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疼也先忍着

韓風凜朗聲說:“這位先生,術業有專攻,即便是同爲醫生,所涉及的領域也是不同的,我是外科醫生,您問的這些問題全屬於內科……”

莫憑瀾譏諷的勾起嘴角,“李醫生這是什麼話,我一個門外漢問的不過是醫學的基本入門問題,你這都推三阻四,莫非是個庸醫?還是……”

說到這裡,莫憑瀾忽然緊盯着他的眼睛,手卻落在長袍的腰間。

長安暗叫不好,莫憑瀾要拔槍。

韓風凜的眸子滑過他的手,作爲一個專業的屠夫他當然明白這是個什麼意思。他又去看長安,長安偷偷的對他眨眼,意思是讓他快走。

韓風凜不緊不慢的踱着步子,道:“沒想到先生對醫學如此感興趣,你要是想聽,我也可以根據我的平日所涉獵的,給你講解一二。”

他娓娓道來,不時地蹦出一兩個專業術語,聽的不僅是長安懵了,連莫憑瀾也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醫生?

此時韓風凜話已經說完,他擡手也拍了拍莫憑瀾的肩膀,“先生,恕我直言,你也該去照個x光檢查一下,我懷疑你的心臟有問題,太黑了。”

說完,他大步走出去,速度快的甚至莫憑瀾想去阻攔都來不及。

看着自己握起的手掌,莫憑瀾愣了好一會兒,不是他多心,對方根本就不是個普通醫生。

難道他就是……

再看長安的時候,想到男人的那番話,他的眼睛裡不由得多了一層深意。

但是很快掩去,他低頭看着她,“想對我說什麼?”

見他不追問韓風凜的事長安才鬆了一口氣,忙說道:“我要出院,我想家了。”

莫憑瀾微微一愣,這次卻沒有堅持,“好,我去辦理出院。長安……”

他淺色的薄脣微啓,卻沒有再說什麼,最後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頭。

長安有些厭惡的別開了眼睛,就算到了此時,她還是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失望和反感。

莫憑瀾心頭微微刺痛,可臉上神色不動,他暗暗握緊了拳頭,長安是他的,這就足夠了。

莫憑瀾很快就辦妥了出院手續,於次日下午,倆個人登船。

剛上船的時候莫憑瀾買了一份當地的報紙,只看了一眼他便發出咦的聲音。

長安奇怪,莫憑瀾向來能沉住氣,是什麼消息能讓他驚訝的發出聲音?

他把報紙遞給了長安,長安一看也愣住了。

報紙上說姜老闆酒醉夜闖鬼宅蘇府,跟女鬼一樣風流,今早在蘇府外赤身裸體躺着,疑似身體的重要部位受到了傷害。

想起昨天韓風凜說的話,這事兒十有八九是他幹得,只是這方法……虧他能想得出來。

這個韓風凜呀!此次一別,今生也不知道會不會相見,長安在心裡說,韓風凜,我記住你了。

莫憑瀾有些不悅的起身,他是個商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便不再傷人,可是那個人不一樣,他是天生的屠夫,所以對長安來說,這樣比較解氣是嗎?

縱然是沉穩如莫憑瀾,他也憋不住了,回頭冷冷的問長安,“你是不是覺得大快人心?”

長安一愣,“何以見得?”

“難道你不恨他?他害死你的朋友,又害了你。”

長安冷笑,“如果真是他讓人殺死阿沅和阿桃,那這樣還是便宜了他,我恨不能把他給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莫憑瀾挑起眼尾,“你還是不相信他是兇手?”

“不是不信,我總覺得這有些牽強。他有錢有勢,就爲了一個我要花這麼大的力氣?”

“長安,你不瞭解一個男人。如果他想要得到你,會不惜手段用盡一切卑劣方法。”

“可是得到了又怎麼樣?隨時會死的一具軀殼,還有可能是放在了身邊一把刀,我總覺得姓姜的有賊心沒賊膽兒。”

“可是後來他逼迫強娶你怎麼解釋?”

