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早在1902年就已經開始逐步放置路燈。
寂靜的夜裡,老式昏黃的街燈之下,一柄閃着寒光的西洋刀緩緩靠近,就要刺入由恪的心臟。
由恪被周圍的忍衆用繩索控制着絲毫不能動,只能用目光憤憤盯着緩步的西裝鬼子。他知道,面前這鬼子正在享受這種獵物知道要被殺時的得意。鬼子需要他露出膽怯、害怕與對死亡的恐懼,但他,偏偏就是不讓如願。
“啪啪啪啪啪……”
寂靜的夜,被突如其來的拍打聲打斷,剛剛被二鬼子呵斥關上的木窗不知何時又打開,拍打聲就是從這裡傳出的。
“耳邊廂,聽得人馬吵。”
“北漢君臣望風逃。”
“悔不該轅門來發笑。”
“悔不該與賊把香燒。”
“有一位古人比得好!”
“誰比關公……”
唱詞唱到了關公這兒,一個黑影從窗戶中飛竄而出。
“當!”漆黑、由信仰之力包裹的戲班青龍偃月刀與西洋劍狠狠相撞,火花四濺,鬼子西裝男被逼退數米。
小棧的人?由恪滿眼的不可思議,小棧的人怎麼會救他?
“兒郎莫怕!二爺在此!”戲腔男人正是小棧成都分部的負責人,龍王。
先天一炁引動的黑色信仰之力上身,其實此時稱呼他爲【演神】的關二爺更爲合適!
“爲什麼?”由恪忍受着身上傷口帶來的劇痛,倔強站起身,他可不能被小棧的人看扁嘍!控制他的繩索已然被龍王一一斬斷。
“許你唐門送些吃滴,不許小棧出手救人?(戲腔)”
龍王其實並不在意唐門送的什麼,而是他忽然覺得,自家掌櫃的想法被認同了。劉伶在前些日子寫給諸派掌門的雁傳之中,其實已經率先提議了華國異人連成一片,其中最難啃的骨頭,莫過於唐門。
如今,唐門居然給小棧的人送吃的,不可謂不是一個信號,龍王想試試!他出手了,他要救下這人。
“嘰裡咕嚕(日語)”手持西洋劍的西裝男不知說了些什麼。
“二鬼子!這個真鬼子說些什麼!(戲腔)”龍王目光看向剛纔呵斥他的翻譯。
“上原先生說你裝神弄鬼!”二鬼子藍景春身子往周圍比壑忍衆中躥了躥,這才探頭說道。
“哇呀呀呀!”龍王叫喊着,手持漆黑青龍偃月刀,一個橫掃,逐步逼近和包圍由恪與他的鬼子忍衆頓時身首異處。
“城若破,猶死而已!”
“我堂堂丈夫,焉能背國投敵?”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
“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
龍王每一步邁出,就像是整個人在衝破什麼束縛一般,一句句字正腔圓的話被念出。
而每一句話畢,手上青龍偃月刀也是隨之揮出,刀不落空,一揮動便是幾個比壑忍衆倒下。
幾個閃身,龍王就已經逼近二鬼子藍景春。
藍景春面色發白,轉身就跑,但能快的過龍王?
“裝神弄鬼?我就是裝神弄鬼,也不是爾等二鬼子能隨意議論!”
“他,他說的!”藍景春怎麼也沒想到,面前的漆黑男人,第一個目標會是自己。
“國雖大,已無爾等叛國之人容身之地!”
話音剛落,藍景春的腦袋骨碌碌落地,屍體指着跑遠的西裝鬼子上原武弘方向,一下栽倒。
“馬來!”
龍王眼中寒光一閃,向開着的木窗戶喊道。
上原武弘很聰明,剛剛龍王的所有舉動都被他看在眼裡,手下忍衆一個個被砍瓜切菜一般,這般實力,他自知不敵。果斷放棄所有人,孤身逃命,原本到手的獵物?呵!他現在纔是獵物。
“嘶~”
一個黑影再次從剛剛龍王跳出的窗戶中飛出,原來,這就是關興爲何能日行千里的緣故。
“殺!”龍王大喝一聲,翻身上馬。
有着赤兔馬的關二爺,直衝西裝鬼子逃生方向。
“撮爾小國,入我華夏,殺!”
上原武弘感覺身後殺意,趕忙回身以西洋劍抵擋。
“啪!”
西洋劍頓時一分兩段。
“殺!”
這一次,從中斷開的,是一分爲二的身體。
“隨我衝殺!”龍王像是說與由恪聽。
二爺身跨赤兔寶馬,手提青龍偃月,勢不可擋,或砍、或刺、或勾、或撩,次次不落空。黑色赤兔或蹬、或踹,力量也着實不小。
由恪身上毒障再次全開,化身蜘蛛,手指微動提落之間,釋放的無形隱線就削落一顆比壑忍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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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
唐潛等人議論了一下趙良仕,都覺得山下應該什麼問題都沒有,悄無聲息的朝着這處比壑忍攻山的薄弱點逼近。
刺客對刺客,無外乎誰藏的更加隱秘,誰能在出其不意間先出手罷了。
唐門駐地的機關範圍內,有着樑五兒發明的【天羅地網】與數量不多的觀園,優勢佔盡。
唐潛與衆人齊齊開啓幻身障,像一把錐子,向着包圍圈猛刺。
不對,怎麼周圍還有打鬥聲?
衆人緩緩靠近,到了近前,是三個穿着藍袍,冒着金光的道爺。
三個道爺一個年紀堪比唐炳文,頭髮隱約有些花白。兩個年輕,一個高瘦,一個矮瘦。
唐潛納悶着現身,打了個停止前進的手勢,與衆人收斂氣息,隱藏在樹後,但他沒發現,此時的唐皋,雙眼已經瞪得溜圓。
比壑忍在三個渾身冒着金光的道爺手下,都是撐不過一招,年長的那個最恐怖,唐潛似乎能在他身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是,龍虎山的人?
唐潛的記憶告訴他,渾身冒着金光,除了佛門的金鐘罩,也就只有道門龍虎山的金光咒。
“許新,看見沒!小師叔才學了一段時間的幻身障,比你的幽靈幻身障可是強多了。”董昌捅了幾下身邊的許新,用脣語說道。
“洪爺不是說了,小師叔從小學東西就快,以前我還以爲是吹噓,現在啊,我服氣了!”許新也是用脣語回覆,但是卻重重的嘆了口氣。也就這口氣,讓衆人怒目而視。
衆人就聽見年邁道爺發出威嚴的聲音:“唐門的人,就這樣看着嗎?”
“動手!”
唐潛剛說完,他身後的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使出十二分力,攻擊三個道爺的比壑忍就在這頃刻間,吃到了衆人最強、也最爲凌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