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小茹姐讓我帶着她去看看核桃林。
小茹姐把整個林子走了一遍,仔細看了地形。當時的我不太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大一點了纔想明白,她是提前偵查地形了,或者有沒有什麼陷阱給自己下套,到時候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好有應對的策略。
小茹姐真是膽大心細。
下午,我和孬蛋沒有別的心思,就一直盼着時間趕快到五點。
村口今天人很多,喝着茶水聊天的,抽菸的聚一起吹牛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圍着小叔的。
七八個孩子不怕熱的在驕陽下追逐的,我和孬蛋就安靜的坐在小茹姐身邊。
小茹姐今天特意穿着一身淡黃色的練功服,腳上一雙洗的乾乾淨淨的球鞋,整個人顯得異常精神。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小茹姐給我倆一使眼色,我們就往核桃樹林去了。
孬蛋就問:“姐,不回家了?要不要回家拿上木棒啊,他們可是有木棒和刀啊,我和初一早就把東西藏到門後面了。”
小茹姐笑着說:“你倆還挺有心計啊,姐不用拿東西,等我拿東西的時候就有人要去醫院躺着了。”
我倆聽着小茹姐胸有成竹的回答,也把小胸脯挺直了快步跟着。
勝子四個人比我們來的早,我們到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四個人在那抽菸了。
其中三個都是捱過揍的,一個魁梧高個沒見過。
高個子一看走過來一大兩小,就對勝子說:“就是她們嗎?”
魁梧的高個子,比勝子還高,身高足足有一米八還多。身上的肌肉很發達,加上個子很高,遠遠看着就顯得異常魁梧健壯。
勝子說:“對,就是她。”
高個子用手點着他們三個人又問:“就是她一個人把你們三個都打了?還是個女的?你們還拿着傢伙?”一臉的輕蔑和不理解。
這個時候,我們三個已經走到離他們四五步的距離了。
高個子把手裡的半支菸夾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用力向外彈去,嘴裡說:“勝子,你拿我涮着玩呢?早說是女的我來都不來,你們真夠丟人的。算了,我不打了,你愛找誰找誰吧。哦,對了,錢我只退一半,另一半算跑腿費。”
說完就要走。
勝子急忙說着:“剛哥,我就怕說女的你不來,纔沒說的,來都來了,先別走啊。”
這個時候,小茹姐前行兩步,來到高個子身前仰着頭、目光炯炯對他說:“這位大哥,既然來了。怎麼也要認識一下吧。”小茹姐的頭頂纔剛剛到他的下巴處。
高個子低頭看了一眼小茹姐:“丫頭,就你這體格還狂啊?行了,你們的事情我不想管了,我有事先走一步。”說完就要邁腿。
我看見小茹姐左手像一道閃電,一下子就抓住了高個子的右手,嘴裡說:“大哥,聽小妹說完再走吧。”一句話說完,又迅速放開了手,兩隻手在胸前一抱,自我介紹起來:“我叫小茹,家是湖南的,來這裡投奔我小姨。大哥既然是勝子請來的,想必也是習武之人,請問貴姓?”
高個子臉上突然變顏變色,竟然沒有馬上回話,楞了兩秒才說話,口氣完全不是剛纔那種趾高氣揚的樣子:“我不懂江湖那一套,我是練散打的,我姓郭,你可以叫我大剛。”臉上一改剛纔的輕蔑,竟然有了敬畏之色。
小茹姐大方的說:“是剛哥,我其實也不太懂江湖規矩,都是我爸爸教的。我也是大山裡長大的,別看我是女的,也喜歡結交朋友。自幼和父親學了一點功夫,不怕剛哥笑話,我在這裡給幾位練一下,也希望剛哥指教。”
說完,不等他回答,後退兩步,原地騰空,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雙腳剛一落地,身體就像出擊的獵豹一般迅猛的向前衝去,前方十幾米有一棵人腰粗細的大核桃樹。
距離核桃樹幾米遠的時候,身體凌空飛起,雙腳在前,穩、準、狠的踢向樹幹。遠遠只聽‘咚’的一聲響,她藉着樹的反彈力量,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站在了大樹旁邊,還沒站穩,樹幹上已經被兩個拳頭擊中。
身手之快、出拳之神速,恐怕眨一下眼睛就看不清動作的連貫性了。
小茹姐就開始圍着大樹拳打腳踢、閃轉騰挪,身形快速移動。每一拳都掛着風聲,每一腳都敏捷快速。不斷聽見樹幹發出的‘咚咚’聲響。核桃樹的樹枝不停的搖晃着。
足足一分鐘,小茹姐才停下來,又一步步走回這裡。小茹姐臉色紅潤,氣不大喘。一點不像剛剛做完劇烈運動的樣子。
走到近前,又是一抱拳:“剛哥,見笑了,請多指教。”
剛哥忙誇讚:“妹子好功夫,好功夫。”
小茹姐說:“多謝剛哥誇獎,那你也給小妹露一手,讓小妹也學個一招半式的?”