“可能是機遇湊巧。”長安一句一懟,就差說她懷疑主謀是何歡兒。

莫憑瀾這麼聰明又何嘗是猜不到,但是他沒有說破,他怕自己和長安又吵起來。

船艙裡片刻的安靜,確實壓抑的厲害。

此時茶爐上的茶吊子滾了,咕咚咕咚的響着,一蓬又一蓬的熱氣從壺嘴裡冒出來。

長安一晃神,伸手就要去拿。

手剛碰到把手,長安啊的一聲縮回手,可細嫩的指尖已經給燙紅了。

莫憑瀾立刻把她的手給拉住,放在嘴裡吮着。

長安手上的熱氣蔓延到臉上,她紅着臉想掙脫,卻給他緊緊壓住,還吩咐外面,“打盆水進來。”

水很快端進來,他把長安的手指放在涼沁沁的江水裡,頓時火辣辣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長安想把手給拿出來,卻給莫憑瀾按住不放,“再多泡一會兒,否則又該疼了。”

長安沒說話,倆個人隔着距離很近,呼吸間已經交錯,甚至微微動一些,嘴巴都能貼到對方臉上。

這種感覺實在很美妙,甚至比在牀上的肉搏相見更讓人心動。

長安低下頭,看着盆中交疊的倆隻手,一大一小,一白一黑。

莫憑瀾的手其實在男人中算是白淨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但是長安卻知道他的手心是粗糙的,因爲練武的關係手心上全是繭子,每當他撫摸過自己的肌膚都會帶來請問的刺痛以及麻癢。

越是這樣想着她臉越是紅,心裡唾棄着自己的不知廉恥。可男女之事本來就是這樣,食髓知味後不管是男女都會上癮的,就算倆個人心很難在一起,但異夢也可以同牀,不過沒有心的交流在激情過後之後空虛罷了。

過了好一會兒,莫憑瀾才把她的手給拿出來,看了看,還是有點紅。

他問她:“還疼嗎?”

長安搖頭,“已經沒有那麼疼了。”

“這船上沒有什麼藥,只能先忍着,幸好沒燙好水泡,以後要喝茶喊人便是,不要自己動手。”

長安點點頭,“知道了。”

莫憑瀾把茶吊子從爐火上拎下來,小茶壺裡沏了茶,上好的龍井香氣四溢,滿了船艙。

此時北方已經深秋,南方卻剛剛有些涼爽,風從掀開的綠紗窗裡吹進來,裹着一股子橘子的清香,原來他們的船的地方岸上是一片橘子園,此時青紅的橘子點綴在翠綠的葉子中間,香氣瀰漫。

長安低眉順眼的坐在小几前,纖白的手指端着雨過天青色的汝窯茶杯,嫣紅的脣輕輕吹開水上的浮沫兒,端的靜若處子,可以如畫。

莫憑瀾似是看癡了,他忽然想時光就此停留,永遠飄蕩在這江湖之上。沒有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也沒有倆個人之間的誤會傷害,只願時光靜好與她相守。

長安早就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這也算是老夫老妻的,就這樣被看的不自在,她剛要說話,忽然船艙外被夥計敲了幾下,跟着人進來,端進一盤橘子。

雪苼喜歡吃橘子,長安也跟着她吃上了癮,此時看到青紅不勻的橘子,便覺得嘴裡漫上了酸水兒,忍不住食指大動。

莫憑瀾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夥計回道:“跟岸上的果農買的,少爺和小姐您都嚐嚐,這裡的橘子在全國都是有名的,以前都是給皇帝上供的御橘。您別看有些還青着,果農說其實很甜了。”

