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憑瀾提議要再成親一次,長安卻不準。
“雖然婚書沒了,但是我們已經是夫妻,結婚這種事越是因爲一輩子只有一次,才莊重和神聖,你別聽相思瞎說。”
提起婚書,莫憑瀾皺起眉頭,“誰說婚書沒了,在我這裡呢。”
“什麼?”長安明明看着他把大紅的婚書扔在地上後揚長而去。
“我又撿回來了,放心,我從來都沒想過真的要放手你,怎麼會不要婚書呢。”
長安真是哭笑不得,那天他是多堅決呀。
避開孩子,他把她抱在懷裡,“長安,你放心好了,我這輩子是再不會放手你。”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倆個人或許就真如同那市井傳言,姻緣前生註定,所以今生無論經過多少波折都不會分開。
三天後,莫憑瀾和長安帶着孩子們回餘州。
按照計劃,他們先回餘州,過些日子初七送吉爾過去。
吉爾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關研究那本巫蠱術,甚至連韓風凜的婚禮都沒有參加,只等她出關再去餘州。
倆家人帶着孩子去車站送人,這些日子孩子們都培養出感情來了,抱在一起難分難捨。
特別是青寶,衛家可是養了他三年。
他一直不說話,拉着衛衡南和賀青鸞的手不放。
衛衡南拍着他的肩膀,“青寶,你回去也不是離開了衛爸爸和衛媽媽,你還是我們的兒子,等你大一點隨時回來看我們,我們也可以去看你。”
青寶不是個會哭鬧的孩子,他點點頭,然後對衛灝說:“我走了後你就是兄長了,你要照顧好父母,還要照顧小源兒,不能再欺負弟弟。”
衛灝這會兒也挺乖的,他吸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明明青寶在他家的時候他討厭的很,他什麼都好爸媽又護着他,搞的他以爲自己不是親生的。
可是現在青寶要走了,他心裡還真不是個滋味。
把自己最喜歡的玩具小手槍放在青寶手上,他明明一副要哭的樣子,卻不在乎的擺手,“這個還給你,以前我的壞了就把你的搶過來,現在小爺我不要了,你就放心的走吧。”
孩子間的情意是很奇怪的,卻又是最真摯的。
一直等上了火車,青寶還是悶悶不樂。
相思哄他,“哥哥,給你吃糖,不要傷心了。”
長安也去抱他,“青寶,我們會每年都來看衛爸爸他們的。”
青寶耷拉着腦袋,不太想說話。
莫憑瀾把他給抱到腿上,“青寶,有什麼不開心的跟爸爸說。”
青寶搖搖頭,“沒有,就是這裡是我的家,不捨得。”
他的一句話把長安的眼淚給引下來了,“青寶,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不該把你扔下三年不管。”
莫憑瀾哄了小的又去哄大的,“長安,別哭。這都是過去的事,青寶也沒有埋怨你。”
青寶紅着眼睛去抱長安,“媽媽,對不起。”
還是相思,眼看着一家人高高興興在一起,媽媽和哥哥都哭了,她可不許。
擠到爸爸和媽媽中間,她捏着自己的小臉蛋兒說:“怎麼沒有人理相思呀,哥哥你看相思還看不好看?”
她的怪樣子惹得大家都笑了,沉悶的空氣一掃而空。
早在莫憑瀾回來之前陳橋就把司令府收拾好了,後花園裡增加了很多小孩玩的設施。
火車站,是他帶着碧桃來迎接的。
長安這才走了一個多月,回來再看碧桃明顯的不一樣了。
她一改先前畏畏縮縮的膽小模樣,眼睛眉梢都籠着淡淡的笑意,而眼睛是發光的。
一看就是戀愛中幸福女人的模樣,長安很是滿意,看啦這段時間她和陳橋處的不錯。
碧桃看到青寶眼圈兒立即紅了,小姐和少爺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回到了司令府,因爲先前相思在這裡住過幾天,便自覺當起主人,自告奮勇要帶着青寶去看看。
碧桃哪裡放心他們,這園子裡又是水又是人工湖的,她趕緊跟上。
長安怕陳橋和莫憑瀾有重要的事情談,便先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等長安走了,莫憑瀾輕笑道:“怎麼?還不錯吧?”
陳橋卻不解,“什麼?”
莫憑瀾恨恨的把毛巾扔在桌上,“什麼,碧桃呀。”
陳橋頓時紅了臉,連說話都結巴了,“是,挺,挺好的。”
莫憑瀾本來還想逗逗他,看到他紅着臉吭哧吭哧的樣子就忍住了。
“我回來了你也放幾天假,準備婚禮的事兒,我讓人查了一下,下個月初八是好日子,給你們成親。”
這已經是下旬了,也就是不過二十幾天陳橋就能抱得美人歸。
他低着頭,傻乎乎的笑,“一切全憑司令做主。”
兩個人一時間無言,莫憑瀾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陳橋問道:“司令,夫人的蠱毒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莫憑瀾在外人面前不曾坦露的焦躁坦露出來了。
“我讓你找的那些江湖異師怎麼樣了?”
