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慈王藹上山,先是去了前山門的正一觀報道,遞出張之維發的請帖,說明其來意。
正一觀的道士一看呂慈手上的黃籤紙,便知道不假,笑道:
“兩位道友原來是之維師兄的朋友啊,之維師兄現在應該在府內,我這就帶你倆前往!”
“那就多謝了!”
呂慈抱手道。
兩人跟着小道士的前往天師府。
路上,呂慈問:“對了,小道長,你和張師兄熟嗎?”
小道士笑了笑道:“之維師兄可是咱們龍虎山的名人,誰不熟啊,不過,我熟悉他,他不一定熟悉我,畢竟咱們龍虎山道士衆多嘛,我們倆又不是一個師父!”
“原來如此!”
呂慈點頭,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呂家村裡,各種亂七八糟的親戚還一大堆了,有些親人,他也不太熟。
從正一觀到天師府,中途要經過大上清宮,一路上,秉着遠到是客的心態,小道士給呂慈和王藹講了些天師府的典故。
呂慈聽的很認真,其實,以他的性子,應該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纔對。
但陸家大院的那場比試後,他被張之維的強大實力折服,對張之維的崇敬,就如那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心裡嘆道,要是張之維是他呂家的兄弟,他就是天天跪接跪送的侍候,也心甘情願。
所以,即便對龍虎山的那些典故不敢興趣,但念在張之維的份上,卻也依舊聽的很認真。
不過,王藹倒沒這種感觸,小胖子現在還很單純,滿腦子想的都是吃和小胖妞,甚至對修行都不是很感興趣。
他對於張之維印象是,此人很強,很能喝,那天喝酒的時候,還說要給他錦囊妙計,教他怎麼去追求關石花。
雖然周圍人都說,找個道士教他去討婆娘很不靠譜,但王藹卻覺得張之維還是靠譜的,不靠譜的話,呂慈怎麼會這麼崇敬對方?
他和呂慈是發小,最清楚呂慈的性格了,從小到大,除了呂仁,呂慈就沒服過誰,就連呂叔都不服,現在這麼推崇張之維,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跟着小道士的指引,兩人來到天師府前,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到“嗣漢天師府”的直匾了。
直匾前方的校場上,三三兩兩的道士在修行,有人渾身金光庇體,有人頭冒清氣,有人在敕令符籙。
修煉氛圍很好嘛,不過這龍虎山的道士,好像沒我想象的那麼厲害……呂慈看着修煉的衆人,若有所思。
這時,王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呂慈,小聲道:
“呂慈,你看那兒,那有個小道士耳朵好大啊,穿着一身灰色道袍,像個大耗子!”
呂慈扭頭看去,就見校場的邊緣,兩個小道士相對而立。
其中一個耳朵很大,眉毛很濃,看起來面容有些愁苦之色。
另一個小道士則是眉清目秀,正一臉敬佩的看着那個耳朵很大的道士,在聽他說話。
平平無奇一弱雞,不值得過多注視……呂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聲警告王藹:
“胖子,伱收斂點,這是人家的地盤,你要是背後說人壞話被聽見了,人家要收拾你的話,我可不幫忙!”
王藹趕緊閉嘴,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這才鬆了口氣,小聲道:
“呂慈,你不是說我爸讓你監督我去找張師兄指教嗎?我和張師兄實力差距這麼大,指教也沒什麼意義啊,要不我去找張師兄的師弟指教吧,你看怎麼樣!”
你小子想要欺軟怕硬,呂慈一眼就看穿了王藹的小算盤。
不過仔細一想,王藹說的也不無道理,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指教也確實無意義。
“那你想找誰指教啊?”呂慈小聲問。
王藹湊到呂慈耳邊,壓低聲音:
“那個,就那個比我還矮點的,耳朵很大,賊眉鼠眼,像個大耗子的那個!”
“你個沒出息的傢伙,還想撿軟柿子捏?”呂慈沒好氣道:““這事,你和我說無用,你還是等待會兒見了張師兄後,和張師兄去說吧!”
兩人一邊小聲談話,一邊跟着小道士來到嗣漢天師府的牌匾下。
“師兄,這兩位是之維師兄的朋友,來咱們天師府找之維師兄的,還請通報一聲!”帶路的小道士說道。
一聽是來找張之維的,駐守在門口的道士點了點頭,隨後大喊一聲:
“晉中!”
校場上,正和師兄弟們聊天吹牛的田晉中一撅而起,快速來到門口。
“這兩位是之維的朋友,你和之維最熟了,帶他們去見見吧!”駐守門口的師兄說道。
一聽是張之維的朋友,田晉中一下就來勁了,一臉熱情道:
“之維師兄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啊,來來來,我先帶你們去客堂坐坐,喝幾口茶,然後再去找師兄,今早他吃過早飯,就去道藏殿看道藏去了。”
“一大早就去道藏殿了修行,這就是張師兄的日常嗎?修行如此刻苦,難怪張師兄的修爲這麼高啊!”