他說着話,莫憑瀾已經剝開一個,撕去白色筋絡,遞到了長安的脣邊。

長安也拿起了一個,可沒等剝開他的已經來了,當着下人雖然這樣曖昧些,但也不能不給他面子,便張嘴含住。

一咬下去,八分的甜兩分的酸,一股子清清爽爽的味道溢滿口腔,把長安這些日子消沉下去的味蕾給勾活起來。

丁香小舌舔着櫻花色的脣,她露出一抹甜笑,“好吃。”

她的樣子一分不錯的落在莫憑瀾眼睛裡,他盯着她的紅脣,喉結上下滾了滾,身體有些發熱。

又塞了一瓣給她,他對夥計說:“小姐喜歡,你去多買點。”

夥計忙說:“買了倆大筐,再多怕壞,到了大輪船也不好託運。”

“這也夠了,兩大筐呢。”長安眼睛裡有光,顯然很喜歡。

莫憑瀾捏捏她的下巴,“喜歡就好,不過這也不能多吃,會上火的。”

下人退下後長安便不喝茶,光吃橘子。

她不用動手,都是莫憑瀾剝好了餵給她。

她擺手,“你自己吃,我自己來就好,這樣吃纔夠味道。”

莫憑瀾忽然隔着小茶几湊上前,薄脣碾着她的脣舔了幾下,然後把她嘴裡剩下的一半給勾走了,然後邪氣的挑挑眉,“我喜歡這樣吃。”

長安嘟起嘴巴,沒有察覺到其實有點撒嬌的意思,‘你這人,一大堆在那裡,非要搶我的吃。’

莫憑瀾心頭的感覺就像吃了這橘子,有酸有甜十分的受用,粗礪的指腹抹過她站着汁水的下巴,然後在她的注視下放在了嘴裡。

“你……”

莫憑瀾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這樣才更有味道。”

長安有些惱,不爲別的,惱他掌控自己的情緒,“什麼味道?”

“你的味道。”

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是他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桃花眼裡的桃花春水幾乎要把她給溺斃,“騷。”

“你……莫憑瀾,你真是欠揍。”長安爬起來想去打他,卻給他一把扯在大腿上。

這船艙裡鋪着柔軟的毯子,他的腿倒是堅硬的多,長安不安的掙扎,卻給他橫過身體的手臂按住。

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着,他按着她的軟說:“別動,你現在身體還沒好,我不想傷到你。”

長安自然感覺到下面的兇器,她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何歡兒,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這般嬉鬧過,現在做坐着的腿是給何歡兒坐過的,她噁心。

這樣想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推開他幾步跑出去,掀開簾子跑到了船頭上。

中午吃過飯,江面上忽然起了風,跟着天黑的跟墨潑了一樣,空氣裡腥氣濃重,眼看就是一場大雨。

船伕一看嚇壞了,這走水路最怕的是這樣的天氣,輕則翻船,厲害的人和船都祭奠了水龍王。

船伕實在不敢冒險,請示了莫憑瀾,決定找個小碼頭靠岸。

到了碼頭的時候豆子大的雨點已經砸下來,長安在風裡跟雨傘一樣被吹的東倒西歪,莫憑瀾忙把人給背起來。

夥計給他打着傘,好容易找到了一處打漁人家的房子避雨。

這裡是小碼頭,前段時間中央軍和一幫子拼湊起來的雜牌軍砸壞這裡開了一仗,結果幾十戶人家都逃難去了,這屋子又冷又潮溼,真可以說啥都沒有。

夥計們往返幾次把船上的東西給倒騰下來,好容易生火燒水,做了一頓簡單的飯。

莫憑瀾把和碎肉煮在一起的粥遞給長安,“先堅持一下,這雨過去我們就離開,這雨來的太突然了。”

長安慢慢喝了一口,“沒事,你也別讓船伕在船上,太危險了。”

莫憑瀾點點頭,“人已經帶過來了,和小海他們在一起。”

這屋子總共有三間屋子,長安和莫憑瀾睡那間像樣的,剩下的廚房和另一間就船伕倆個人和幾個夥計湊合着。

莫憑瀾以爲這只是一場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卻沒有想到暴雨越來越大伴隨着颶風。

躲在這簡陋的房子裡,耳邊呼呼的風聲嘩嘩的雨就像這風雨飄搖的時代,讓長安第一次有一種不安定到恐懼的感覺。

她藉着豆大的油燈光問莫憑瀾,“這茅屋不會給吹走吧?”