“我早就放出消息,也來了幾個應的,可是本事都一般。我覺得還是要去南疆找。”
莫憑瀾看着茶杯出神,在陳橋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忽然道:“陳橋,你看我平了南疆可好?”
陳橋倒吸了一口冷氣!
“司令,您要三思。”
莫憑瀾擺擺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衝動行事。畢竟我有家你們也有家了,我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陳橋一聽這個意思就是攔不住了。
不過既然司令這麼說一定是想周全了,他一個當兵的,過了幾年舒坦日子就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了。
當兵吃糧打仗,怕他南疆個逑呀。
相思跟青寶在外面玩出了一身的汗,要吃飯了,碧桃帶着他們去洗澡。
在廊橋那裡,他們和陳橋碰上了。
陳橋見碧桃也熱出了汗,小臉兒紅撲撲的,眼角脣邊都凝着笑容,不由得也高興起來。
孩子們都很有禮貌的叫了陳叔叔。
碧桃見他要走便問道:“這要吃飯了,你去哪裡?”
陳橋笑道:“不去哪兒,就是去看看你們。”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說着,對他笑了笑,和他一起並肩往回走。
陳橋微微落後她一步,伸手虛虛的護住了碧桃。
碧桃撲哧笑了,“你怕我掉橋下呀,孩子們都不怕。”
陳橋赧然,“我上次看你過橋的時候怕,我以爲你怕水。”
碧桃很無語,上次他們一起出去過的是那種獨木橋,一根木頭樁子搭建的,她怕是自然的,可是現在是家裡的拱橋,小小的還有欄杆。
不過心裡好暖好甜呀。
她一衝動,伸手拉住了陳橋的袖子。
陳橋停下來,“怎麼了?”
“那個,我要給你做身兒衣服,一會兒你去我房間我給你量一量。”
陳橋搖頭,“不用了,你別熬壞了眼睛。司令把婚期給我們定在了下個月初八,你有很多事要忙的。夫人現在回來了,你也看看有什麼需要買的,讓夫人幫你拿主意。”
碧桃愕然,她其實是盼着結婚的,可是真定下日期了,又有些不敢相信。
陳橋有些不要意思,“是不是覺得很快?要是你覺得時間不夠我去和司令說。”
“不用不用,我們都……”碧桃也害羞了,聲音越發的低不可聞,“我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別讓司令和夫人操心了,早早完婚你也好收心忙公務。”
“碧桃……”
陳橋拉住了她的手,眼神繾綣,全是愛戀。
碧桃的小手落在粗糙厚實的大手裡,特別有安全感。
可是這樣不太好,她想收回去又捨不得,一時間兩個人就呆在拱橋上。
相思和青寶走了一段路發現倆個人都沒跟過來,不由得回頭看,剛好看到了這個畫面。
倆個人見慣了長安和莫憑瀾的親密,倒是沒覺得什麼。
相思在這方面的情商比青寶可是高,她指着給青寶看,“哥哥,陳橋叔叔和碧桃姨是要成親的,他們很好。將來你有了新娘也也要這樣,很好。”
青寶少年老成,一向少有人跟他開這樣的玩笑,倒是衛灝經常給人逗着說個小媳婦,他平日裡看多了沒覺得什麼,現在給妹妹說了竟然有些臉紅,“別胡鬧,走吧。”
倆個人率先進了屋。
長安見到皮出一身汁的倆猴孩子,一把給抱住了,“你們倆個呀,怎麼弄的一身的汗?趕緊去洗乾淨纔可以吃飯。對了,你們碧桃姨呢?”
相思嘴快,“她跟陳橋叔叔在橋上拉手呢。”
相思的話剛落,碧桃就滿臉通紅的進來了,陳喬跟在後面訕訕的,進退不是。
長安故意逗她,“看來你這個橋走的還不錯呀。”
碧桃的臉簡直燒成了雲霞,小姐這真是跟着司令學壞了。
她忙低頭拉着孩子走,“我們去洗澡。”
長安哈哈大笑,待她走了卻把陳橋叫過來。
陳橋恭敬的站在一邊。
長安上下看了他幾眼,只見陳橋穿着軍裝的樣子高大英挺,雖然五官不甚精緻,卻自有一番粗枝大葉的丰神。
她忽然想到了耿青。
他們倆個人年紀相仿,一同進的莫家,可是耿青卻早早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自己的傷感。
陳橋卻已經洞察了她的心思,“夫人,您是想到耿青了吧?他不是司令殺得,是何歡兒派人做的,嫁禍給司令,目的是讓您跟司令決裂。”
長安點頭,“我已經知道了,可是我怨我自己,爲什麼要拖累他。”
“夫人可想過耿青也許不覺得是拖累。我們兩個人進入莫家,由老爺養大,就都是莫家的人。耿青能想到的是報答莫家對他的養育恩情。要是看着您受苦他卻只能袖手旁觀,那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長安有些恍然,“你也是這麼想嗎?”