剛哥呵呵一樂:“妹子很豪爽,咱們練的不是一個路子,我就不練了,我歡迎妹子去我的散打館去玩,以後就是朋友了。”
小茹姐一聽,馬上就引入正題:“剛哥,這個沒問題,到時候一定去拜訪。既然咱們是朋友了,你又是爲勝子的事情來的,是不是也該把這個事情談談啊。”
剛哥說:“我也是被勝子矇騙來的,來之前他根本沒說你是女的。對我說捱打了,讓我出面給他出氣、擺平。”
說完,衝勝子說:“勝子,過來。”
勝子忙拿出一支菸遞上,喊着:“剛哥。”
剛哥沒接煙,說:“勝子,看在哥的面子上,以後就別找小妹麻煩了,你們那一點小事就別計較了。行不?”
勝子剛要開口,小茹姐搶在前面說:“我兩個條件:第一不許再上山鬧事,第二不許找我姨一家麻煩。”
勝子明顯不樂意,小嘴一瞥,嘴裡說:“你說完了就完了?”
剛哥一聽:“咋的勝子,你還想沒完了?不是妹子手下留情,你早在醫院躺着了,還能讓你在這裡嘰嘰歪歪的?聽我的,你也沒吃多大虧,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妹子兩個條件答應不?”
勝子還想狡辯,看見剛哥目光裡的威嚴,不由自主低下頭。他很明白,也知道剛哥在市裡武術界和混混們中間的威望。如果這件事剛哥說不管了,怕是敢管的不多了。
他之所以敢和劉總叫板,就是覺得有一幫市裡的混混們幫他撐腰,現在腰桿子沒了,他自然就站不直了。
勝子想了想,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心裡想:媽的,這次虧大了。
小茹姐不依不饒,又說:“不行,怕你說話不算數,到時候又反悔,你得當着剛哥的面發誓才行。”
勝子一看小茹姐得理不讓人,又把脖子一梗,想發脾氣。
剛哥旁邊就說了:“勝子,老爺們說話算話。”
勝子實在覺得自己窩囊,可自己又沒打贏小茹姐的本事,兩個眼皮一耷拉,想了想,嘴裡才小聲嘟囔着:“我再不上山找事,也不去你家找事,如果違反了我就生孩子沒P眼!”
勝子在這裡又耍了小聰明,他想:自己三十了也沒媳婦,還生兒子?生個屁吧。自己還在心裡暗笑。
小茹姐一聽,滿意的一笑,對剛哥說:“小妹多謝剛哥了,有機會一定去找剛哥學兩招。那我們就走了。”
剛哥說:“你這個朋友我認了,我等你來。那就再見吧。”
小茹姐轉身一手摟一個,我們三個高高興興走出核桃林。
等小茹姐走遠了,勝子有點不高興的說:“剛哥,你這是唱哪一齣啊?噢,她來了就這麼三拳兩腳打了幾下樹,練了那麼幾下子,你也不動手,就這麼讓我認栽了?就她那樣的,五個也不是你對手啊。”說完又把剛纔的煙遞上。
剛哥湊到勝子的打火機上點着煙,深深吸了一口,手往勝子肩膀上一搭,說:“兄弟,你啊,懂個屁!”
打那以後,桃樹林就成了小茹姐每天早上練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