呂慈感嘆道,說完,見旁邊的王藹還在跟看西洋鏡一樣,看着那個耳朵很大的小道士,擡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訓斥道:
“往哪望呢,聽到了嗎,張師兄如此高的修爲,都還在刻苦修行,你成天就只知道吃喝,要好好看,好好學!”
王藹脖子一縮,撓了撓頭,也不反駁。
田晉中一聽呂慈的話,就知道呂慈很崇敬師兄,原本他還在心裡腹誹,師兄是在哪認識這麼個白毛刺頭的,但現在,他看呂慈,那是越看越順眼,畢竟同是師兄的小迷弟啊!
“來來來,兩位道友旅途辛苦了,咱們先去喝口好茶,對了,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我給你們講啊,上次我和師兄下山降魔,騎的可可是仙鶴啊……”
田晉中一邊帶着兩人去客堂,一邊說道。
“騎鶴下龍虎?!”呂慈肅然起敬,“這出行方式,真不愧是張師兄啊!”
小胖子王藹也感嘆道:“太厲害了!”
“必須厲害啊,我給你說,還有更厲害的呢,前些日子,我師兄下山參加那個陸家老太爺的壽宴,一人挑翻全場呢,一巴掌打哭三一門大盈仙人的親傳弟子呢!”
“是是是,這確實很精彩,很厲害啊!”
呂慈咧嘴大牙笑道,即便過了這麼久,但一想到陸家當時的場景,他就有些忍俊不禁。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只聽得田晉中繼續道:
“不僅如此,那在年輕一代久負盛名的呂家雙璧,雙璧知道吧,在我師兄面前,走不過一招,其中那個叫二璧的,更是被擰着脖子提了一路……”
聽到自己的黑歷史,當事人二璧沉着臉不說話,默默聽田晉中吹牛逼。
“庫庫庫庫……”
但身後王藹卻是忍不住了,發出一陣槓鈴般的笑聲。
呂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死胖子,待會再收拾你。
同時,他心裡在感嘆,往事不堪回首啊,不過,還好有老陸墊底。
而在他們走後,校場角落裡,林懷義眼眸微眯,眼中有一絲冷光閃爍。
…………
…………
此刻,道藏大殿。
通讀了一遍五鬼搬運大法後,張之維對此有了全局的理解。
五鬼搬運大法要比之前那些法術複雜很多,就連道藏要厚很多,施展這門手段,也需要起壇作法。
當然了,起壇作法後也可以暫不使用,將其封存於黃符之中,以待關鍵時候再用。
至於這五鬼嘛,倒也不真是五隻鬼物,他們是五位神明的別稱。
五鬼,在天爲五鬼,在地爲五瘟,又爲五方力士。
這五鬼搬運法其實就是五力士符的一個變種,所赦令的神明都是一樣的,只不過赦令的神職不同。
爲了蘊養法脈裡的神明,讓其獲得更多的信仰,道門裡很多神都是身兼數職。
比如財神這個崗位,分文財神和武財神,各種財神加起來,都能組成一個籃球隊了。
像這五鬼搬運大法中的一鬼,就兼職了財神爺這個神職。
不過,這並不衝突,開壇做法,施展不同的儀軌,所敕令的神力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五鬼搬運和五力士,雖是同一個神,但使用五鬼搬運,就別指望他們像五力士那般去替你打架。
“不過,我本來也不需要,打架我在行,不在行的是打雜,給我撿撿飛劍什麼的!!”
突然,張之維腦中冒出一個想法,類似召喚五力士這種手段,在法籙等級不夠高的情況下,是不夠強,但沒關係啊,可以打雜啊。
以後要是再出現像上次試驗飛劍法壇時的狀況,就不用在召集衆師兄弟苦哈哈的修房子了,直接敕令天兵來修房子也不錯啊。
而且,五鬼搬運還有一個用處,遼東那邊不是有倭寇軍隊嗎,直接給你把軍火都給搬空咯,當然前提是得殺掉駐守的異人才行……
正思忖着,田晉中小跑了進來,告訴他有兩個朋友來找他。
兩個,不應該有三個嗎……張之維料想可能是呂仁呂慈和陸謹不同路,便說道:
“是一高一矮兩個白毛嗎?高的那個順毛,矮的那個刺頭!”
“不是,是一胖一瘦,胖的那個留着中分,瘦的那個是師兄你說的白毛刺頭!”
田晉中說道,他把呂慈和王藹領到客堂後,就來找張之維,期間光顧着講師兄的光輝事蹟去了,都忘記了問那兩人叫什麼名字。
一聽描述,張之維就反應過來,這是王藹和呂慈,把道藏往書架上一放,笑道:
“走走走,去見見他們,對了,小田啊,那個白毛刺頭叫呂慈,就是我給你講的那個呂家雙璧中的二璧!”
“啊……他……他就是……二璧啊?”
田晉中一怔,面容有些僵硬,
難怪先前他說到師兄拎着二璧的脖子提了一路時,對方臉色有些難看。
開始他還以爲是吃驚過頭呢,原來是說到正主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