刨去那些信仰之力不談,光是教會救濟的那些窮人,以及開辦的教會學校,那都是大功德,相當的有意義。
“不必給我擡高帽子,這些事我根本沒去管,全是胖子的想法,正所謂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迄今爲止,胖子就是一個大善人。”
遠方的一處空地上,篝火在熊熊燃燒,篝火的周圍,盤坐着四個人,一個白襯衫配軍褲的光頭,一個穿碎花衣服帶眼睛的姑娘,一個西裝革履中分頭,一個黑色便衣的高個漢子。
這兩種是有主見的,還有一種是盲目的,她們被擄進了山寨受苦,原本已經認命,卻又被救,正不知何去何從,張之維給了她們一個選擇,她們自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
陸瑾一臉敬佩道:“救人就到底,不愧是張師兄啊,想的就是周到,有了盤纏,她們一定能好好生活,重新開始!”
陸瑾一臉吃驚道,他和王藹可是發小,王藹什麼德性,他能不知道?
“這都是爲張師兄做事,論大善人,還得是張師兄,我就一跑腿的!”王藹嘿嘿笑道。
而在分錢的時候,張之維也說了王藹剛纔的提議,給了她們兩條路,一是他送她們下山進城,以後好自爲之,二是在王藹的安排下去魔都,在那裡安定的生活。
這些人當時是勇,但下山的時候卻是難住了,被困在了山中,張之維救了她們之後,同樣給了兩個選擇,這些人裡,除開這裡還有家人的,大多都選擇去魔都。
“但苑金貴這小子,最喜歡搬弄是非胡說八道,之前陪這小子玩,幫他散佈謠言,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張師兄,你要帶她們離開?”王藹說道:“這麼多人的話,可不好安置啊!”
至於陸瑾和呂慈……張之維可沒空照顧這兩個昏迷的傢伙,半道上就把他們給搖醒了。
很快,她們就把山寨裡的財物給搬了出來。
“我也覺得胖子的想法不錯,不過,胖子,你什麼時候變成大善人了?”
可想而知,若真的發生正邪大戰,全性必然一敗塗地。
不過落到那些女子手裡,卻是沉甸甸的一大袋,足夠她們接下來幾年的生活。
四目相對。
本來,一些女子還在糾結,未來何去何從,要不要去魔都?
但拿到了這些錢,心裡一下子就有些決斷,要靠着這些錢在縣城安家,不去那前途未知的魔都。
而且,他們的信仰會相當的純淨,一個人比上百個混子都有用,這也是他願意收容這些人的原因。
高個漢子睜開緩緩睜開眼睛,眉頭緊鎖。
以王藹的經驗,這種經歷過黑暗的絕望,卻又被一道光打破黑暗拯救出來的人,往往更容易成爲信徒。
作爲一個異人佔據的土匪窩,大王山山寨頗有家資,不說其他的金銀珠寶,光是大洋,就有好幾箱子。
張之維一行人也不去打擾,只是挨個發着錢,對於這些錢,他們都沒有染指之心,都是世家子弟,這點錢並不放在眼裡。
山寨裡的這些女子都是可憐人,被擄來山寨,除了供那些山賊土匪發泄慾望外,還要負責山寨裡的大大小小的雜活。
有了神行甲馬的加持,一行人踏步在山嶽之中,一步邁出便是數米之遠,很快就下了山,而在下山的途中,他們還救了一些人,這是先前大戰的時候,趁亂跑出去的。
雖然在收集的時候,有人難免心存貪念,藏下幾枚大洋,但更多的卻是不敢貪墨。
張之維拍了拍王藹的肩膀:“胖子,乾的不錯,繼續加油,至於山寨裡的這些女人和小孩,就按你的想法去弄!”
……
“但現在,大王山那邊死了這麼多人,茲事體大,老婆子我可不能被這小子給矇騙了,還是先調查清楚原委吧!”
隨後,他開始帶着衆人下山。
兩人真炁耗盡,一時半會恢復不了,行動緩慢,所以一個被呂仁扶着,一個被王藹扶着。
片刻後,兩人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老陸畢竟是個一生要強的體面人,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好
怕不得轉天就被一些歹人盯住,別說錢財,怕是性命都難保,留在縣城,前路暗淡。
空氣頓時彷彿凝滯。
“恩人,這些錢,你們處理吧!”
而全性上一次凝聚起來,真正像個門派,還是明成祖時期,那時,他們的掌門是黑衣宰相姚廣孝。
而這時,一直把頭朝天,各擺一邊的兩人,似乎想看看周圍的景物,都漫不經心的扭頭,然後……
能在這個土匪窩裡活下來的女人,都很拎得清,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面前這幾位,能滅了整個山寨,自然不是什麼善茬,他們讓收集山寨裡的財物,她們自然不敢怠慢。
“你瞅啥?”