莫憑瀾走到她身邊輕輕把人給抱住,“害怕嗎?”

“不是,我就是在想,那些漁民的生活真是辛苦。”

“嗯,這世道常年混戰,很多很多的人失去親人失去家園,過的困苦不堪。”

長安忽然看着他,眼睛裡跳動着兩簇火光,“你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吧,過的很苦。”

長安並不知道莫憑瀾的童年真正的經歷過什麼,她也不太懂窮人到底能苦成什麼樣子,現在在這樣的環境裡才突然有了感觸。

也許是這樣的雨夜讓人的神經格外的脆弱,他看着那似乎要熄滅的燈光淡淡的說:“是呀,能不能活過第二天大概就是窮人的想法。”

“我聽說你是被人害的,你一定和恨你的仇人吧?”

油燈裡的火苗豁的一跳,迸發出燈花。

莫憑瀾的眸子睜大,等他自己發覺他的手已經鉗住了長安的肩膀,“你聽誰說的?”

長安被他捏的很疼,細細的呻吟起來,“莫憑瀾,我很疼,你放開我。我知道你的仇人是餘州的餘圖遠,可我不是。”

聽到這裡,莫憑瀾的手才鬆開,但是臉上的戾氣並沒有褪去。

對,他經歷了那麼多要說沒有恨誰信?所以他跟莫如前說他的仇人是餘州的餘圖遠。

餘圖遠,是莫如前曾經的生死兄弟,也是莫長安的娘郄寧的前夫,更是他生身的爹。

莫如前這個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讓他姓莫,讓他在自己身邊成爲自己的女婿。他已經沒有本事打擊身爲餘州督軍的餘圖遠,只好通過這種方法來侮辱他,消解自己的心頭恨。

“我知道你販賣軍火是爲了對付餘州,也知道你千方百計的想大權在手也是爲了報仇。”

莫憑瀾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對自己的這個藉口深信不疑,他該高興嗎?

長安說完後長久沒再出聲,靠着窗口的椅子上彷彿睡着了一般。

莫憑瀾去把她給抱起來放在了牀上,然後一口吹滅了油燈躺在她身邊。

黑暗裡,他聽到長安說:“曾經,我以爲自己能讓你感受到仇恨以外的東西,好好的過日子,可是現在卻發現我根本沒有任何感化你的資本。”

莫憑瀾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他在黑暗裡一句話都沒說,只專心的從雨聲風聲裡傾聽長安的呼吸聲。

這一刻,他很想很想放棄報仇。

可是這個念頭一經閃過腦子,就被另一個畫面取代:母親在烈火裡扭動着身軀,她痛苦的呻吟、呼救、求饒,可是四周的人卻放肆的狂笑辱罵。

他抱住了腦袋,那裡面疼的像裝滿了岩漿,滾燙的要把他的神經都要煮熟。

半夜,他被細微的呻吟驚醒了。

披衣起來掌燈,他湊近長安,看到她臉色蒼白,抱着肚子痙攣成一團。

他握住她的手,冰涼,以爲是吃橘子吃壞了肚子,“長安,是肚子不舒服嗎?”

長安搖搖頭,“不是,是來月事了。”

長安的月事一向很準,她來蘇餘之前還計算着日子,可是因爲發生了很多事竟然給忘了,剛纔淋雨又吃多了橘子,現在小腹疼的厲害。

莫憑瀾忙問她,“那我該給你準備什麼?”