“嗯,就算當時我不喜歡您,但是真有人要害您性命,我也會那麼做。”
長安知道,陳橋不是因爲現在她已經成了司令夫人才這麼說。
當年他不喜歡她,但是也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
“謝謝你安慰我。”
聽到長安說謝謝,陳橋反而不好意思。
“是我對不起您,當年我沒看透何歡兒的真面目,害你……”
長安擺手,“看不透她的人多了去了,是她掩飾的太好。要不當年怎麼會騙了那麼多人呢。不過現在她已經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她了。反而是你,結婚後要好好待碧桃。”
一提到碧桃,他硬朗的五官被一層薄薄的溫柔覆蓋,連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勾起來,“嗯。”
果然,再鐵血的漢子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變成了繞指柔。
碧桃帶孩子們洗澡出來,一家人圍着桌子吃了頓團圓飯。
飯後莫憑瀾和陳橋就走了,他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包括各地都要巡查。
長安卻忙着幫碧桃準備嫁妝,她前些日子幫過了葛覃,有點心得,可因爲碧桃準備的是中式婚禮,她的那點心得又用不上了。
封平那邊得到了碧桃成親的消息,雪苼讓人送來一套衣服來。
這是一件大紅繡金絲鳳凰的旗袍,正好可以三日回門穿。
那旗袍做的非常合身,竟然像是貼着碧桃的曲線而做。
碧桃很感動,“我有很多年都沒見到雪苼小姐了,沒想到她給我做的衣服這麼合身。”
長安哈哈大笑,“估計是有情報,你回去問問你家陳副官就知道了。”
碧桃羞紅了臉,“小姐,你又取笑人家。”
長安更加得意,“都要成親了還害羞個什麼勁兒?我可聽說了陳橋都快三十了還不沾女色,你這新婚夜可要做好了準備,我聽說這樣的男人通常都很猛。”
碧桃捂着臉不依不饒,“小姐,您再說,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長安趕緊賠罪,等笑夠了卻又想到了雪苼。
現在開始熱了起來,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麼樣了?這個天氣在封平,她能受得了嗎?
赫連曜就不能把她送回到雲州去避避暑,離開她幾天不行嗎?
其實真不行。
赫連曜對雪苼是失而復得,恨不能拴在褲腰帶上才覺得安心,要送她去雲州,簡直要他的命。
晚上,莫憑瀾回家吃飯的時候長安提出來要他寫信給赫連曜,放雪苼來餘州參加碧桃的婚禮。
莫憑瀾笑道:“你自己給雪苼寫信不好嗎?雪苼的話估計赫連曜不敢不聽。
“可是我怕他跟着來。那個赫連司令成天板着一張臉,能嚇死個人,真不知道雪苼是看好他哪裡?”
這個問題似乎是很難了,莫憑瀾可回答不了。
他索性就不回答,湊近了問長安,“那你覺得我哪裡好?”
是呀,他又是哪裡好讓她魂牽夢縈了半生?
長安癡癡的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的理由可簡單了,你可別打我。”
莫憑瀾皺眉,“什麼理由能讓我打你?”
“因爲你長的好看呀。第一次見你,你跟在我娘身邊,雖然很瘦可是臉卻很白,我覺得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哥哥,覺得他要是能陪着我一輩子就好了。”
莫憑瀾這輩子最最討厭人家拿着他的臉說事兒。
可是他最喜歡的女人竟然是因爲這張臉看上了他。
果然很想打人呀怎麼辦?
見他面色不虞,長安忙抱住了他的一隻胳膊,“憑瀾哥哥,人家喜歡你長的好看是膚淺點,但是我能透過表面看到本質呀。”
莫憑瀾故意板着臉問:“那我的本質是什麼?”