……
他倆有些發愁,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這也不錯,畢竟這兩人一路實在有些聒噪,動不動就掐架,若能消停下來,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呂仁也說道:“是啊,她們被擄上了山,壞了貞潔,再下山,估計也很難有好去處。”
張之維注視到了這些人眼巴巴的膽怯目光,也不撩撥她們,叫來陸瑾王藹等人,讓他們清理一下這裡有多少錢,好平均分配到每個人頭上。
這讓王藹和呂仁心裡嘀咕着,這兩人以後不會都這樣了吧。
就那麼擺在山寨大營前,火把的光照的白花花的銀元閃人眼。
翻過了幾座山,一行人回到了大王山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羣揹着包袱的女子,在熱火朝天的忙碌着。
這番熟悉的場景,讓王藹和呂仁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張師兄之前說的沒錯,兩人並未太受影響,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王藹說道:“當今這個世道,孤兒寡母的,就算有錢,只怕也難生存,不如把她們全部送到魔都去。”
此話一出,場下頓時嘰嘰喳喳起來,討論着未來。
…………
還有一些人想的長遠一些,她們之前便是大王山一帶的人,也有人住在縣城,還不是被擄到了山寨裡?
這時,呂慈突然說道:“張師兄說的,確實是個辦法,但剛纔我觀察了一下,她們中,除了一些女子外,還一些小孩。”
張之維自然是不懼,但不想這些無辜女子再牽連進去,便打算趁着全性動作之前,把這些人給安置了。
“這些小孩看我們的目光很複雜,有些甚至帶着強烈的恨意。”
這也讓她們對山寨的一切都很瞭解,搜刮起財物來,毫不費勁,再加上一想到能逃離大王山,這些女子就幹勁十足。
“依我觀之,他們應該山寨裡的土匪留下的子嗣,而我們,算是他們的殺父仇人,這些野種也要安置嗎?”呂慈稱呼這些孩子爲野種,若是以他的想法,這些野種他不僅不會管,還會斬草除根,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有些極端,所以,他沒提出來。
之前張之維把她們救出來後,便選了幾個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女子作首領,帶領其他的可憐女子,去山寨裡尋找財物,好作爲她們下山後生存所用。
而接下來的幾百年,他們全性連正式掌門都沒出現一個,都是一些無足輕重,沒什麼權力的代掌門。
很快,這些女子就各自做出了決定,大部分決定前往魔都,少部分則決定留在縣城。
劉婆子低語,隨後,她閉上眼睛,念頭一動,山洞石壁上的幾塊木牌閃光。
與此同時,張之維一行人正在朝大王山的山寨而去。
張之維說道:“不必想那麼長遠,我的想法是,讓她們把山寨裡的財物平分了,作爲她們接下來的盤纏,然後把她們送到就近的縣城裡,接下來,就靠她們自己呢。”
前面走着的張之維,嘴角泛起一絲弧度。
因爲山路崎嶇,這些女子身子又羸弱,張之維便施符,畫了一堆神行甲馬符籙,分給衆人。
而在張之維送這些受害者下山的時候。
王藹和呂仁則是感覺一陣莫名的熟悉。
爲首的一個年長的女子說話間,看着面前的幾箱子銀元,嚥了一口唾沫,自出生以來,她從沒有見過這麼多錢,難免有些眼饞,不過,她卻沒生出什麼想法。
倒是面前這幾位,看起來有通天的本領,若跟着他們的安排來,或許是一條康莊大道。
“呼……”
呂慈臉上的淤青和紅腫,屬於不痛不癢的皮外傷,張之維沒去管。
“這些天,我正在籌辦幾個紡織廠,作爲我們天通教會的產業,還差些人手,她們正好去做女工。”
現在,只求這些人能說話算話,放她們下山,並分給她們一點錢作爲未來生活的盤纏。
“瞅一個青眼豬頭!”
更別說他還能獲得近乎海量的功德呢。
呂慈頂着兩個烏眼青,心裡非常的火大,不善的目光看向陸瑾,這個仇他記住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找回場子的,到時候,他一定要把陸瑾打成豬頭。
此刻,她們正在搬財物,見到張之維一行人到來,她們連忙放下手上的事,過來拜謝行大禮。
“怎麼了掌門?”花姑娘睜開眼,連忙關切的問。
“怎麼了怎麼了?”光頭也睜開了眼,連忙關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