長安的行李不在這裡,現在的就他給她準備了幾件衣服,她也沒法子計較,“你去把箱子給我拿來,我看看有沒有能用的衣服。”

莫憑瀾把倆個人的衣服一股腦的倒在牀上,“你看看,用哪件?”

他們的衣服都是絲綢的居多,幸好莫憑瀾還有一條棉布的白色睡褲。長安伸手想去撕,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莫憑瀾阻止她,“我來吧,你看着,要是哪裡不對你說。”

長安只知道用她哪裡懂,最後還是莫憑瀾給做成了使用的東西。

她剛要換,看到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羞紅了臉,“你出去。”

莫憑瀾只好出去讓人給她燒水,一會兒拿了一杯熱水進來,裡面還放了胭脂紅糖。

這本是從這裡買的特產,卻沒有想到派上了用場。

屋裡本就狹小,現在更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莫憑瀾低頭一看,原來是長安換下帶着血的短褲。

長安時髦,她只穿西洋的內衣褲,那小小的東西挺羞澀的躺在牀腳。

莫憑瀾彎腰撿起來就要扔出去。

“別。”這是女孩子私密的東西,萬不能給人看到,再說了長安也捨不得,要是扔了她就要以後一直穿莫憑瀾給準備的那種內衣,她不習慣。

她勉強起來,劈手奪過去,“我去洗洗。”

“你現在怎麼能沾冷水,我讓……”話沒說完他就卡殼,同行的沒有女人,這個給夥計洗完全不合適。

於是他改口,“我去洗。”

在這個時代,很多封建的東西都沒有改變,女人的葵水一直被認爲是最污穢的東西,男人是萬萬碰不得的,否則會影響運勢。

長安雖然不信,但是也不願意讓莫憑瀾去,而且她知道他有潔癖,給女人洗這種東西他能忍的了嗎?

“有熱水嗎?我用熱水洗。”

莫憑瀾把她給推回去,“你就老實點,少惹點事也讓我省點心。”

“那我還是自己去,不給您惹事兒。”

莫憑瀾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兒,索性不去管她,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長安倒在牀上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卻也又是生氣又是好笑。

過了好一會兒,長安都迷迷糊糊睡着了,聽到下面一陣窸窣聲,正看眼睛一看,莫憑瀾正在屋裡唯一的椅子和牀之間拉了一條繩子,把洗好的衣服晾在上面。

“不會幹的。”長安迷迷糊糊的還提意見。

“我用火都烤的半乾了,明天應該可以穿。”

說着他人已經下牀,大手貼在長安的肚子上,出奇的暖。

原來他在早前烤衣服,身體也被火烤熱了。

長安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很不厚道的笑了。

“你怎麼了?”莫憑瀾問他。

長安覺得要是說出真像他一定會惱羞成怒,趕緊閉眼閉嘴睡覺。

第二天醒來衣服真的幹了,天氣也放了晴。雖然船伕擔心了一夜,好在小船還安然無恙,大家吃了早飯趕緊上船,這次平安到底了淮州。

從淮州登上洋人的船務公司,幾天以後就回到了雲州。

這一路莫憑瀾對長安照顧有加,許是因爲在大海上只有他們倆個人,許是他幫着洗了被弄髒的衣服,倆個人的關係改善了很多,再也不是在醫院裡硬梆梆冷冰冰的狀態。

長安的精神也不錯,這讓莫憑瀾放下心來。

這些天耿青天天到碼頭上去看,這天終於等來了長安。長安一下船就看到了他,拼命衝着他擺手。

耿青一見長安眼眶發熱,他用力忍住了情緒的泄漏,躬身請安後對長安說:“小姐,你可回來了,家裡出大事了。”

長安一聽就嚇壞了,她拉着耿青的胳膊,“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耿青搖搖頭,他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莫憑瀾,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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