“是……”長安竟然回答不出來。
莫憑瀾總是對她冷冷的,卻對何歡兒溫柔有加,可是他越是這樣長安就越不服氣。
想要他只對着自己笑,也只想讓他眼中只看到自己。
開始,或許只是孩子的爭強好勝,可是後來就變成了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或許莫憑瀾的容貌也罷,他的個性也好,都是他的一部分,她愛的就是他這個完完整整的人。
想到這裡,長安故意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低下頭。
莫憑瀾依言低下,卻給長安勾住了下巴。
她像個強搶良家婦女的小惡霸一樣笑着癲狂,“美人兒,給姐姐我親一個。”
莫憑瀾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瞪着那雙霧濛濛的漂亮眸子可勁兒的看着她。
長安也回視過去,可沒有多長時間,她就覺得不行了。
什麼惡霸,莫憑瀾纔像大流氓。
被他看着,她從後背到小手指,都酥掉了。
他湊過去親了一下,“長安,我愛你。”
這話……說的好肉麻。
長安老臉一紅,拍了拍他的臉,“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愛我,給孩子們看到呢。”
他卻不肯放,再湊過去親了一口,“你還沒說愛我。”
“我愛你,我最愛你了,我的憑瀾哥哥。”
莫憑瀾終於如願以償,他抱起長安轉起了圈兒。
這個遊戲長安小時候最喜歡玩兒。
莫憑瀾嫌棄她無聊,她就讓耿青抱着她轉。
有一次給他看到了,打了耿青一巴掌。
長安氣不過,他不轉就罷了憑什麼連耿青也不讓。
她去找他算賬,卻給抵在桌子上,他霸道的說:“今天讓你轉個夠。”
那天,他把她給轉吐了。
長安天旋地轉吐得一塌糊塗,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扶着桌子連臉不紅氣不喘,相當的氣人。
今天給他這麼一轉,長安延長了十幾年的後遺症來了,她大聲喊着不敢了。
“叫的好聽點,我就放你下來。”
“憑瀾哥哥,哥哥,放我下去。”
“不行,再叫。”
在叫什麼?長安只覺得天都要掉下來了,也不管了,勾着他的脖子沒羞沒臊的叫開了“親大大,達令。”
莫憑瀾把她放下,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長安無力的捶打他,“暈死我了。”
“叫我什麼?”他低頭看着她,長睫毛擦過她的臉頰。
“達令。”長安吐氣如絲,淺淺淡淡的搔在他脣上。
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倆個人就吻到了一起。
情到深處,哪裡有不想親親摸摸的道理。
可是這對他們來說就成了奢侈。
莫憑瀾的手從長安的衣襟滑進去的時候,她呻吟着,不是興奮,是痛苦。
莫憑瀾就像被從頭澆了一盆冷水,趕緊收回手。
“長安,長安你沒事吧?”
長安方纔還透着紅暈的小臉兒已經變得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漓。
他忙把她給抱到牀上去,也沒有好的法子,想要碰她又因爲這罪孽是自己造的,他一時間手足無措,只能傻傻看着長安。
疼痛上來的時候,長安只覺得有千萬條蟲子往骨髓裡鑽。
雖然短暫,可要是再稍微長一點她恐怕連命都葬送了。
“長安,長安。”耳邊是莫憑瀾細細的叫聲,她打開沉重的眼皮,虛弱的對他笑了笑。
不笑還好,這一笑就像搖曳在枝頭的花兒,下一瞬就要零落成泥。
他高大的身軀幾乎都在顫抖,害怕的喊道:“長安,長安。”
長安的手找到他的手,想要安慰他,卻被他感到了冰冷的溫度。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阿根也沒說呀。”莫憑瀾慌張的喊着,整個人都不好了。
長安知道瞞不住了,自從上次他們試過以後,她就知道這個絕愛蠱比阿根說的還要霸道。
它不僅僅是不能跟男人歡愛,根本就是不能動情。
她一旦動情,那身體裡的東西就分外的活躍,然後骨髓裡就傳來蟲子噬咬的感覺,痛不欲生。
本來還以爲就算不解也能跟他過一輩子,可現在看來這絕愛蠱的霸道恐怕都出乎阿根所料,這個怪物到底做了什麼?
莫憑瀾已經猜到了,他真後悔把何歡兒和阿根就那麼燒了。
挫骨揚灰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可是,就算把他們整成世界最慘有什麼用,長安該怎麼辦?
長安細瘦的手指去撫他的眉,“別多想,我沒事。”
他抓着她的手貼在眼睛上,“長安,不必瞞着我。”
長安嘆了一口氣,掌心已經感覺到溼意,“你別自責了,就算治不好也是命,能跟你和孩子在一起,我已經知足了。”
不,他不知足。
他貴爲一方霸主,手下幾十萬大軍擁有沃野千里財寶無數,卻救不了心愛的女人嗎?
不,他不相信。
這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去作爲。
他能從一個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被狗咬被人抽打的流浪兒到了今天,本來就是個神話,而他一定要締造另外一個神話。
站起身,他又恢復了那個城府深藏冷靜縝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